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如玉》凤予

26、第二十六章

　　三月后，孟贵人宫禁解除，孟贵妃把她带来芷阳宫跟大家照了个面，也是告诉大家，孟贵人可以伺候皇上了。戚玉颜的伤也早好了，又恢复了以往的请安。
　　经过上一次被关，出来的时候孟贵人倒是显得成熟不少，一举一动让人挑不出刺来。宁嫔也熄了看笑话的心思。
　　给皇后请完安，高位嫔妃，其实也就皇后、孟贵妃、宁嫔、慧嫔四个要去太后那儿请安，孟贵人和戚才人还不够资格，只能恭送几位离开然后再各自回宫。
　　临走时，玉颜还怕孟贵人再找她麻烦，没想到孟贵人只是狠狠的剐了她一眼，就径直走了，玉颜松了口气。

　　凌脂宫
　　孟贵妃一回宫就见孟婉情气呼呼的坐在正殿等她，笑着走过去。
　　“怎么了？谁敢惹我们的孟贵人生气。”说着还扫了几个伺候的人一眼，众人连忙跪下连道不敢。
　　“还不是那个戚玉颜。”孟婉情嘟起嘴巴。
　　“她怎么惹你了？”按理不会啊，戚玉颜惯会做人的，也没见她惹过事。
　　“没有啦，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孟婉情气道。
　　“你啊，人家没做什么呢你就气成这个样子，她到底哪里碍到你了？”
　　“我不管，姐姐你要给我出气。”孟婉情挽着孟贵妃的手臂撒娇。
　　“好好好，姐姐一定给你出气。”其实戚玉颜只是个小角色，如没必要，孟贵妃也懒得理会，不过自从上次妹妹给她道了歉，她就把妹妹疼到心坎上了，而且最近妹妹表现很好，妹妹的要求她不忍拒绝。
　　还有这戚玉颜是皇后的人，就当戚玉颜是她孟贵妃威慑众人的一个靶子吧，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了。

