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试图辞职第七十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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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有……”神乐朝光下意识否认，原本平稳的呼吸有一刹那凌乱。
可是“没有”什么？
她尚且无法分辨突兀涌上的悲怒到底因何而发，反驳自然显得虚浮无力，于是又沉默下去。
气氛有些难堪。
月读姬的视线定格在她脸上，不曾转移半分。
“姐姐，”神祗的银眸里仿佛漫起了雨雾，语气恍惚，“难道经过了田心姬反目，源青浦背叛之后，你还对外人抱有什么期待吗？”
神乐朝光被俯身的妹妹握住了手，因为力道太大，那毫无温度的指尖下的肌肤都泛出一抹淤青。她赤色的眼瞳微微一缩，烦闷之下脱口而出：“我对那个男人的感情是你亲手剥离封印的，怎么可能还有‘期待’——”
她本意在安抚对方，但急躁间反倒更像质问。
神乐夕露神情凝住了。
月读姬缓缓抬眼看她，双唇开合，嗓音微抖：“姐姐……你在怪我吗……？我、我只是担心你留情，他却……”
“夕露！”
神乐朝光急切地打断了她，有些惊慌失措地揽住她的肩膀：“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神乐夕露怔怔地凝视着神乐朝光，没有回话。
天照姬放在她背后的手往上移，隔着泛凉的银发按住了脖颈，将额头倚上她的肩膀。
寒意透过层层衣物渗出，浸没天照姬的眉目。
——舍弃肉身成为阴玉器灵后，神乐夕露的身上再也感觉不到暖意。
“一直，都只有你陪在我身边……”天照姬喃喃，想起对方千百年以降舍生忘死的回护，心口窒痛难当，“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等了半晌，月读姬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用脸颊贴上她鬓边。
“姐姐，”为了驱散沉寂的气氛，月读姬低声转开话题，“派去现世的人，已经找到她的家人了。”
天照姬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倚着她没有起身。神乐夕露抿出淡淡笑容，眼底隐现冰冷之色。
她收紧了握着神乐朝光的手，轻声道：“姐姐，时间拖得有些久，我担心源青浦会抢先一步……”
这次，天照姬没有反驳【那个男人做不出这种事来】，只是说：“我会时刻监控她的情况。”
月读姬微微笑着，苍白的指尖摩挲了一下她黑色的发尾，字句融在舌尖，化作含混的鼻音。
不要再想起他；不要在乎别人；只要看着我就够了。
——【我想一直和姐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
“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上的……”女性缓和了平日迫人的锐气，低声下气地恳求道，“请您再多宽限几天。”
堵住她的男人一脸不耐烦：“哈？几天是多久，我们已经宽限过很多次了！老是摆出一副哭丧脸有什么用，快点还钱才是正理啊！”
男人倚在巷子口的同伴跟着冷笑，可惜被猥琐丑陋的五官破坏了威慑感。
“没错！前阵子不是连佐藤先生那一大笔帐都爽快结清了吗？我说，你不是看我们脾气好，故意不还钱吧？”
小松绘里松开咬住的嘴唇，咽下满口血腥味，勉强赔出一个笑脸：“怎么会，是真的手头拮据，实在没办法凑出钱来……我一定会尽快还上的！”
男人骂骂咧咧地：“还不上就不要借啊，穷鬼！”
他的同伴嘿嘿笑着附和：“就是。喂，既然还不上，不如……”这人舔了舔嘴唇：“陪我们玩一玩吧，小姐，让我们爽到的话，债务可以打折哦！”
小松绘里神情僵硬，攥着书包背带的手倏地收紧骨节泛白，强自忍耐着破口大骂的冲动，低声道：“抱歉，已经很晚了，我必须回家了。钱我会想办法的。”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拇指猥亵地摩挲了几下内侧细腻的肌肤，挑眉笑。
“金助说得对，别急着走啊。”他眯起眼睛，低下头凑在她脖颈旁深深嗅了一口，“你家不是还有个妹妹吗，长得也不错，两个一起来的话，说不定可以直接免掉债务——嘶！”
“——不准打她的主意！”
书包狠狠砸上男人头部的瞬间，被激怒的小松绘里顺势一膝盖撞向他胯.下，挤开哆哆嗦嗦尖叫扶墙的男人往巷子外跑。男人的同伴措手不及，怒吼间被她矮身一闪冲入了经过的行人中。
心跳得太快，窒息与疼痛一齐迸发，让跌跌撞撞奔跑在街道上的小松绘里头晕目眩。她一面跑，一面回头看，发现那两人没有追上来时正想松口气，余光却瞥到路边甜品店遮阳伞下熟悉的几个人影，不由得呼吸一滞，踉跄跌倒在地。
书本散落一地，她精神恍惚地扭头盯着看了那自顾自吃甜点的几人一会，被周围忍不住出声的路人惊醒。
“喂，小姑娘，没事吧？”有人弯下腰想拉她。
小松绘里微微一颤，反射性地打掉了伸来的手：“别碰我！”
她魂不守舍地胡乱捡起书本塞进包里，硬撑着血肉模糊的膝盖站起，在来往行人异样的目光中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街道。
