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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难寻岸 ...

  •   “易文,...你要走了?”
      刘易文拉开来凤的手,把碗筷交给门外候着的丫环,“...你又多想,在房里吃了饭不收拾怎么行?”
      “可我,...不管,你要多陪陪我。”
      近秋以来,也许是天气一热一凉地交替,来凤动了好几次胎气,性子也越来越怪。只要眼里一没见着刘易文,整个人就发疯一样地四处找他。无论梦里梦外都是胡话,原本漂漂亮亮的脸,现在却整天愁眉不展。
      偏偏她心里的事还怎么问都不说,刘易文看着心疼,只有把出货交给洺遥和绍恩去办。自己好在庄里陪陪她,怀孕的人身子弱,再一胡思乱想更是糟糕。
      “你啊,...我都把生意全交给洺遥去做了,整天守在你身边,...还不够么?”
      “洺遥,....又是洺遥,易文,你心里到底是想我多一些,还是想他?”来凤一不高兴就抱着枕头不撒手,若你再不管她,那枕头就会砸在你身上。
      “他是我二弟,现在家里的担子都在他身上,我能不多想吗?”刘易文低头,神色微慌,不敢去看来凤的眼睛,“再说我近日多少也想起了不少事,大小都跟他有点儿关系。”
      “你想起了什么?”
      被来凤一问,刘易文更不敢说了,要把那层暧昧不清的事说出来,来凤没准儿会抱着肚子冲过去掐死某人。而且,越是不去想,就想得越厉害,...若说实话,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洺遥,满脑子都是一双带笑的凤眼,逼着自己往圈子里跳。
      “.... 没什么,全是儿时的事,你也知道的。”刘易文侧耳,外面嘀嗒声起,显然又是下雨了。入秋后,就不似春夏的瓢泼大雨,而变得连绵不断,有时候甚至好几天都不会停。前些日子,满院里还是黄灿灿的银杏叶,一片一片好看得很。可雨一开始下,叶子全被打在地上,和着大大小小的水洼,总让人觉得有些衰败。
      再加上这个时候正是出货的季节,再冷一点大雪封路,山上泥石倾塌,不能出川了。自己走不了,所以让洺遥带着绍恩去,一时间少了两个人庄里特别冷清。连刘老爷偶尔高兴打哈哈也伴随一阵冷风吹过,没个人响应。
      刘易文苦笑着摇头,“来凤,.....我再问你,那日走的时候洺遥真没有给我什么?”
      “没有!”来凤双手捂着耳朵,张嘴尖叫起来,“没有!我都说了没有!!!”
      “别,.. 别,我也只是问问。”见状刘易文伸手把她搂着。心里暗想每次问的时候都是这反应,若真没有,自己也不会有感觉。那种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就是到了现在都还能想起洺遥在指尖绕线的时候,连绵在手中的暖意,...还有附在耳边的喃喃细语。
      “二少爷!你都回来了?!”
      “嗯,今年挺顺利的。”门外的小丫环突然兴奋地嚷起来,随后清淡又略哑的嗓音让刘易文心里漏跳一拍,忙欢喜地向外唤他。
      “洺遥?!”
      “是我,哥,...现在方便吗?”
      “进来吧,门开着的。”刘易文让来凤靠在床上,看出她不怎么高兴,刮了她的鼻子,人家是你小叔子呢,别这样。
      笑着回头又见推门而入的人,还是一身白衣,翩然俊雅,骨子里写满了风流散漫,又不让人讨厌。
      “哥,月余不见,你和嫂子还好?”
      “都托小叔的福,没少受折腾!。”
      “来凤!”刘易文轻喝扭头生气的来凤,转而对刘洺遥抱歉地笑了,“她就这样,快临盆了性子也怪。”
      “不碍事,见大嫂气色还不错,想必被大哥照料得好吧。”
      来凤扭头看着床帐理也不理他。刘易文拿她没办法只有苦笑两声,“嗯,爹和娘每日都送补品过来,三姨也常来陪来凤说话,关系比之前好了不少。”
      “大难过后,必有后福,今年的货销得很好,想必以后的路也要好走得多。”
      “对了,听说这次出货的茶最远都到了北平?”
