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在HP》听风闻雷

41、Chapter 40

　　如果这时有天使闯入加百列的宫殿一定会吓晕过去，加百列横躺在大殿中央像一具死尸，拉斐尔没好到哪里去，他脑袋后仰整个人快从椅子上滑下来，好一点的是梅塔特隆，这位天堂宰相时刻注意自身的形象，就算因为方才开结界扛压消耗太大，仍旧坐得笔挺端庄。

　　天使长站在门口，月球天的风很大，洁白的斗篷被吹动起来猎猎作响。

　　“米迦勒，为什么不趁机唤醒他记忆？”梅塔特隆问。
　　“唤不醒的。父神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
　　加百列还在地上挺尸，有人从他背上碾过去，他唧唧歪歪爬起来瞪着米迦勒的背影：“我该怎么说你？路西菲尔才来呆了几天？这才刚走你就跟丢了魂一样。”

　　米迦勒坐在上首，他惬意地双腿交叠，支起手轻轻托了脸颊，他勾了勾嘴角：“我故意踩的。”

　　加百列一时半会说不出话，不是被米迦勒气的，而是被他的态度。
　　天使长米迦勒，天国副君，严肃、不苟言笑，他可能有些木楞，但又很体贴温柔，比起他的兄长——前任炽天使长路西菲尔，米迦勒要亲切得多。
　　可是现在呢？
　　那副懒洋洋的姿态、嘴角似有似无的调笑，最重要的是米迦勒那张脸本来就和路西菲尔很像，现在他故意摆出这副姿态，十成十的是另一个人了。

　　加百列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翻出来：“你够了啊。”
　　米迦勒咳嗽两声稍微坐直一点，他叹口气，突然说：“在天堂呆久了确实很无聊。”
　　联系起刚刚米迦勒那慵懒的模样，三位炽天使立马警钟大响，加百列原地蹦得老高，他大声说：“你要是想堕天，我们可不同意，把你翅膀砍断都会拽你回来。”
　　“我堕天了去哪？去抢他魔王的位置？”米迦勒有些无语。
　　“可、可以啊，”加百列忽然心虚极了，“你当魔王，让他当魔后不就得了……”
　　“你最好赶紧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给我销毁了。”
　　“我不，我无聊了就靠它们打发时间呢。”
　　“加百列，要是现在坐在这儿的不是我，是路西菲尔，他能把你踩成一张纸。”
　　“……威胁也没用。”

　　梅塔特隆揉揉眉心：“米迦勒，现在能够告诉我们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了吧？”
　　拉斐尔换了一个姿势，他横躺进两把椅子里，一条手臂垂到了地上，他眯着死鱼眼说：“别想着骗我，给他疗伤的时候我大致猜到了。”
　　“嗯？”米迦勒看着他，“你先说。”
　　拉斐尔翻身坐起来。
　　“他是个人类，却是光明之体，以人类之驱能够承受原动天和至高天的压力，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是父神做的。”
　　加百列眨眨眼：“啊？这样啊，哦。”
　　米迦勒：“……你别说话了行吧？”
　　“我只能猜出父神是想赐予他‘体’，但是他那具光明之体里面却有黑暗力量，怎么可能，他不可能能够活下来。”拉斐尔继续说。
　　米迦勒垂下眼眸，他苦笑了下，说：“你是猜到了一些。”

　　他站起来，右手掌心金光大放，光芒浓烈到让炽天使们不得不闭上眼睛。
　　待光芒消退后，米迦勒手里是一把十字形的长剑，剑身背面是光滑笔直的，而正面有一道吐出的棱，若将剑身横切，可能很明显地看到是一个三角形。
　　剑柄是银色的，上面有暗金色的火焰纹路。

