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师》昶萤

4、第四章

　　“呔，那汉子！谁给你胆子在绍兴城闹事的！还不快放下人，你莫不是想挨一顿板子？”

　　这个时代的女孩居然可以随意抛头露面！？

　　听见娇喝声，心中生出了这一层疑问的秦明暂时停下逢场作戏，放开揪住洪老头衣领的手，朝菜馆门口望去。

　　来者穿一身鹅黄宽边直缀，此刻杏仁眼儿正嗔怒地瞪着秦明，一步步走上前来。

　　她的身后还紧跟着三位身穿着玄墨色狩衣脸色冷峻的捕快。

　　示意捕快在秦明面前展示一下拘捕牌，少女冷然道：“有人来报案称这里有歹人闹事，这一下子人赃俱获，你若是没什么好说的话，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衙门办案的效率啥时候这么高了？唉，等等，我没有在闹事呀。”秦明有些郁闷地道。

　　这把架空历史当一般历史来看待还真是让人伤不起……

　　事情发展过于迅速，在柳氏刚张了张嘴想责备儿子放他快下洪老头的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现如今他儿子就要被抓进衙门里去了！

　　“不是啊，差爷，你们不能……”

　　柳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打断了：“还真敢说，你当在场的各位都是瞎的吗，老老实实地给我到牢房里好好反省、反省！。”

　　好！

　　恶人即将遭到惩治，可谓是大块了人心，围观的群众不由地拍手称快。

　　“真不知是那位侠义之士报了案，这下此人可要倒霉啦。”说者恨不得再大叫两声好字。

　　“此人当街闹事，实属自讨苦吃。”有人摇着头说道。

　　少女接着说：“王捕头，押他去衙门。”

　　“是，小姐。”王捕头走向前，拱手恭敬地答道。

　　眼见王捕头要过来用武力镇压，秦明一个脑袋俩个大，他是没辙了，只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洪爷，您大人不计小人嫌弃，求您替我说两句好话，不然，我可真要被关进大牢里去了。”

　　诶呦——

　　这小子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洪福麟扶额，他感觉呀，自己这尴尬病又犯了。

　　小伙子感激他给找了间好院子，想回报一下，这是好事。

　　可是这用的法子……

　　咳，虽然之前他也觉得可行，并且到目前为止还觉得有些可惜，但这计划……太损己利人了……

　　他一个快入土的人了，还跟着秦明小子胡闹，而且，最后让对方落得这般“惨淡”收场，实在是让人心生愧疚的想哭。

　　不过，愧疚归愧疚，尴尬归尴尬，这人还是得救的。

　　洪福麟忙不迭地拦住王捕头，苦笑道：“王捕头，还有这位小姐，且听我一言吧。此人虽出言不逊在先，但他确也给小老头我这小店曝光了一下，平添了几分名声。”

　　“再说了，他也没砸了我这小店，刚才揪我衣领也是担心小老头下药，坑害了他的亲人。”

　　“所以，小老头恳请二位看在他孝悌的份上绕过他这一次，也省得他的母亲和幼弟因他不在而平白受了罪。”

　　做为受害者，洪福麟都说要放过秦明了，王捕头也拿不定主意，只好望向娥眉紧凑在一起的少女。

　　这会儿，看好戏的人也炸开锅，议论纷纷起来。

　　“这家菜馆的老板，倒是个实在的好人呀。”

　　“可不是嘛。”

　　……

　　“要我说平白无故闹事的人就该治一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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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乱七八糟的议论扰的少女心尤为烦燥。

　　她紧锁的眉头更深了一丝，她有些不甘心这么简单就放过闹事者。

　　在见到小秦易在座位上吃嘛嘛香，她忽地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于是她挑了个位置坐下，说道：“放过他可以，不过呢，惩罚还是得有的，正好，我和几位捕快饭都没吃，就为他的破事白跑到这儿一趟。”

　　言讫，少女脸色冰冷地看向秦明，说：“你意思意思，破点费好了。可有意见？”

　　瞧见这小姐和捕快同座一桌吃饭，秦明不得不慨叹这个朝代的社会风气之开放。

　　“没意见。”

　　慨叹之余，秦明也不忘点头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整个绍兴城，县令之女的“巧变”无人不知，她说让人破费，那就是破费，不论如何藏着掖着也没卵用。

　　“嗯，那就好。”

　　“你们三人随意点些酒菜吧，我还有事要去汇报我爹。”少女又吩咐了几句，接着便起身出了菜馆。

　　事情告一段落，这四下围观看热闹的群众也多半留下来光顾了一下洪老头的生意。

　　这边做为“冤大头”的秦明脸上布满了寒霜，心里头却是如死水般平静。

　　虽说事出了些小意外，好在洪老爷子的好口碑也算是传了出去。

　　无视着他人异样的眼光和稀奇古怪的嘲笑，吃过这一顿饭，付出十几顿饭的钱，秦明领着家人回去收拾院子了。

　　他的这点破事儿，做为茶点饭后的谈资流传了几日便掩息旗鼓了下来。

　　人嘛，总是要听些新鲜事儿打发空闲的时间的。

　　数日后，绍兴城郊外。

　　混迹在深山内几天，有所收获了的秦明用板车拉着一整具爪兽的尸体朝绍兴城赶去。

　　上次依照“小说”常识，他吃了个暗亏——把爪兽破坏得血肉模糊去找晶核之类的东西。

　　爪兽浑身是宝，那样的糟蹋，不单是让买家不好分割肉……关键是卖出的价格很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