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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贰壹、凭着爱 ...


  •   (66)
      等抱得尽兴了,简书才用自己仅剩的那点理智,发现了一丝不对:黎蘅脖颈间的温度高得有些反常,开始他以为是自己身上太凉的缘故,又把额头蹭上去试了试,愈发觉得倒像是黎蘅发烧了一样。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动来动去,黎蘅一想到他身上连着的各种管子,就觉得惊心动魄,忙伸手在人背上摩挲着安抚,一面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隔着不很厚的病服,简书感觉到,黎蘅贴着自己后背的手掌也有些烫。
      “阿蘅……你、你是不是……发烧了?”
      简书嫌自己声音小,话也说不利索,心里着急,下意识地要用正在挂水的手去试黎蘅额头的温度。
      黎蘅愣了愣,赶忙制止简书的动作。之前没人说,他还没什么特别的感受,这会儿,黎蘅还真觉得身上冷起来了,脑袋好像也有些重。
      “你是不是伤……没好好治?”简书的语气里少有地带上了愠怒的情绪,手指揪着黎蘅的衣服边直晃。
      “有有有,”黎蘅眼见着心电检测仪上的波动越来越大,被吓了一跳,赶忙将简书放回床上,将他试图拿掉氧气罩的手轻轻拨开,“我有好好治,你别急。”
      “你发烧了……”简书执着地重复。
      “我知道,没关系的,可能因为伤口还没长好,不怕,我……我那个、过会儿去找医生看看。”
      “现在就去……”简书急过一阵,只觉得肚子更痛了,须得勉强忍耐着,才能不痛哼出来。
      “我、我先给你……”黎蘅从没让人这么管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站在病床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先去……”简书心下一片无奈,只好又推黎蘅胳膊,手不过是虚虚附上去,便落了下来。
      “好好,我先去,你别动了……”黎蘅看着那只格外不安分的埋着留置针的手,就觉得心慌。
      简书这才配合地任由黎蘅把自己的手放回原处,看着黎蘅一步三回头的往病房外面走,这会儿其实头晕得厉害,耳边有嗡嗡的鸣声,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管住了表情,就怕黎蘅看出端倪。
      黎蘅还是先到护士站,拜托了值班的两个姑娘找医生给简书检查,这才急急下了楼。其实对于自己的伤究竟该去哪一科看,他也全无头绪。那天陪着黎蘅一起来,自己不过在急诊简单缝了个针,而后一步没离开过病房,所以换药基本全靠自己,今天想起来,才惊觉似乎已经过了医嘱的拆线时间。
      黎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跑到急诊去,心里盘算着迅速拆个线,不出半个小时就能回简书那里,结果医生拿着伤口看了半天,说了句“感染发炎,拆完线重新做个清创”,把黎蘅圆满的计划扼杀在了摇篮里。
      伤口有炎症,拆线非但快不起来,还针扎似地疼着,更不要讲酒精和双氧水涂抹到伤口上的时候,黎蘅只觉得,受伤的时候都没那么遭罪,十分心塞。等终于搞定的时候,黎蘅已经出了一背脊冷汗。医生一面写病历,一面道:
      “感染导致的低烧,最好能挂个水,好得快点儿。”
      “挂水……得花多久?”黎蘅问道。
      “两个消炎,快的话……一个小时左右吧,”医生抬头看了黎蘅一眼,见他一脸的不情愿,又道,“实在不想打针,就口服消炎药,退烧可能会慢一点。”
      “没事,”黎蘅一想到拿了药就能回简书病房,心情立刻轻松起来,“麻烦您给我开口服的药吧。”
      “成年人了,还怕打针?”
