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试图辞职第四十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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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觉得这个决定太仓促了。”倚着门的太刀付丧神微微叹气，再次劝道。
正四处打量着思考还有没有遗漏东西的晏阳一愣，略一垂眸又抬眼看他。
鹤丸国永眉峰轻拢：“放弃吧。”
晏阳稍稍抿唇，摇头。
“……一味等待是不会有结果的。”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低沉之色一闪而逝，眨眼换成坚决。有点头疼的鹤丸国永往前走了两步，语气微沉。
“进了内城，层层阵法包围之下，即便通过血契我也未必能及时赶到你身边。源雨道疑心太重，又喜怒无常……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可是你们都没接触过时间转换器的核心，再这么拖一阵，等到出云大会开始行动的时候，就更顾不上它了。”她检点完包裹里的东西，一面做最后的整理，一面看了看鹤丸国永，“更何况——我们的目的本来就不一样。”
付丧神语塞，无奈地摆了摆手。
“算了……总之，小心为上。”
晏阳对他笑了笑：“谢谢。三日月先生他们的事，我会尽力找机会的。”
鹤丸国永叹气：“别莽莽撞撞暴露自己就好……”
点头答应后，晏阳忽而想到什么：“对了，能请您帮我留意一下光宗俊彦吗？他是宵月家的仆从……那天之后，好像就失踪了。”
见付丧神应下，她高兴地抱起装着换洗服装和一些零碎东西的包裹，向他道别。
“非常感谢。那么，我走了。”
……
穿过结界，那无孔不入的幽冷哀嚎总算被掐断了。
三日月宗近缓步离开实验区，神色有些恍惚。
时间像是抛弃了这座华伟之城，入目只见日光灼灼，如海潮般淹没重重飞檐，却照不亮阴影之下的鬼蜮。
他定了定神，不由自主地摊开双手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分明干干净净的，却总有股异样感挥之不去。他微微蹙眉，动了动五指，有那么一刹那见到一片猩红，可凝神再去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沉默间，记起从前鹤丸国永也时常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他只得苦笑，垂手望天，淡淡一叹。
我也要暗堕了吗……？
如此自问，付丧神怅然不过一瞬，便收敛起心绪。继续走了一段，进入主寝殿范围，他神色微动，开口唤道：“一期殿——”
不远处一身血迹斑驳的一期一振恍若未闻，提刀径直往前，几步转身，没入了一个拐角。
三日月宗近看着那死气沉沉宛如游魂的身影顿了顿，没有追上去，心情沉重。
专职处理反叛或有暗堕趋向的粟田口系刀剑付丧神——这是源雨道对一期一振下的命令。身为刀派兄长，却不得不向并无错误甚至本就备受折磨的弟弟们挥刀……没能坚持多久，一期一振就成了被俘三人中最先崩溃的那个，至今为止还未暗堕，不过是源雨道恶意以灵力压制的结果。
“呀，三日月殿，回来了吗？”
回神的三日月宗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源雨道的寝殿外。
立在檐下的髭切正看着他，虽然脸上温柔笑着，但未及眼底，茶金色的双眸覆着薄薄冰霜，无情且不可捉摸。
由于源雨道刻意为之，这几年三日月宗近没有得到多少接触髭切的机会，并不清楚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情绪日渐淡漠，唯独表面还正常的付丧神对他的忧虑一无所知，微微笑着告知：“新送来了一批侍女，主人正在挑选。三日月殿大概要等一会。”
他几不可查地叹气，点头示意知晓，越过同伴向里走去。
一跨过门槛，光线立刻黯淡许多。窗户紧闭的寝殿内必须依靠长年不熄的烛火照明，才不至于显得过于阴暗。千烛同辉之下，人影憧憧，伏地的十余个侍女战战兢兢屏气凝声，只听见前趋了几分的少女发紧的嗓音。
“……我叫绘里。”
气机牵引，三日月宗近心弦一动，轻瞥了眼。
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一丝不苟地伏地行礼，挽起的黑发下是一截雪白的脖颈。
倚着床头的源雨道声音散漫：“你很害怕？”
余光里，被这突如其来不辨喜怒的一问惊住，少女双肩一颤，贴在额下的手指微微蜷起。三日月宗近目光微变，顾不得别的，上前一步打断了正要追问的源雨道。
“家主，今天的实验进展报告到了。”
难捱的片刻寂静，青年似乎没察觉到什么，淡淡开口让侍女们退下。
少女走在队列最后，与他擦肩时微微抿唇一笑，颊边酒窝一现即收。
三日月宗近未露异色，在源雨道的深沉视线里坦然跪倒。
……
她在梦中。
长河滔滔远去，晶莹剔透的水波在黑暗里泛着光，与天上零星星辰相应。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枚弦月样的金色刀纹闪耀起来，光柱自天穹直垂而下，落在她身边。
“您来了，”晏阳回眸，并无意外之色，“三日月先生。”
衣袂飞扬的付丧神凝实了身形，鬓边流苏摇曳，与那眸底月影同色。
“有劳姬君久候。”他俯身，长发滑过肩头。
双方对视一眼，情绪都很奇妙。
经验丰富的付丧神率先稳住心神，直截了当地问：“是鹤丸殿送您进来的？”
晏阳点头，把目前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
“……主要目的是救您和其他人出去。”她说。
三日月宗近沉吟了会，抬头笑道：“只要解决了和源雨道的契约，这倒不是难事。您有办法吗？”
晏阳踌躇着踱步在岸边绕了半圈，神色慎重。
“有个猜想……三日月先生应该感觉到了吧？我们之间的契约。”
付丧神笑意微敛：“的确。这倒是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抿抿唇，她深吸口气，将真相和盘托出：“按理说，刀剑付丧神是无法同时结下两分契约的——事实上，我和您结契，是在百年之后。”
有点忐忑，不敢去看三日月宗近的表情，晏阳侧过身盯着奔涌的河水，屏息间听见对方难得惊诧的语气。
“所以，您来自百年后……？”
对于他能迅速抓住重点，晏阳不由得松了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转眼看他，点头。
“既然百年后我能和您结契，那么源雨道应该出了什么状况。”
她继续组织着语言，目光清亮迫人。
“这样一来，对我来说——髭切先生和一期先生会不会是……无主刀？”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试图辞职第四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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