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师》昶萤

41、第四十一章

　　“喂喂，你小子不要得寸进尺哈……”秦明忍不了了，一手揪起小郎君的衣领，再度让人升到半空。

　　黑脸威胁白脸，旁边的柳氏忙不迭地去扯秦明的胳膊，低喝道：“伯陇，你做什么呢，还不快放了小郎君！周围人都看着呢……”

　　“哎呀呀，还用这一套功夫威胁我，你不觉得已经没用了吗？”小童入髯的剑眉飞扬一度，对着秦明的黑脸，浅笑着说。

　　秦明给柳氏打了一个眼神，接着化抓为抱，贴着幸灾乐祸的小郎君的耳边，说：“有没有用，也要看小郎君你忌不忌口那边浑浊的湖水。”

　　正式晋级为小郎君的小童顿时沉默了，飞扬的神色转为慌张，赶忙求饶。

　　“这才对嘛，”秦明放下小手捧着食盒的小郎君，瞧了他一会儿，说，“那么，祝你这一路顺风了……”

　　“嗯、嗯，小郎君，路上饿了，记得多吃一点。”柳氏也走到了秦明的身边，和小童子道别。

　　深吸了一口气，平息心情，小郎君点了点头，转身，迈开步子，上了船。

　　风帆鼓动，舟行碧波之上，岸边挥手告别的人也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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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已驶远，岸边的人却不都赶着要回城里去。

　　前来相送小郎君的人，除了秦明和柳氏外，还有起见铭的权掌柜，麦大小姐，以及……方师爷。

　　说起来，前两者赶过来的时候，船早已经泊了岸，若不是小郎君一味的说还有人要来送他，这船或许都开出去有一些时辰了。

　　“小郎君已经跟我交代过了，书画廊，现在随时恭候你的光临。各位有事在这儿先聊着，我先行一步。”权掌柜向秦明一拱手，接着转身和其他人稍微示意一下，便离开了。

　　一众人举目四望，还是麦大小姐先开了口，她就感到奇了怪，小郎君怎么等的人是秦明！

　　“为什么是你！？”

　　“呐，为什么不能是我。”秦明摊开手，也很无奈地说，“不然的话，你认为是谁？”

　　“我不知道，但……你和他既然认识……”

　　秦明打断了她吞吞吐吐的话，“不认识，至少之前确实不认识，好了，该解释的我也都说过了，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秦明就要带着柳氏从码头上离开，然而，方师爷在一旁听得是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你惹起的事，就准备让他来替你承担——”方师爷也不动身去拦秦明，就在他人的身后说了一句。

　　方师爷的话说到后头，隔得远了，柳氏没听清楚。

　　之后的那些话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前头这些话，终于是引起了柳氏的疑心，“你又惹事啦？”

　　“没有的事，娘，你别听人家胡说。”秦明头皮感到发麻，苦笑着说。

　　“甭想骗你娘了，惹的还不是小事吧，你别狡辩——为娘只要随便去打听一下，你的胡扯的玩意儿就会被识破——老实交代，为什么下乡几个月才回来？还有今天早上躺在灶台边上的猎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事情败露，现如今秦明也只好和柳氏说实话。

　　“呃……离开的这几个月呢，我去了山坳村开垦田地。至于那猎物，是他送出的礼物——对于，这个回答，您可还满意？”秦明斟酌再三，不紧不慢地问道。

　　柳氏当然不满意，嗔怪道：“别耍滑头了，快说重点！”

　　好吧，果然不行……秦明心里叹息一口，随后，正色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一时的心血来潮会导致那样的惨剧发生。”

　　“惨剧？等一下，伯陇……”柳氏惊异地说，“你说的不会是……在隔壁县也传得沸扬起来了的那件叫当事人难堪的那事吧？

　　“我也希望不是。”秦明一手扣在脸上，苦笑道。

　　这几个月，他几乎没回过县城，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件事竟然再度发酵，不知道怎么地传出了本地，抵达了外县！

　　等秦明料理完过来找他麻烦的小郎君，好好静下心歇息几日，这才得知了此事的又一后续发展。

　　“这件事给人的影响也未免太不好了……”柳氏捏住了衣角，恨铁不成钢地说，“伯陇，我不是说你呀，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你干嘛要去碰呢！？是了，你当时开心了，可现在呢？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娘，你别慌啊。现在，留给我们的路，其实有两条之多——其中之一，那就是推卸责任，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小鬼头他占了大成。”

　　“其二，就是我们不管不顾舆论的发展，当然这样做的话，我们最好在衣食住行上保证一定程度上能够自给自足。”

　　说到这儿，秦明便颇有兴致的掰着手指给柳氏算他如今在田地里耕种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三亩水稻，一亩南瓜……秋天大概就能有一点收成，就是不知道这些地里长的蔬菜够我们吃多久……”秦明对一亩庄稼最后种出来的收成，究竟是如何一个概念，并不清楚，所以，跟柳氏话说的也没什么底气。

　　柳氏也不很清楚，不过她肯定是比秦明知道的要多一些的。

　　五亩之地对于三口之家而言，绝对是绰绰有余的，因为一亩田，即便是按最低产，即一季收一石多一点的粮食，也够他们吃六个月左右。

　　江南地区的土壤肥沃，再加上连年风调雨顺，仅撒下种子，存活下来的稻子也不会低于一定程度。

　　要是农民肯认真种地，收成一般也不会低于一亩产三石粮食这一标准，除去了杂税，仅一个半季节下来人们就会有许多的丰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