      黎蘅只觉得脑袋跟心都飘飘忽忽的,不知是不是发烧给害的,虽知道没必要解释,却忍不住顺着医生的话头,坦诚道:
      “不是,我……我爱人在住院,我要照顾他。”
      医生没说什么,写了张处方单,夹在病历里递还给黎蘅,末了还加上一句:
      “那祝你们早日康复。”
      不相干的人随口说的一句话,却让黎蘅感到仿佛真得到了好运一样开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回病房的。
      简书的护理床被微微摇起了一点角度,人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洁白的被子被腹部的弧度高高顶起,那套看着就很复杂的胎心监护仪已经撤走了,病房顿时安静了许多,黎蘅进去的时候,简书正小心翼翼往靠门的一边侧过身子,不知是不是过程中牵扯到了腰腹,简书下意识地想用缠着绷带的手去按揉,刚一动作手掌的刀伤就钻心的痛,简书小小嘶了一声,抬头见黎蘅正快步走过来。
      黎蘅扶好微微侧身的简书,拿开了他有伤的手,自己给他慢慢摁着腰,一边摁,一边忍不住想,之前迷迷糊糊的时候,他的阿书该是有多害怕,才能用那只碰都碰不得的手那样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腕?
      难怪有好几次,纱布上都殷出了血。
      像是彼此间真的有感应一般,黎蘅的手将将用力在简书酸痛的地方,摁得人终于舒服了些。
      简书闭眼歇了一下,才问道:“去看医生了吗?”
      “看了,就是稍微有点发炎,医生开了药,吃过就没事了。”黎蘅轻声回答简书。
      “吃了吗?”
      “吃了饭再吃——你饿不饿?”
      简书觉得头晕恶心,没有食欲,于是摇了摇头。
      “是不是还想吐?”
      “嗯,一点点……”
      “最近用药多,你刚醒,身体又虚,我问过医生了,这是正常的,别担心。”
      简书当然知道。刚刚医生来的时候,都和他说过,所以这会儿只觉得黎蘅可爱:最担心的那个,倒是安抚起别人来了。
      “阿蘅,下午了……”简书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嗯,下午了,”黎蘅揣测了一下简书的思绪,又道,“医生说,你现在病情还没算稳定下来,最好在安静昏暗的环境下休养,你再忍几天,之后带你去外面晒太阳。”
      简书笑了笑,解释道:
      “我是说,你快去吃午饭吧。”
      “我不急,再陪陪你……”
      “我急……”简书还是有些别扭,明显地退缩了一下,才接着道,“你要按时吃药的。”
      “好,我马上就去。”
      黎蘅嘴里说着,身子却完全不挪窝,仍旧保持节奏地给简书按摩。
      “还有啊……”简书这会儿肚子又开始痛,撑不住闭上了眼,“你回家拿一下,我床头柜的文件夹……你们那个设计稿,就是老改不好那个,我给想了个方案,你看看,能不能用。”
      黎蘅僵了僵。
      还以为简书病前是在做实验室的工作,却没想到,竟是在给自己解决麻烦。
      感觉到腰腹部舒适的按揉停止了,简书有些烦闷地动了动:“嗯……给,按按……”
      黎蘅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心是给扔进高浓度的柠檬汁里泡起来了,否则怎么能那么酸?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觉地俯下去,在简书额头用力亲了一下。
      若不是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黎蘅觉得自己非得大喊几声,才能排遣堵在自己心口的五味杂陈了。
      “下回不许了……”
      简书被亲得很舒服,没回答黎蘅的话,在枕头上蹭了蹭,有些长的头发被蹭起一绺呆毛。
      黎蘅拿简书没办法,又给他掖了掖被子,帮人揉着腰,看他睡觉。