　　圣剑十字。

　　神赐予天国副君的圣器，代表仅次于上帝的至高权力。

　　见圣剑如面见上帝，梅塔特隆早已单膝跪下行礼，拉斐尔一骨碌从椅子上滚下来，与加百列一块儿手忙脚乱整理好衣衫恭恭敬敬单膝跪下。

　　“这把剑，杀了他两次。第一次，我用它刺进路西菲尔的胸膛，从此天堂再无路西菲尔。第二次，我用它……杀了魔王路西法。”米迦勒举起剑，他看着剑身里印出来自己的眼睛，那里面早已失去神采奕奕。
　　“但是父神救了他，把路西法带回天堂。”

　　圣剑十字的剑鞘很奇怪，戴上剑鞘后，那就是一个十字架，它在米迦勒的手里慢慢变小，最后只剩一个吊坠般模样。

　　“路西法身上还仅存一点光明力量，父神将他身上的黑暗与光明强行剥离，同时投到人间。父神亲手铸造了一副躯体，将净化剥离了黑暗的灵魂洗净，再融入那具躯体。”
　　“那剩下黑暗力量去哪了？”梅塔特隆问。
　　“在人间，”米迦勒颓然坐下，他揉揉眉心，他现在脑袋很胀，“很可能分散了，也很可能聚集在一块儿。”
　　“父神在开玩笑吗？”拉斐尔眼珠子瞪圆了，“他竟然把路西法的黑暗独立出来？人间会大乱的！”
　　“父神会不会是老糊涂了……”
　　拉斐尔一巴掌拍的加百列找不着东南西北。

　　“暂时不用担心，”米迦勒抬抬手，“想想那个送路西菲尔过来的人。”
　　梅塔特隆稍作思考，道：“是玛门？只有他能穿梭地狱人间天堂，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把人送过来，而是丢到结界外？”
　　“应该是……不想让我知道？说不通，谁都能猜得到，他只是不想见到我而已。”
　　“这么说，玛门玛门应该就在路西菲尔身边，而且他还找到了路西法的力量。他们三个在一块儿。那孩子体内的黑暗就是最好的证明，玛门想尽快要他拿回那股力量，但是没想到他身体产生排斥，不得以才送过来，只有父神能够净化黑暗。”梅塔特隆说。
　　“原来如此，”拉斐尔沉吟道，他此时很担心人间的情况，“玛门如果长时间活动在人间，恐怕……”
　　“应该不会，我觉得他现在应该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折腾另一个我，”米迦勒一脸无奈，“还是暴露了啊……”
　　一时间，三位炽天使同时对米迦勒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父神的态度有些奇怪，”加百列忽然凝重起来，“天堂的管理权全部交给我了我们，他看似不再理会任何事物，甚至连至高天的传送阵都关闭了。但是一旦玛门闯天……父神立刻会让他去圣灵殿。而且，父神对路西法所做的一切应该极为隐秘，可是却被米迦勒你知道了。你还分离了本源灵体去人间当一个人类……父神希望路西菲尔能自人间重生，但是却放任玛门用黑暗侵蚀他而不阻止，并且放着路西法的力量不去管。父神……他究竟在做什么？米迦勒你在做的事情，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父。”
　　跪在圣灵殿里人，亮白的短发和这里地地面一样无瑕，地面倒映出他的脸，线条柔和，青色的双眼里是对苍生的包容。
　　“弥赛亚。”被圣光笼罩的御座，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圣灵殿里回荡。
　　“父，”他称上帝为父，“您心神不定。”
　　“我是否错了？”
　　“您是上帝，上帝不会错。”
　　“可在加百列那些孩子心里，我错了。”
　　“是他们没有理解您。”
　　“逼迫路西菲尔堕天的是我，希望他回来的是我。”
　　“但是您没有错。”
　　声音许久没有响起，弥赛亚依旧低着头，他能感受到来自圣光后打量他的目光。但他是对神最忠诚的，他的真心全部交给上帝。
　　“弥赛亚，我有些看不懂你。”
　　“是您累了。”
　　“你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