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宠》西柿多

5、五

　　【五】

　　林择西一怔，没明白她的意思。
　　沈桃溪歪着头等他的答案。
　　“沈桃溪。”林择西不悦：“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点头：“记性不错。”

　　林择西哭笑不得：“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她停顿，比划了一个大圈：“你的女朋友们凑一起能有两个足球队。谢谢你还记得我。”
　　林择西懒得理她：“谁跟你说的？”
　　沈桃溪掏出手机给他看：“她们自己说的，我还给她们编了个号。”
　　“她们找你？”
　　沈桃溪摇头：“不是。”她恹恹地笑笑：“我让我哥帮我查的。”
　　林择西哑口无言。
　　沈桃溪伸出两个指头：“还是两个选择。一，你彻底跟她们断干净。二，你彻底跟我断干净。”
　　林择西毫不犹豫：“一。”
　　“很好。”她点头：“那么你有五分钟的时间删光她们的联系方式。”
　　“我的手机里本来也没有她们的联系方式。”林择西无奈：“不信你翻。”
　　沈桃溪没有动。

　　林择西笑着摇头，启动车子：“还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熊掌。”
　　林择西“嗤”地一声笑出来：“神经。”
　　“那你做给我吃。”
　　林择西：“我不会。”
　　她撇撇嘴，没再说话。
　　林择西在等红绿灯的空档看她一眼：“行！ 我的小祖宗，我们现在去超市买东西。”

　　说实话，林择西从小到大从未想过下厨房这件事，家里的菜板刀具都是刚刚在超市新买的。沈桃溪显然也是个在厨艺上没什么经验的人，所以两人在超市合计了半天，还是忘了买该买的糖盐酱油和醋。汤锅炒锅小奶锅买了一堆，却独独忘了买电饭锅。

　　菜下了锅，怎么也变不出盐。
　　林择西很尴尬。

　　沈桃溪抱着玻璃杯装的牛奶在厨房另一边静静看着他。
　　林择西摊手：“桃溪，我们没买盐。”
　　沈桃溪一脸随意：“没关系，我们就吃清淡些。”
　　“也没有糖。”
　　“那我们吃得再清淡一点。”
　　林择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会很难吃。”
　　她语气认真：“你煮出来的，我都吃。”

　　的确不是一顿称得上美味的晚餐。
　　林择西自己尝了一口，味道寡淡得令人发指。
　　可沈桃溪却安安静静吃光了所有的菜。

　　林择西难免瞠目结舌：“你怎么都吃光了？”
　　沈桃溪捏着湿巾仔仔细细地擦嘴：“因为好吃。”
　　“这什么味道也没有。”
　　沈桃溪重复：“好吃。”
　　她的擦嘴的动作慢条斯理地，像个餍足的小猫细细舔舐自己的绒毛。
　　林择西看得心里也跟着软软地，又想吻她。

　　他们说，一个男人对女人感兴趣，最直观的的表现就是想和她有一切的肢体接触。
　　林择西的身体比他的理智更加诚实。

　　他走过去拉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仰头慢悠悠地看着她，然后用嘴唇去轻啄她的嘴唇。
　　一次又一次。
　　微凉的唇。
　　带着笑意的眼睛。
　　干燥温暖的双手。
　　渐渐湿润的呻.吟。
　　.
　　.
　　.

　　第二天醒来时，外面下着大雨，天空阴沉沉地。
　　沈桃溪躺在床上愣了会神，困意再次袭来，又昏昏沉沉进入梦乡。再醒来，客厅正放着音乐，枕边没有人。
　　她坐起身对着四周打量一圈，穿了拖鞋去找林择西。

　　林择西难得不是正装的模样，只穿了纯棉的居家服在厨房煮咖啡。
　　沈桃溪懒洋洋靠在门框上看他，直到他注意到她。

　　他心情很好的样子，问：“饿吗？”
　　沈桃溪点头。
　　“我煮了粥，还煎了个蛋。”林择西一脸得意：“你快去洗漱了来吃。”
　　她却说：“我想吃豆浆油条。”
　　林择西意外，好一会儿才说：“没关系，我让人买了送来。”
　　“你去买。”
　　林择西又怔：“行。”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
　　沈桃溪靠在窗边看楼下的风景。
　　撑着伞行色匆匆的行人，还有不疾不徐的车辆。
　　灰色的动态画面里，满耳都是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哗哗声。

　　林择西买完早点进门，裤子上衣湿了一半，头发也是湿的。
　　“外面风很大？”她问。
　　林择西点头，从怀里拿出油纸包的豆浆油条：“趁热吃吧。”

　　沈桃溪赤着脚走到他面前，去握他的手。
　　林择西又是一怔。
　　“你手冷。”她抬头看着他。
　　小鹿一样的眼神。
　　“已经是夏天了。”他的心里忽然就柔软下来，放下油纸袋把她抱进怀里：“不冷，凉快。”