      “北地的人只认贵州和江南,都不会有人愿意接四川的茶。但这次全靠杨光的介绍才打通北平的商路,北平一有人进货,周围几个地区便不在话下。...所以哥放心,仓库的茶基本全出去了,这年可以好好地过。”
      “.....洺遥,你刚刚提到杨光,可是城里的军阀?跟他打交道可好?”
      “是他。.....虽然现在我们得靠他,但他同样也离不开我们,否则全城的商会都不会听他的。”
      “我起初也想会会他,但这事情一多起来就拖到现在,洺遥......。”
      刘洺遥皱眉,...杨光那色鬼样子只要是个人都觉得讨厌,油嘴滑舌。仗着后台硬便在城里四处乱弄,收的税全是自己在享受,光是十二个姨太每天用的水就可以供平常人用一个月左右,更别说是公馆里面大大小小的开销。刘易文的性格自己清楚,最讨厌的就是杨光这种人,而且也应付不了。
      “...哥不用担心,大嫂现在快临盆了。再过些时间天冷,你多陪着她好些。”
      “洺遥,这么大的担子不能你一个人扛吧?绍恩的性子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几乎都帮不了什么。”
      “谁说我要扛了?!哥,现在就是放你半年的假,...哼,等到以后就有你忙的。”
      “你小子,连我的玩笑都开!”刘易文气得一下敲在那人的头上,看着他凤目笑得弯弯的,心中也高兴了不少。
      “对了,这个给你。”刘洺遥拿出上次问刘易文能不能修的风车,笑着吹口气,红色的叶子就晃悠转了起来,“城里的人说太精巧了不好弄,我这次带到外面找人修好的,你看,又可以转了。”
      刘易文看着转得飞快的扇叶,连成一个红色的圈。脚下虚浮一下,便有些站不稳地退一步,“...这,这个是哪来的?”
      刘洺遥叹了口气,“.....以前有个走货的人送的,那时候你虽想要,但还是让给我了。唉,从前的事了,不记得也罢。”

      “洺遥,好看么?”笑着吹了吹,大小两个风车同时转了起来,红红的,又喜气又好看。
      “哼,....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个破风车?”
      “你可别小看它,江师傅从外面带回来的图,全城就我会做。”
      “哼!会做有什么了不起,你看你,粘了那么多天,手都被刀弄破口子。”白嫩的小手摸着红一道青一道的刀伤,旧的还没好又铺了新的,一看就知道做东西的人手有多笨。...不过还是心痛,对着上面吹吹,“痛么?”
      “不痛,割得不深。”
      小人黑了脸,“不痛?!都流了血还不痛?!不管,以后不许再做了!”
      “.....好不容易才学会的,太可惜了。”
      “你做那么丑,除了我还有谁会要?”
      “你呀,我有说过要给你么?”
      “给我!”向上摊开小手,脸不红心不跳,一脸厚颜无耻地讨东西。
      “.......不要。”
      “给我!”
      “...不...。”
      “哥,...给我嘛,给我嘛。”看来硬的不行,索性整个人趴在别人身上,继续撒泼耍赖。
      “......好好好,给你给你!你快下来,重死了。”
      “嘿嘿,哥,不许给绍恩做!”拿着终于到手的风车,嘴角弯弯的,显然高兴得很。
      “好...。”
      “也不许给来凤做!总之别人都不行!”
      “...你怎么那么贪心。”
      “哼!我贪心霸道,怎么了?!就是要我一个人有,别人都羡慕死!哼!”向后做个鬼脸,便飞快地跑出去向人显摆一番,又骄傲又自豪。

      “你小心点儿,别弄坏了。”
      “哥,...你说什么?”
      刘易文回过神,眼前的风车早不转了,颜色也渐渐退去,....虽说是修好了,可梁骨的接口却明显得很。遥遥头,就着刘洺遥的手拿上风车,摸着扇叶喃喃自语,“你还是弄坏了.......。”
      刘洺遥眼里一黑,连忙抽回手,“...已经修好了。”
      刘易文还是摇头,“坏了就是坏了,就算修好也回不来,...洺遥,我记得要你小心些。”
      身子一震,心里的后怕排山倒海地涌了上来。刘洺遥闭眼,眼前的人同样一脸迷惑,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在说些什么。就算能想起一些片断,也连不成一条线,...永远都支离破碎地散在记忆底。
      这样一想,也就睁眼笑着说,“哥,...要是丢了实在可惜,这个虽不若从前,但勉强还可以用。等大嫂把孩子生下来,便送他玩吧。”
      “.........可是,你说...。”
      “哥,...再怎么说也是小孩子闹着玩的,哪有当真?....好了好了,收好,我还去找爹跟他说出货的事。”刘洺遥连手也不敢抬,向后转头几乎是逃出了门,直到楼梯边才能喘了几口气。嘴边的话就像鱼刺哽在喉咙间,稍不注意就会吐出来。
      “洺遥!”可有人偏偏又在身后轻唤一声,像从回忆中走来,...在这个楼道里,将往事一幕幕地重演。
      “哥,还有事么?”
