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试图辞职第四十七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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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与三日月宗近议定了尝试同一期一振、髭切结契以解除源雨道控制的计划，但受限于种种辖制，晏阳一直没能找到接近他们的机会。
一晃半个月过去。
进入十月后，原本安顿在下城的国津神众和得到特许的官员商贾们进入了上城，再加上陆续到来的审神者以及她们的近侍，一贯清寂的上城陡然热闹起来。
为了迎接“出云大会”，源氏派遣式神和仆从将除内城以外的区域装点一新，连天穹之上的太阳都在阵法之下暂且幻化成了月亮——一年之中，唯有这短短十余天能在出云见到夜色。
皎皎明月当空，风一起，遍植垂樱的上城就顷刻漫起粉雾，似雨又似絮的花瓣零落满街，而屋瓦下悬挂的、数不清的纸灯笼犹如人间星河，摇曳间暖光晕散。
晏阳伸手接住几片飘落的樱花，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街道有些出神。
奇奇怪怪的国津神和审神者以及付丧神们混杂在一起，来往间谈笑风生，没有半点异状。谁能想到其中大半都参与进了几天后的叛乱中？
她算了算时间，越发感到迫切，只得满怀心事地叹了口气。
被安排进入内城的不只她一个，按理说仅负责救援三日月宗近等三位付丧神的她并没有定时出城传递情报的必要——不过在鹤丸国永的坚持下，源氏内部的支持者还是将她安排在了相对自由的杂事岗位上。如此一来，虽然安全性大大增加，但接近三日月宗近的理由也变少了。目的迟迟无法达成，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
……时常在外的一期一振姑且不论，髭切倒是一直跟在源雨道身边。难道要主动去接近源雨道吗？
这样想想，她又飞快晃了晃脑袋，打消了可怕的念头。
“小松君？走吧。”
正烦恼着，前来汇合的同伴叫住她。
晏阳一醒：“啊、好。”
她应了句，举步跟上同伴的背影，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穿行——仿若错觉般，浅葱羽织一闪即逝，她四下游移的目光突然顿住。
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晏阳已经反射性地拨开身前的人追了上去。
四周的抱怨和嘈杂刹那寂静了，入耳只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她逆行在人流里，拼命追寻着刚才无意见到的付丧神——然而不知第几次被身上难以活动的绯色小振袖绊住差点摔倒后，呼吸急促的她不得不失望地停住了脚步。
满街喧闹回笼，晏阳揪住衣襟，难过又失望地咬住下唇。微凉晚风中，她鬓边缀着玉珠的流苏叮叮当当地碰撞着，与纷纷扬扬的淡粉樱花一同划过眼前，模糊了视线。
恍惚间，十余步外的檐下，一身浅葱羽织的付丧神抬手抚上遮盖了容貌的黑猫面具，唯独一双海渊般沉蓝的眼眸静静凝望着她。
晏阳眼睫一颤，急忙定睛去看，却已不见人影——只剩檐下一盏灯笼，正随风轻晃。
……
回到内城吃完了晚饭，晏阳还有点魂不守舍。
街上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位大和守安定，始终也无法确认……不，别说是不是认识的那位，连是“大和守安定”还是“和泉守兼定”也无法确认。
——说到底，她唯一肯定见到的只有浅葱色羽织而已。
闷闷不乐地交接了工作，她正准备回房，却被忽然闯进来的黑衣侍从叫住。
对方面无表情，冷冷地命令道：“小松绘里，家主要见你。”
——难道暴露了吗？
懵了一阵还是乖乖跟上的晏阳一边走一边手心冒汗，努力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惜还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寝殿就到了。
领她来的侍从示意她自行进去便悄然退入黑暗，剩下她在原地深深吸气，才轻轻走入殿门。
一迈过门槛，光线就暗了下来，屋里的蜡烛并没有全点燃，只在床的附近燃了寥寥两三排，根本照不亮偌大的寝殿。寂静而压抑的黑暗里，若不仔细分辨，就完全无法发现木偶般隐在暗中的侍女们。
晏阳低头小步上前，在金纹隐现的纱帐前屈膝，伏地行礼。
织物摩擦的轻响，青年倦怠道：“过来。”
她顿了顿，顺从地来到床榻边，悄悄瞥了眼抬手撩开纱帐的髭切。
付丧神笑意似有似无，垂着眼眸侍立在侧。
分神间，冰冷如铁的削瘦手掌捏住了晏阳的下巴。她悚然，迅速收回思绪，盯着探过来的青白色手臂。
源雨道倾身靠近，一股苦涩又古怪的药味扑鼻而来：“你叫……绘里？”
被捏住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稳住声音，回答：“是。”
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源雨道稍稍使力抬起她的头，语调轻柔。
“乖，再过来点。”
看着神色莫测、半倚着绣枕的青年，晏阳瞳孔微缩，在疼痛的迫使下不得不俯身——源雨道勾唇一笑，突然松开按着下巴的手拽住了衣襟，一把将她拉倒在床上。
脑海空白了片刻，她伏在光滑柔软的丝绸被面上，感觉到冰冷的指尖拂过发丝、拽紧。抽了口气，晏阳为了减轻痛感，配合着那力道仰起脸。
源雨道含笑凑到她耳边，语气暧昧：“谁、派你来的？”
……？！
心头一窒，晏阳如坠冰窟，撑住身体的双臂微微颤抖起来，晕眩间，强自镇定地摇头。
“我不懂您的意思……”
源雨道目光沉沉，微微一笑，几乎见得到骨头的手顺着发丝滑到额头，稍稍一停，食指抵住她的眉心。
暗光乍亮。
没有继续纠缠于上一个问题，青年歪头看她，再次确认道：“你的‘真名’，是小松绘里吗？”
本能察觉到威胁，心跳加快，晏阳一动不动，咬牙：“是。”
源雨道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我本来不想这么粗暴的……搜魂可是很疼的哦？”
凝聚在青年指尖的暗光鼓动而起，瞬间刺入她的眉心——难以言喻的恐怖剧痛霎时炸开，她全身痉挛着翻倒下床，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活物般扭曲的细长暗光一头努力向她头颅内钻去，一头握在源雨道手里。对方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在地面翻滚挣扎，没有丝毫动容。
——红。
燃烧的红色。
像回应心底发狂的呼救似的，她发黑的视线里生出了艳丽的光彩。深蓝刀纹旋转绽开，犹如怒放的花朵——赤红光焰灼灼燎起，驱散了所有痛苦，领着晏阳的意识离体而出冲入了面色陡变的源雨道身体中！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试图辞职第四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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