——再也没回头看过一眼。
……
“可怜的孩子。”靠着椅背的骨女叹息，收回目光挖了勺香草冰激凌。
坐在她旁边的一目连拨动杯中吸管，皱眉沉吟：“这么多天查下来，小松家不是没有余力还清欠债，为什么要一直拖到今天？”
“谁知道……这次的委托，情况还真是微妙。”笑眯眯的轮入道扣上帽子，正准备追踪上去，却被人出声阻止。
“……这次，请让我去。”
男孩子语气带着阴郁，蓝色的双眸中却显露着认真和期待。
正将自己的樱桃沙冰递给他的阎魔爱动作一顿，红瞳静静看了他片刻，轻轻点头：“那就拜托你了，小夜。”
地狱少女将黑发挽至耳后，微微蹙眉。
“……小心一点。”
……
——哐哐哐！
“喂！臭.婊.子，快点滚出来！”
“听到没有，里面的老太婆！”
男人们肆无忌惮地叫骂，将防盗门踢得剧烈颤动。屋里的小松夫人将饭菜端上桌，平静地递给女儿碗筷：“不用管他们，吃饭吧。”
小松绘里脸色苍白地看了看镇定自若的母亲，迟疑点头，双手合十。
“我、我开动了。”
晚餐并不丰盛，但小松绘里仍然逐渐放松下来，对小松夫人扬起微笑。
坐在窗台上的小夜左文字沉默地透过玻璃注视着他们，不顾耳边越发高亢起来的叫声。
“——可恶，小鬼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菊理大人说话！”
短刀付丧神原本不想理会喋喋不休的女童，但凭借出色的夜视能力发现放置在沙发上的书包窸窣晃动，冒出稻草人偶一角后，不得不皱眉阻止：“不要乱动，菊理大人。”
“哼，”窜出来一点的稻草人偶以心音同他对话，“继秃子和老太婆之后，又招进来一个哑巴，搞不懂爱在想什么。”
认真的小夜左文字纠正道：“不能这样称呼轮入道大人和骨女大人。”
名为菊理的女童大概这几天因为变成稻草人偶憋得太久，此时找到了拌嘴的玩伴，便得意洋洋地不依不饶起来：“我偏叫，秃子秃子秃子老太婆老太婆老——”
然而没等她说完，门外的踹门声叫骂声就突兀中断，伴随着重物倒地的闷响，以及两下铁与铁碰撞的尖锐之声后，交错的两道刀痕便在防盗门上蔓延开来。
——当！
裂成四块的铁门砸在地面，整栋楼都仿佛颤抖了一下。
与还沉浸在惊愕中的小松绘里与小松夫人不同，短刀付丧神在看到门后出现的两振头戴浪人笠、已经异化的打刀后瞬间按住了腰间的本体。
“溯行军……！怎么会出现在这？”他困惑地喃喃，赶在对方注意到自己之前一翻身跃下窗，只以单手抓住窗沿支撑自己，仔细分辨传来的声音。
屋内，跟在两振打刀身后进入的男人拍了拍西装领口，看一眼手中的资料，点头。
“没找错人，快点带走，别引起时之政府的注意。”
终于反应过来的小松绘里抢上一步挡在了自己母亲面前，对男人怒目而视：“你们是什么人！强闯民宅，我们会报警的！”
男人嗤笑一声，没有管硬撑的少女，只抬手一比，让一语不发的打刀溯行军上前。
窗外的小夜左文字抿紧嘴唇，右手缓缓抽出腰间短刀，左臂正要用力，却忽然停住。
夜空之上，金色的灵力罗网蓦地显现，其中一个结点迸射出纤细光柱，穿透窗玻璃照入室内，凝出一道身影。
原本胜券在握的男人忍不住低咒一声：“巡查队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他有些不情愿地伸出双手，在胸前比出仿佛握着某种圆形物体的姿势，嘴唇蠕动。咒文与金光几乎同时结束，迷离镜光中，男人再度露出傲慢的神色，将手中缩小版的八咫镜投影对准光影中转身的人。
“本来不想动用天照殿下的赏赐，既然你非要来找死，那也没办法了……”他满不在乎的嘲弄在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后戛然而止，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哆嗦着大叫，“——不、不可能！”
挥散了金光的男性站在小松绘里之前，淡淡扫了眼僵直不动的打刀溯行军，看向牙关发颤汗出如浆的男人，在他挤出难看笑容试图膝行靠近时不疾不徐开口。
“叛逃政府在先，出卖同僚在后，里通外敌，残害无辜，数罪并罚。”
“——大国主饶命！”男人惊恐之下嗓音尖利得刺耳。
源青浦神色漠然：“当诛。”
他根本没有出刀，天丛云剑静静配在腰侧，没有任何异动，然而话音一落，男人就身体一僵。连同两振打刀溯行军在内，三者的头颅齐齐断裂坠下，却不见一丝血光。
咕噜噜的滚动声中，源青浦回身看向小松绘里和小松夫人。
“——哎呀，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惊吓。”白衣付丧神脚步轻盈地迈过了碎裂的大门，犹如降临凡俗的仙鹤，金眸一错不错地盯着脚步微顿的大国主，“您竟然走出天守阁了？”
源青浦颔首：“鹤丸殿。”
在男人尸体旁停下的鹤丸国永漫不经心地搭上了刀柄，微微一笑：“现世发生了什么大事，值得您亲自出手？”
源青浦的目光再度转向小松夫人母女：“鹤丸殿为何而来，我就为何而来。”
太刀付丧神苦恼地笑了起来：“那可真是不妙啊。”
虽然说着萌生退意的话语，白发青年却没有后退半步，握刀的手反而更加用力，眼中战意凝聚。
气氛缓缓绷紧。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试图辞职第七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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