      “....这天一直在下雨。”刘易文不知道为什么见那人走了,自己也跟着出来,只是什么也没想,就那么做了。想紧紧抱着不让他再走,可那人却回头,已经有了泪水的眼让自己生生停了下来。
      “...我知道,才从外面回来呢。”
      “要再出去,记得带伞,....回院里,路远也要带伞。”
      “呵,四儿在楼下候着,他手里有。”
      “嗯,...我的意思是一个人的时候,别让自己再淋了雨。..........你现在大了,我不会再给你送伞,学会照顾自己。”
      刘洺遥一愣,泪水在眼眶里被强忍回去,然后变得干涩,眨眼也觉得很痛。
      “哥,...你都有好几年没送过伞了,....你都忘了。...我再傻,也要学会拿伞,不用担心。”
      “洺遥!”
      “哥!...回房去吧,......你出来这么久,大嫂一定在等你。”
      刘洺遥闭眼离开,将莫名其妙也红了眼眶的刘易文留在身后。等踏上院里被秋风扫了满地的银杏叶时,才不能忍地泪流满面,看着从面前走来的四儿,伸手把伞举过头顶。哑声说,“看什么看?!”
      “噗....爷哭起来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呐。”
      “滚!”
      “怎么了,说你两句就恼羞成怒了?平时那点儿风度哪去了?”
      刘洺遥瞪一眼,撑伞走出院门,将红红的眼睛挡着,死也不让别人看见。四儿瞥着二楼上的房门,刚刚在楼下他可是一清二楚地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地出来,然后在楼梯里磨蹭了段时间,某人才边哭边下楼。而那个独自回房的人也是失魂落魄,眼睛直勾勾地,一点儿神采也没有。
      两个笨蛋,既然明知道得不到,那就别老是想。一个欲说还休,吞吞吐吐;另一个东拨一下,西点一下,总是说不清道不明。这样互相折腾有意思吗?都是读过书的人,难道还不明白怜取眼前人的意思?
      “爷,快把眼睛擦干净,...等会儿回了院,之初又要问东问西的。”
      “这还要你教?!”
      “我不说你也未必知道,...不过,之初一直在院里等你。”
      “........。”
      “他一直都在等。”
      刘洺遥没有回话,撑着伞向前走,雨水顺着伞缘飘飞在脸上,和泪水融在一起,很快就变冷,不见了。四儿跟在后面,..其实心里都明白,这念十几年了,岂是想断就能断的?纵使是想切开,也没有办法。还怕一直藕断丝连,有的人傻傻地望,有的人痴痴地等。直到老了,也还是一个人撑一把伞,身边总是空着。
      .......好凄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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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莫德好不容易才带着王玥把一院子的落叶扫得干干净净,二少爷回来,总得让他看着清爽吧。一边扫却看见某人瘫在石桌上,睡意朦胧地撑着脑袋。虽然模样好,姿势佳,但王莫德一看这种懒洋洋的样子,心里就有气。
      “之初,...你扫地扫哪儿去了?”
      “........我困。”
      “当初可是你自己说要帮忙扫地的,现在别想偷懒!起来!”
      王莫德把扫帚塞进之初的手里,叉腰在一旁监督着他撅嘴劳动,要再偷懒,今晚不给你饭吃!
      “懒鬼!懒鬼!”王玥见一向仗着个子高就欺负自己的大坏蛋被爹给训了,小丫头那叫一个高兴,咧着嘴,一边拍手一边围着之初绕圈圈。
      “死丫头!”之初恨得牙痒痒,要王莫德不在他早就把王玥抓过来抽一顿。
      王莫德走过去抓着王玥的后领,把小丫头提起来,“你也是,快去扫,要不今晚你和他一起喝西北风!”