　　沈桃溪和他抱了会儿，钻出他的双臂去够油纸袋。
　　“我饿了。”她说。
　　他又要去亲她。
　　被她躲开。

　　***

　　席左好一阵子没见到沈桃溪，去画室找了几回都没看到她。还是她的室友告诉他说，沈桃溪有段时间没来画室，他才想起打她的电话。
　　席左握着手机有点走神，向来都是她打电话给他。
　　她想找人说话了。
　　她想吃夜宵了。
　　她想逃课了。

　　这竟是他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
　　沈桃溪电话接得不紧不慢，直呼他的名字：“席左。”
　　“你在哪？”他问。
　　“画室。”
　　“沈桃溪。”他看了眼不远处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学生们：“你到底在哪？”
　　“和林择西在一起。”
　　席左叹口气，又问：“现在几点？”
　　那头静了会儿，回答：“三点半。”
　　“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桃溪似乎被问住了。
　　“我的初赛。”席左自己回答了：“现在已经比完了。”
　　“过了吗？”
　　“恩。”
　　“给我半小时。”

　　沈桃溪和林择西看的电影正放到精彩处。
　　她挂了电话之后，林择西看着她：“你要走？”
　　沈桃溪点头。
　　“去哪？”
　　“请席左吃饭。”
　　林择西的脸沉下来：“那我呢？”
　　她没什么笑意地扯嘴角：“允许你今晚找个漂亮的美女共进晚餐。”
　　“你说什么？”林择西更加不悦。
　　沈桃溪没回答，走到玄关处换鞋。林择西跟着走到她身后，伸手去拉她穿鞋的手：“别走。”
　　她抽回手继续穿鞋。
　　“我不喜欢你和他吃饭。”
　　“那就不喜欢吧。”
　　林择西不满：“你别去。”
　　沈桃溪穿好鞋：“不行。”

　　“我很不高兴。”林择西又说。
　　沈桃溪终于停下动作，回头认真地说：“我必须走。”

　　林择西突然摔了手中的玻璃杯。

　　不欢而散。

　　***

　　席左收到沈桃溪电话走到校门口时，她在路灯下等他。细长的两条腿露在空气中，站得笔直。远远看着只闻到了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席左还没靠近，她就转过头来。
　　一张漆黑的脸。
　　席左忍不住笑：“吵架了？”
　　“恩。”
　　“他不喜欢我接近你？”
　　沈桃溪拉了下双肩包的肩带 往前走：“吃什么？”
　　“沸腾鱼。”
　　“我不吃辣。”
　　席左无所谓地耸肩：“今天我说了算。”
　　沈桃溪没吱声。
　　“惩罚你忘记我的初赛。”
　　她撇了撇嘴。

　　席左瞥她一眼：“你太瘦了，不该挑食。”
　　沈桃溪还是没反驳他。
　　“你这属于冷暴力。”
　　“我没有。”

　　道路两边有风轻轻吹过。
　　席左笑：“他对你不好？”
　　“很好。”
　　“你的脸告诉我，他不好。”
　　“你很烦。”

　　又车子疾驰而过，席左把她拉到靠里侧的那边：“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
　　沈桃溪看他。
　　“很厉害。”席左没什么所谓的语气：“可能我真的拿不了第一了。”
　　“第二也不错。”
　　席左无声地笑：“可能吧。”

　　走了会儿，席左又说：“他跟我一个姓。”
　　沈桃溪停下脚步。
　　“席信。”
　　他说完对她笑了笑：“所以我必须拿第一。”
　　“他认出你了吗？”沈桃溪问。
　　席左推了下眼镜：“没有。他没看到我。”
　　“我觉得你一定赢他。”
　　“是啊。”他跳起来摘双上的树叶，太高，指尖碰到了叶子，却没摘下来：“我也觉得我一定赢，吃了你请的水煮鱼还输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沈桃溪冷漠：“你刚才说想吃沸腾鱼。”
　　“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
　　“无所谓啦。”

　　***

　　沈桃溪第二天清晨走出宿舍楼时，看到了站在楼边等她的林择西。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头发看上去有些湿润，潮潮地。整个人也不是一丝不苟的平常模样，单手插在裤袋里不正经地抽烟，并没有注意到她走了出来。
　　沈桃溪走上去拉了下他的袖口。
　　袖口同样潮潮地。

　　林择西回头，看到是她立刻掐了烟：“起……”开口嗓音沙哑，他清了下喉咙继续问：“起来了？”
　　“恩。”
　　“睡得好吗？”
　　沈桃溪点头：“恩。”
　　“我……”他解释：“昨晚发了火，对不起。”
　　沈桃溪勾了勾嘴角。
　　“你去跑步？”
　　她点头。

　　两个人都是没话的样子。
　　沈桃溪点了头，但没有立刻走，反而抬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桃溪我……”
　　“我喜欢你。”她突然说：“你知道的吧？”

　　林择西不可置信地微张双唇。
　　这个突如其来的表白。

　　沈桃溪不信他对她的喜欢，他也是一样。
　　他喜欢她，但她在他眼里，至始至终是一个陌生的存在。
　　他不了解她。
　　也许不了解也是另一种吸引。

　　林择西侧头深呼吸清晨带了绿叶清香的空气，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一场，奇怪的，恋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