      可是下回,我还想帮你啊。
      简书在心里回答。

      (67)
      等身上的管子撤得七七八八了,简书就被医生要求要适量运动。
      卧床半个多月,唯一一点好处就是之前耻骨分离的伤好了一大半,现在腰胯活动的时候,不再疼得让人心慌了。
      简书还没被允许出病房。他自己也有感觉,现在听到嘈杂的声音,或是在过于明亮的环境下,都会有些头晕胸闷,因为这个,他还常常和黎蘅开玩笑,说自己可能已经变异成了吸血鬼。
      黎蘅笑答,那正好,你咬我一口,我们就可以一起永生不死了。
      说起生死,简书的心绪总有些异样。好像心里的某些东西正在变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好像是一种莫名的渴望,从搅扰了他很久很久的黑暗里面露头,引着他去设想:如果明天、后天、下一年、下下年也还能见到眼前的人、还能和他一起做一些别的事情,该多好。
      这种渴望很是脆弱,大部分时候,它很快就会被扼杀在更加“现实”的意念面前:别妄想了——心里还是有个声音这样和简书说——你都不一定值得活过今天。
      简书开始有一点讨厌这个声音,原以为已经可以与它和平共处了。
      黎蘅这句玩笑只说过一次,看简书神色不太对,此后就再没提了。还有许多事情有待改变,但并不急在这一时,黎蘅其实做梦也想看到简书无忧无虑的模样,但他更希望,无论简书愿意怎样活着,只要他是自由的就好。
      两种想法,究竟哪一个更值得谴责一点呢?黎蘅没找到答案。
      黎蘅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陪简书在病房里走动。其实有挡光的窗帘,外面的天气究竟是好是坏,对里面的病人来说,都没有很大差别。但莫名地,黎蘅就是很希望能对简书说,今天天气很好,我们起来走一走吧。
      之前已经练过几次,加上最近饮食渐渐恢复正常,简书身上不那么绵软无力了,只是孩子长到接近八个月,分量确实不容小觑。
      进入孕后期,胎儿的压迫和血压的不正常让简书呼吸不畅,所以不得不时时带着鼻氧。人自己也很习惯了,只是走动的时候,黎蘅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还得帮他拿便携的呼吸机,简书腿上力气不够,只好自己伸胳膊搭在黎蘅肩上借力,动作比较别扭。
      两人走得很慢,胎儿也随着大人的动作在里面做运动,给简书添了很大麻烦,宝宝的小手或者小脚蹬在简书胃上,总让简书有一种自己吞了铁似的闷胀感,走一阵子就得停下来喘气。黎蘅几乎每走一步都要问简书能不能坚持,这样围着病房里的那一小片空地走不了几圈,人便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黎蘅心疼不已,面对面揽了简书趴到自己肩上,抚他的背脊,过一会儿又给他揉腰。
      “我要是有三只手就好了。”看简书自己怎么趴好像都不舒服,黎蘅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唔……当妖怪吗……”简书喘息着与黎蘅玩笑道。
      “对啊,当妖怪,你怕不怕?”
      黎蘅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刻意压得很低,附在简书耳边,气息拂过他的耳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不怕……我是齐天大圣,能、降妖除魔……”
      “行了行了,你现在这状态顶多只能当唐僧,被妖怪吃掉。”
      黎蘅实在舍不得简书难受成这样,还要强撑着精神和自己开玩笑,不让自己担心,把人的脑袋轻轻摁到了肩上,不让他出声。
      简书沉默下来,专心喘气,过了一阵子,才又道:
      “……唔……阿蘅,想吐……”
      黎蘅听了也不急着挪地方,从简书身侧把人扶稳站直,让他能卸掉大半力气,侧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慢慢给他顺着被胎儿挤占得不剩什么空间的胃。
