《[综]平安京第一》可惜流年

39、计中计

　　“你是谁啊？”萤草有些不耐，同时又觉得奇怪，“没事的话，你就离开吧，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

　　“有事的，”小香低着脑袋，泫然欲泣的小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让人心生怜悯，“有话要跟你说。”

　　可是这些人里面却不包括萤草，她本来就着急上火，现在摊上个软趴趴的小妹妹、没说几句话就要哭了、说话不清不楚还小声到她要弯下腰去靠近听，搞得萤草愈发焦躁，“有什么你直说啊！”

　　“有一个问题只能问你，所以——”萤草没有发现，那低着头的小女孩，眼底泛着幽幽的绿光，差点要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了，“在哪里？”

　　“什么？”萤草俯下身来。

　　“无渡草......”女孩刷的抬起眼来，眸中翻滚着克制不住的兴奋，透着几分癫狂的痴妄狂热，大大扯起的嘴角弥漫着诡谲的气息，“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萤草察觉不对，刚要后退却被看穿行动。自称小香的孩子，以不可能的速度截断了萤草的退路，迅雷不及掩耳。她拉住她的手，力道很大，坚固如铁。萤草这个出了名的怪力少女想要挣脱，竟然一瞬间甩不开。

　　刹那间，脚下阵法亮起，将两人牢牢地锁在其中，无人可以靠近。阵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一股并不属于她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萤草倏忽间瞪大了眼睛，只感觉到灵台一阵混沌冲撞。

　　这种感觉——

　　“你是谁？！”

　　大风肆虐，刮得衣袖猎猎作响，长发飞扬，似乎下一秒连同人也要飞旋出去。

　　“找到它，找到它，一定要找到它，然后！”她手上焊了铁似的灼热，却又透着森冷，好像要在萤草身上印下一个深可见骨的烙印一般，魔气四溢，将两人包围，“然后回来吧！”

　　萤草感觉到意识即将被冲散，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你是谁，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我不是针对你啊——”所谓小香的容貌开始扭曲、改变、然后沉淀，恍惚间变成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那人的发丝从末梢开始发白，然后速度逐渐加快，明显承担不起如此强劲的阵法，也承受不住如此的能量输送。但是越是失力，他手上越是紧握，他抬手本要抚上她的侧脸，最终却只能拉住她的衣角，面上疲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痴狂神色退下，只剩下一点莫名的失落和委屈，“回来吧，求你了......”

　　他一下子跌倒在萤草身上，连带着手上一柄短刃，同时没入了萤草的身体中。萤草一声闷哼，血液溢出。

　　“阵结，开启了。”

　　魔气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萤草包裹其中，不断灌入，全然不顾她的承受能力。

　　只是少年现在黑发全白，面容憔悴已是脱力，丢开那副疯癫的笑，他不过是一副少年郎的模样，“回来吧......”

　　他的身体一点点下滑，最后那句话轻得像风，萤草意识不清不知道能听到几成，便一下子消散在空气中无处追寻。

　　大人啊，回来吧。

　　抛开现在这幅可笑的皮囊，抛开这一段可笑的尘缘，我才是你最该看见的伙伴。

　　回来吧。

　　这三个字仿佛一声来自亘古的叹息，又似是魔咒，在萤草失去意识的脑海中震颤着，似乎在灵魂深处引起了共鸣。在萤草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某一处，有什么开始崩坏了，开始显山露水。原本纯粹简单的幕布落下，露出了原本坑坑洼洼、蜿蜒曲折的内里本质，冲刷着萤草仅存的认知能力。

　　萤草用力将他推开，捂着自己的伤口，后退了好几步。可是伤口完全愈合的情况，她一个拥有治愈能力的小草妖，此时犹如风中浮萍。脑中思绪冲撞，萤草恍惚间意识到......好熟悉啊......嘴角溢出一抹鲜血，萤草退而跌落在雪女身边。

　　同一天，同一个地点，因为同一个人，雪女和萤草来到异世界，两个人同时陨落了，受了重伤，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

　　少年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一推就倒。愣愣地看着失血的莹草，还有她手腕上那鲜明翩然欲飞的魔气印记，他像是放心了一样，苍白地笑了一下。放任自己后退倒下，仰天大笑，仿佛此生从未如此快意潇洒。

　　阵法自动破除，着急上火的围观人群终于可以上前了。草薙出云的打火机早就准备好了，青组的成员也全部严阵以待，可是不等他们上前，那人神情极端恶劣。周身气息轮转，皮肤竟然开始涨开。