　　于是，孟贵妃依旧得宠，连带的孟贵人也荣宠不断，看得宁嫔等吃味不已，但也只能嘴上酸两句，谁叫自己没个好姐姐。

　　不过玉颜的日子却不好过起来，自从孟贵人宫禁解除后，宫里渐有流言出来，说新进宫的戚才人根本不是戚将军的女儿，而是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所谓“义女”，如今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这些话迅速在宫中流传开来，等玉颜收到风声只怕全皇宫都知道了。
　　“怎么办，小姐，庆安宫的姐姐说这要是被追究起来是杀头的大罪啊。”瞳儿急得快哭了，她是最了解内情的了，知道小姐虽不是人家所说的不清不楚的人家出来的，可确实不是戚家嫡亲的小姐。
　　今儿和其它宫里的宫女姐姐说话，其中一个姐姐说漏了嘴她才知道现在宫里已经传遍了，忙回来关上门给小姐学了一遍。
　　玉颜心里也慌，虽然当初是钻了圣旨的空子，但如果真有人较真，她和戚家这一关也难过。但是她必须镇定，她若慌了，底下人更没主意了。
　　拉着瞳儿的手：“瞳儿，别着急，义女也是女儿啊，不会有事的。”
　　“真的？”瞳儿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家小姐。
　　“真的。”玉颜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扛着了。
　　打发走了瞳儿，玉颜一个人坐在房里思考起来。进宫半年多了都没事，不至于突然就被人翻了出来，一定有人在背后策划着什么。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才人，至于吗？
　　又想到孟贵人对她莫名其妙的敌意，还有最近看到她时嘴角钩起的笑。在这宫里，也只有孟贵人有足够的理由对付她了。玉颜本来还在想这孟贵人在孟贵妃的教导下总算是有进步了呢，看来人家还是没放过自己。
　　不过就凭孟贵人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看来背后还有孟贵妃的功劳，不知道为什么孟贵妃要劳动大驾来对付自己，难道只是因为妹妹吗？应该不止。如果是这样，她这一关还真不好过，她本人还没什么，要是连累了戚家人就遭了。
　　早知道——唉！就是知道会有这一天，在冬阳宫的时候她也还是会那么做吧，只不过没想到孟贵人报复心这么强，现在只好走一步是一步，孟贵人姐妹应该只针对自己，她只能尽力把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只要保住戚家人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玉颜请安的时候提起十二分精神，就看孟贵妃什么时候发难了。
　　果然，这天给皇后请完安，众人坐下后，孟贵妃说话了。
　　“皇后娘娘，最近臣妾在宫里听到一件好玩的事呢。”
　　来了！玉颜挺起腰，心里直打鼓。
　　“哦？什么事让贵妃妹妹这么开心？”皇后慢条斯理的说。
　　“开心倒是没有，就觉得有些好笑，竟然有人说戚才人不是戚家的小姐，而是戚将军为了不让女儿进宫胡乱认的一个义女呢，您说好不好笑？”孟贵妃笑着扫了玉颜一眼。
　　“有这等事？这是谁在传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皇后其实也听到过这样的流言，当初也私下里问过玉颜，玉颜承认了，并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皇后，她现在只能靠皇后了。
　　皇后当然有心保玉颜，只要没人追根究底，这其实不算大事，但皇后对谁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心知肚明。孟贵妃可没这么好心，搞出这么大阵杖再轻飘飘的揭过去，她是铁了心要整治玉颜了。
　　说到底，玉颜就是个靶子，这个靶子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靶子站在哪一边，玉颜是皇后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皇后不管是在公在私都必须要保玉颜，若保不住，别说云景和尚婕妤那里不好交代，皇后自己在与孟贵妃的交锋中将彻底处于劣势，而且连自己人都保不住，将来还有谁肯听她的？
　　所以，皇后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顶住孟贵妃的攻势，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谁知道是谁说起来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真要出了这样的事可不得了，这可是欺君大罪，这可是皇上的后宫，哪能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主子，戚才人你说是吗？”孟贵妃的嘴巴也不饶人。
　　看来是躲不过了，玉颜只好起身准备谢罪了，这事无从抵赖，随便查一下就都知道了，与其撒谎将来被人揭穿，还不如先认了，再求求情，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义女又怎么了，义女就不是女儿了？圣旨上又没说义女不能进宫，贵妃娘娘，您太小题大做了吧。”
　　玉颜一愣，说话的竟然是宁嫔，她想过孟贵妃姐妹会针对她，皇后会帮她，宁嫔和慧嫔不扯她后腿就不错了，尽然还帮她说话？而且还把她想说的话给说了。
　　不仅是玉颜，皇后和孟贵妃也愣了，就连慧嫔也诧异的看了宁嫔一眼。
　　“宁嫔，这事和你没关系吧。”孟贵妃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沉下脸来。
　　“哟，这不和孟贵妃您也没关系吗？您这么热心干什么？”宁嫔嗤笑一声，反驳道。
　　“你——”孟贵妃根本没想到宁嫔会护着戚玉颜，一下子没准备，竟说不出来话了，孟婉情在旁干着急，却再不敢出声了。
　　玉颜趁机跪下求情：“玉颜万死，皇后娘娘，玉颜确实是戚家的义女，但是义父对玉颜如同亲生，玉颜已经把自己当成戚家人了。而且诚如宁嫔娘娘所言，圣旨上确实没提义女不能进宫，玉颜才斗胆进了宫，请皇后娘娘明查。”
　　“说的也是，虽然玉颜不是戚家的亲生女，可也是女儿不是？行了，这事就这么着了，咱们去给太后请安吧。”皇后也不理孟贵妃，就这么一锤定音了。
　　“是。”宁嫔和慧嫔应和着站起身。
　　“妹妹？”皇后娘娘看向孟贵妃。
　　“是，皇后娘娘。”孟贵妃也站起身。
　　孟贵妃气在心里，刚才一时不查竟被宁嫔噎得说不出话来，还没反应过来，皇后已经把事就这么了结了，有心想再争辩两句，但是看这形势，宁嫔竟帮戚玉颜说话，慧嫔虽然没说话，但肯定不会帮自己的。
　　若只是皇后还好办，加上宁嫔和慧嫔的话她就要掂量掂量了，只好暂时忍住气随皇后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对了，皇后这里明显要保戚玉颜了，可是还有太后阿，太后一句话，比十个皇后加上宁嫔都管用。想到这里，孟贵妃安定下来，太后最听自己的话了，一个戚玉颜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看皇后怎么跟她斗。
　　孟婉情和戚玉颜照例把几位送到门芷阳宫门口，然后目送她们去给太后请安。
　　玉颜正准备回飞燕宫，却被孟婉情拦住。
　　“戚玉颜，别以为这事完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孟婉情恶狠狠的说。
　　玉颜无奈了：“孟贵人，我到底那里让您这么不顺眼，您要这么针对我？如果说是在冬阳时没伺候好您，可那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而且您上次罚我跪了将近一个时辰，也够了吧。”
　　“没这么便宜，上次我还被皇后关了三个月呢。哼！你等着！”孟婉情放完狠话就走了。
　　戚玉颜按住额头，我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主？这日子不要过了。虽然危机暂时是过了，可谁知道孟贵妃有没有后招？
　　哎！皇宫生活真的不适合我阿，还得熬两年多呢，什么时候是个头阿？戚玉颜现在严重怀疑，有孟家姐妹在，她有没有命出宫都是个问题。
　　皇后虽在保她，可孟贵妃咄咄逼人，在后宫依靠太后的宠爱，与皇后形成分庭抗礼之势，万一什么时候一个疏忽，就有可能保不住她了。孟贵妃能凭一已之力爬到如此高位，哪能没点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