      每次走累了,简书都会有这种不适感,起初黎蘅只会手忙脚乱地给他找地方吐,后来却发现,简书其实吐不出什么东西,只能空耗力气,便专门跑去问护士、问医生,学来给人缓解的办法。
      这些事情黎蘅一个字都不提,但简书都知道。
      医生每次来查房都要说恢复得很好,黎蘅每次听了这话,都要夸他坚强,但简书知道,若没有黎蘅恰如其分的照看,自己恐怕根本没法体体面面地活到现在。
      一个连自己受伤了该去哪个科看医生都不知道的男人,面对他的时候,却永远是可靠又专业的模样。
      这样好的男人,怎么就便宜了他呢?简书有时忍不住思考。
      大概折腾了有一个多小时,简书才成功躺回床上。今天人走得过猛了些,带来的不适让简书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的衣服都快湿透了,黎蘅让人侧躺着,自己到洗手间打水。
      简书入院起,就在黎蘅的安排下住进vip病房,有独立的卫浴,设施一应俱全。黎蘅似乎从不惮于在简书身上花钱,简书有精力的时候会阻止他,但这一回,也确实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不允许,所以一直没说什么。
      高级病房有高级病房的好处。简书只要能起身,就自己坐在浴室里洗澡,病得最重那几天,也有专人来护理,家属是插不上手的。因而今天,当简书歇息了一阵睁开眼睛,见到黎蘅正站在自己面前拧毛巾的时候,吓得心都抖了抖。
      黎蘅察觉到,抬眼看了看简书,解释道:“你今天肯定没力气了,在浴室里坐不住的,我帮你擦擦,很快就好。”
      简书心伸手把盖在胸口的被子拉到头上,盖住半张脸,摇头。
      黎蘅一看,人耳朵尖已经红了。
      “阿书,我们孩子都八个月了,你……”
      黎蘅话说到一半,也说不下去了。两人唯一那一次,还是酒后不清不楚的结果,总的算起来,真不算坦诚相对过。
      黎蘅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简书还是摇头,手死死拽着被子道:“不……”
      黎蘅叹了口气,伸手替他把蹭起来的呆毛摁下去:“这么捂着会臭的。”
      简书:“……”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一定要保持距离感和神秘感?
      否则被人捏住七寸,问题就比较大条了,简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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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相僵持了一阵子,简书终于败下阵来,犹犹豫豫地放开了拽着被子的手,脸偏到一边,几乎要把自己闷进枕头里,鼻氧蹭到一边也无暇多顾,没一会儿,喘息就急促了起来。
      黎蘅看了也心疼,伸手去挠简书露在外面的后脑勺,轻声道:
      “实在不想,咱们就不弄了,好不好?你换换衣服,湿了的别穿身上……”
      黎蘅话还没说完,简书就摇了摇头打断。
      “要弄……”他闷声说。
      黎蘅停了停手,知道简书这是又在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了。
      “想什么呢,快把自己闷死了都?”黎蘅问。
      在想什么呢?
      想自己的丑陋,突兀地挺在外面的肚子,横亘在腹部的那条手术疤,还有生长在那刀口里面的扭曲又阴暗的过往;想自己竟是那么的别扭,控制不住心底爪牙似的自厌感,但每每放任了这样的想法,却又开始嫌弃自己懦弱无聊;他希望自己什么都能和黎蘅直说,不让他担心,可是又觉得,心里那些被捂烂了、化脓了的伤口,剥出来给谁看,也不能给阿蘅看到——万一他也厌恶自己、害怕自己了,该怎么办呢?