　　众人心中惊骇，赶忙疏散退开。

　　这人爆体而亡。

　　这么说也许不太准确......他明明是整个人胀大爆炸，最终炸开却只剩下几块烧焦零碎的布料，不见任何血肉，像是炸了一个衣服那般，再也其他痕迹。

　　第一时间，两位受伤严重的人被送去医院治疗了。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褥，白色的病人，白色的人。雪女手上打着点滴，睫毛轻颤，意识还未恢复，侧着脑袋发了一会儿呆。她看到了一双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干净圆润，正在细细地削着苹果，红色的皮非常流畅，一整条下来，煞是好看。

　　“你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那人放下苹果，赶紧上前。

　　这时候，雪女才把目光从他的手往上移，看清了他的脸，“十束......多多良？”

　　她有点惊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多多良有些拘束，但很快恢复成乐天自来熟的性格，乐呵呵地，“你醒啦，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需要叫医生来看看吗？”

　　雪女轻轻摇头，刚想要起身，却牵扯到身后的伤口，呼吸一滞。多多良赶紧上前帮忙，有些僵硬地把雪女扶起来，“你的伤口很深很严重，医生说要住院几天好好调理，不然会留下疤痕。”

　　伤疤这种事情，早就不在雪女的担心范围之内了。她侧手摸了摸，是干净的、已经消毒处理包扎好的迹象，她便不放在心上了。久未进水，雪女声线有些低哑，“没有伤到要害，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不用担心。”

　　说着说着，她便掀开被子想要起身，想清一下嗓子却牵动了伤，呼吸凝滞一瞬。雪女面不改色，“萤草呢？”

　　“诶诶诶，你别动啊，”多多良想要劝说雪女，但她明显就不会听。他伸出手，刹那间又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踌躇一秒过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搭在了雪女肩上，都不敢放实、也不敢用力，难得微妙的局促，“萤草也在这家医院，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应该还在休息。”

　　“我去看看她。”雪女清楚地记得自己彻底昏迷之前所见的场景，苍白的唇微抿，雪女有些严肃，心中诧异有之，愧疚有之，更多的还是担忧。必须亲眼看到她，才能稍微松一口气啊。

　　这一次，是她考虑不周。她让萤草以身涉险，却没想到自己这边会出问题，支援萤草就免谈了，还让萤草遭受如此祸患。那名孩童......她怎么会察觉不到，那副秋千，那巧合的多次出现。

　　计中计。

　　石井央确实是针对她而来，但究其根本，雪女只能算是附带。他们从一开始，要的就是萤草一个！

　　他们是谁？他们想做什么？他们已经做了什么？雪女一无所知，这种空白让人心慌，也是心惊。她是没有办法安心养伤的，至少要亲眼看上一次。

　　十束多多良拗不过她，又或者说，向来能说会道的多多良技能卡壳了，没办法发挥自如。最终只好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雪女，朝着萤草的病房走去。

　　雪女身体还未恢复，也不拒绝多多良的帮助。她不问他为什么认识她，多多良也不问她为什么暗地里帮助他，两人之间气氛沉静，却不显得尴尬或难言。

　　好在雪女和萤草相隔不远，徐徐抬眼，雪女看见一身笔挺清朗的青色制服。道明寺认得雪女，其他人也认得她身边的十束多多良，不用多想便知晓了她的身份。

　　“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见面，”道明寺性格跳脱一点，主动上前，“来看你朋友啊？”

　　“嗯，我能进去吗？”雪女声息低浅，中气不足的虚弱行色，莫名把冷色和疏远冲淡了。

　　“我们只是看护，不是监视，更不是囚禁，”一声低缓沉静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宗像礼司缓步上前，“你想看你的朋友，自然可以。”

　　雪女微微点头示意，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玻璃中的倒影，一双冰蓝的眼眸稍微愣住，她抬手抚上颊侧，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脸上的伤疤。

　　“你伤得很重，不过恢复神速，医生都说是奇迹，”宗像礼司缓缓开口，“不过可能会留疤。”

　　“这个无妨。”

　　推门进去，雪女第一时间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绿色人影。墨绿色的长发散落在床榻之上，更显得碧绿无双，仿佛春雨之下莹润的枝叶，依旧充斥着勃勃生机。只是原本活泼可爱的小朋友闭眼沉睡着，一言不发，也不闹腾，太过安静也让人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