      王玥知道这个时候就一定要哭,一定要哭,用眼泪来控诉这个坏蛋,“哇哇哇!爹爹讨厌!讨厌!!”
      她这一闹,之初趁着机会一起起哄,两个人一大一小,闹得王莫德急红了脸。伸手抓了这个,另一个又溜脱出去,满院子一边笑一边跑,气得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哎,...王莫德,你现在是越来越像奶妈了。”
      一听院口的声音,就知道是谁回来了,王莫德朝那边干笑一声,“...二少爷,..被你操劳了,还要被这两个小崽子操劳,能不像么?”
      “哈哈,王妈,...他们没皮着你吧?”
      刘洺遥一边笑一边抱着飞扑在自己身上的之初,...还有见位子被人抢了,只有拉着自己衣服的王玥,乖乖,都乖。
      王莫德任命地将最后几片叶子给扫出院门,“二少爷放心,我怎么也得把他们养得白嫩嫩香喷喷的,哎哟,我这身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之初挂在刘洺遥身上嘟嘴,“二爷,...他乱说!”
      “哦?怎么回事?”
      “刚刚逼我们扫地,做苦力呢?”说着又把刘洺遥给抱紧,二爷二爷,想死你了。
      “真的?”
      “真的!爹爹还把王玥提起来,说不扫地就抽王玥,呜...爹爹是坏蛋!!”王玥拉着刘洺遥的衣服,一边抽噎一边盯着王莫德,两个泪痕未干的人儿眼里全是赤裸裸的控诉。
      “你们两个!!!!”王莫德突然觉得自己心脏也有点儿问题,...以前被刘洺遥气还好,只有一个。现在可是两个一起,左右夹攻连活路也不给自己留。...苍天啊,....你的眼睛被狗叼去吃了么?
      四儿早扶着肚子坐在石椅上双肩抽个不停,就快笑岔了气。刘洺遥拼命忍笑,表情看着诡异得很,再加上某人还不正经地朝自己后颈吐气,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王莫德气得原地跺脚,干脆将扫帚丢在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跑回小屋,关门上锁。
      四儿摸着胸口用手顺顺气,“....哎,......他又来了,我去看看吧。”
      “王玥也去王玥也去!”小丫头冲过去拉着四儿的手,小脸上红扑扑的,让人越看越喜欢。
      “怎么,现在知道心疼爹爹了?”四儿趁机在小脸上摸了一把,真滑。
      “爹爹小气,王玥去告诉他不可以这样,要像二少爷一样有风度!”
      “你呀,....还真会说话。”四儿看了眼抱得死紧的两人,眼角微弯一笑,牵着王玥软软的手走了。
      之初转头在刘洺遥脸上亲了一口,“二爷,他们都走了。”
      刘洺遥慢慢把手滑向下身,在之初圆翘的臀上拍了拍,“又长胖了,还说王莫德虐待你呢。”
      “他精神上虐待我!”
      “呵呵,怎么?”
      “老是在我耳边念,跟和尚一样!不,比和尚念经都难听!...二爷.....嗯..。”
      刘洺遥哈哈笑着倾身含住之初的唇,没让那张小嘴又噼里啪啦地说一大堆。之初一边拍一边说讨厌,一个多月没见,两人干脆抵在墙面亲过来亲过去。然后的场面王莫德和四儿一人捂王玥的眼睛,一人捂耳朵,不管她又闹又叫,就是死也不放手。
      后来那边声音小了后,两人看见刘洺遥抱着累趴下的之初进房又折腾了一段时间,直到晚上房里嗯嗯啊啊的声音才停下来。
      借着外面掌的灯,刘洺遥用被子把累得睡去的人给裹紧,轻声披件外衣从房内出来,却遇着在院里等了许久的王莫德和四儿。
      叹了口气,...,“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爷!你这次出了川,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更乱,...相比之下川内还算太平点儿。这次外面的战主要是在桂州那边,...我也试探过杨光的意思,估计他是跟着大的那方走,到时候还是会跟滇军正面交战。”
      “二少爷,这次出去没遇着什么吧?”王莫德拉这刘洺遥仔细看看,确定好这人全身除了刚刚弄的红点以外没什么外伤才放心。
      “有杨光的人护着,怎么会?”
      “杨光派了人?...他究竟在想什么?!”