      简书在想很多,但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沉默填满了两人之间看不见的那些沟壑,变成一堵墙。
      过了好一阵子,简书才活过来似地动了动,把脸从枕头里挖出来,冲黎蘅笑。他以为自己把那些苦涩和挣扎掩藏得很好,然而黎蘅却还是全看在了眼里。
      黎蘅忽然觉得鼻酸,赶忙低头摆弄盆里的毛巾,掩饰道:“水冷了,我重新去倒一盆,你盖好被子。”
      说完便落荒而逃。
      真没用啊——他想——这么小小一桩事,又把简书弄得不舒服。
      等他再过去的时候,简书已经自觉地略微调直了床头,正半躺着解病服上的扣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寡淡得如同一尊石膏像,大概是精力还没恢复过来的缘故,他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动作得不太利索。
      黎蘅接过人手里的活,将简书上衣敞开,简书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腹部,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无措地把手移开。黎蘅看到,他伸手去挡的地方,是服用安眠药那次抢救留下的刀口,如今被孕腹顶起,变得有些扎眼。
      平时给简书按摩涂药,黎蘅几乎都隔着衣服被子来,倒没有考虑别的,只单纯不想简书害羞或是着凉。
      但直至今日,他却发现,这些遮挡住他视线的东西,给简书的,竟是赖以生存的安全感,是连对他也不能坦诚的真实。
      黎蘅心情有些复杂,却没说什么,只假装出视而不见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地对简书说,宝宝好像又长大了点儿。简书不答话,微微弓着背,把头埋到黎蘅的肩上。
      他线条近乎尖锐的蝴蝶骨,像是随着呼吸的频率在起伏,他的脊柱笔直漂亮,因为背上没肉的缘故,也节节分明地被皮肤勾勒出轮廓。黎蘅拧了毛巾,小心而又眷恋地在上面一一擦过,擦了一遍,又返回去再来一遍,再来一遍……最后干脆伸手环住简书的背,将他拉进了自己怀里。
      “是不是……有点恐怖?”简书自始至终一个鹌鹑的模样,全然没有看到黎蘅的神情,只好心虚地开口问道。
      黎蘅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气:“那么好看,要是能一直这么抱着就好了。”
      简书身子颤了颤,也不知是哪根筋忽然搭错了地方,张嘴在黎蘅肩上咬了一口,分明听到黎蘅吃痛地“嘶”了一声,抱着自己的那双有力的臂膀却仍不放开。
      简书忽然觉得心情有了那么一瞬的松快,不是当着别人面时故作坚强的强颜欢笑,而是久违的、真正的轻松。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
      “阿蘅?”简书叫了一声拥着自己满怀的人。
      “嗯?”
      “你不是要当三只手的妖怪吗?”
      黎蘅失笑,心说这梗居然还没过去,但仍旧点头。
      “那我不做齐天大圣了,我就做唐僧吧。被你吃掉,我觉得也很好啊……”
      黎蘅愣了愣,实在没反应过来该怎么接这乱七八糟的一堆话,心想,原来他一向聪慧过人的简教授,也逃不过一孕傻三年的命运。
      “……不过我现在皮包骨的,应该不好吃,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养胖一点……”
      简书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神话故事中不能自拔。
      必须有机会,黎蘅想,但就算等到养胖了,也不能吃掉,得一直留着、留在身边才行。
      两人抱在一起犯了半天的傻,黎蘅才想起来有正事没做完,忙收回心思老老实实给人擦了身,又在简书日益长大的胎腹上涂了厚厚一层软化皮肤防止妊娠纹生长的乳膏,期间,肚子里面住着的那位与他进行了一阵亲密互动,黎蘅顺手逗了逗,简书受着五脏六腑都快被翻搅得移位般的恶心,还是觉得有些开心。
      这样难看的模样也没有被嫌弃,真是幸运。
      此后,黎蘅总觉得,简书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要比往日更热烈些,像是有话想和自己说,等着对方开口,心里痒得像是被猫抓挠着,却又不敢贸然去问。
      简书晚饭吃下了一整碗粥,虽然被孩子挤占了空间的胃依旧觉得有些胀,但除此之外,再没更多不适症状。这场噩梦般的意外,好像终于有了要结束的迹象。
      黎蘅终于稍稍放了心,坐在床边一面给人揉着,一面抓紧时间处理些项目文件。太阳沉下去,天已经几乎黑透了,窗帘被黎蘅拉开透气,有夜风吹进来,中和掉里面的暖气,变成适宜的温度,从这角度能依稀看到几颗不那么亮的星星,竭尽全力在满城的灯光里脱颖而出,好像无论怎样也不愿被埋没的样子。
      简书看得出神,过了好一阵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
      “阿蘅,能帮我联系心理医生吗?”
      黎蘅一愣,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简书,眼神里似乎还有些慌乱。
      “这病,我不想拖了,我们来治一治试试看,你觉得好不好?”
      简书声音不大,带着病中的虚弱,但这每个字窜进黎蘅脑子里,都好像有千钧重。
      他的阿书,终于愿意迈出这一步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贰壹、凭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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