      刘洺遥眯眼,将垂在眼前的发丝捋到后面,“他想借我拉拢商会,....除了这个,大大小小还有些目的。”
      “爷,这样好吗?....杨光......。”
      “四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急不得。”
      “你们说什么?二少爷,杨光我在城里见过,看着不像什么好东西。”
      “.....你们还小看了杨光的影响力,...至少这次出去我是见识过,凡是杨光的副官提出的事,各地的军阀无论官大官小都肯答应。... 看来他在疏通人事这方面做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长袖善舞的本事高着了。”
      “爷可知道他借成都这个地方想做什么?”
      “还不清楚。”刘洺遥摇头,“...有一点我也只是猜着,不确定。杨光现在试探我的意思多点儿,说的事都真假都有。”
      “.......爷能说说吗?”
      “现在还不方便。”
      王莫德点了点头,“二少爷,总之你要多留意为好,.......我先前烧了水,现在给你打几壶,先回房和之初泡泡吧。”
      “也好。”
      四儿看着王莫德消失在院里,才压低声音,“爷,不同王叔讲?”
      “你别看他那样,我们之间的事他可是猜了个七八成不差,...知道有些话不想让他听,就找个借口溜掉了。...至于杨光,他知道多了没什么好处,也不便说。”靠着柱子看着站灯下的人,“那些信送了么?”
      “嗯,八姨太找机会给的信全送了。”四儿低头想了想,“...爷,你说杨光会不会起疑?”
      “...我不知道。”
      “你猜呢?....。”
      “四儿,这事不能猜,...猜错了所有的人都要死。”
      “那八姨太.......。”
      “...若不是为了你,我本不会答应琳玉去冒这个险。”
      “为何...,爷,你也没必要将自己拖下水啊?!”
      刘洺遥闭眼叹了口气,“....那日舞会后你不是要我去见她吗?还拿命来做筹码,怎么,现在知道危险就想赖帐了?”
      “爷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不可能,若不一步步来,到时候不止你要死,琳玉和我也要赔上命,划不来。”
      “.......那要怎么办?”
      “你还想不想报仇?”
      四儿咬唇点头,刘洺遥一笑,“那就好,先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有机会。......你先回去吧,等会儿王莫德过来叫他听去就不好了。”
      “爷!”
      刘洺遥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人,灯笼里的光弱下来除了个身影什么都不能看见,“还有事吗?”
      “人人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你为何还要帮我?
      “...那是他们傻,..人的命都短,活不了几十年。......爱要给,恨要还,该得的报应也一样要受。这样,死的时候才觉得公平。”
      “但那样死的时候岂不是一无所有?”
      “又有过什么?就算是有你能带走吗?...爱和恨都一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活着的机会只有一次,不可以浪费掉。”
      “这样.......,那房内的人和爷心上的人又怎么说?你的爱都给了吗?”
      “给了。”刘洺遥把四儿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全给了,这里面没留一点。”
      “两个人,还算什么公平?”
      “不是两个人,我的爱给的只有他。”
      “....那之初呢?”
      四儿想起了那个喜欢掰着手指数时间的孩子,一边数一边等,圆圆的眼睛几乎要将小路给望穿。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天晴天阴,都站在院门等着。你若拖他离开,他就会又吵又闹,边哭着说二爷不回来之初不进屋。
      ........无论多少次自己看着总是心酸。
      “他说过生死相随,...我也永世不忘。所以这一生我都疼他,怜他,护他。”刘洺遥低垂下眼帘,能做的承诺只能到这里为止了,“只有爱,...是给不了他了。”
      刘洺遥抬起四儿的脸,上面的伤褪去了疤,心里却没有好。....自己也是知道,他心里的伤总时时刻刻都痛着,一到了夜深人静,就会痛。就连看着别人难受,也会痛,那种痛连血带肉,一辈子都好不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晚一点儿都不行。”
      眼前的人再也忍不了地泪水流了满脸,竖起耳朵隐约听见房内也传来嘤嘤地哭声,...你这爱哭的毛病,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提着两桶水算好时间过来的王莫德见门内门外的人都哭得稀里哗啦的,于是一脸敌意地看着刘洺遥。后者无奈地耸耸肩,还不快过来把这人劝好了,我去安慰屋里的那个,要不今晚都别想睡。
      王莫德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把桶丢在地上,要泡水自己打去!一手拉着哭得喘不了气的四儿往房内走去,奶奶的,你那些破事儿老子再也不想管了!这身老骨头哟.....造孽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难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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