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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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第二题，同样是用代入法，杨怀宁换了一张稿纸继续讲解，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稚嫩的声音，“同样我们先假设有一鸡甲钱，兔乙钱…根据题意可得3甲=2乙……”
条桌是夫子们用来办公的，说不上长，但宽度是够的，杨怀宁在一边桌案上写写画画，另一头儿本来坐着的几位夫子，起先是伸长了脖子看，渐渐的，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儿，站起身来。到最后，就成了四个夫子围着一个学生，听的全神贯注。
李怙对杨怀宁的印象不太好。
那日在考场上，因着是普学结业考，成绩是需要上报国子监的，所以高学的夫子会在考场巡视。
杨怀宁坐在靠窗位置，他从窗边过时，本来没怎么注意，只是停在那处扫视整个堂内的学子。许是她做贼心虚，竟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波澜不惊。
对视之后，杨怀宁又旁若无人的把手里的小抄撑开，摊平了放在桌上抄。作法和态度都过于嚣张。
他敲了敲窗扉以作提示，不想那学生竟然抬头咧嘴冲他笑！简直不知羞耻廉礼！忍无可忍的绕进前门来到她的桌前，收了小抄和试卷，气愤离去。
闹出这等动静后，前面打瞌睡的监考夫子才起身呵斥几句，又装模作样的在堂内转悠，警告其他学子认真答题云云。
被收了试卷的杨怀宁竟然追了出来同他理论，真是可笑。都作弊当场抓了还有何可以理论的？要是他，早就找个地洞钻起来了！
南林书院的学子都有自己的服饰，男女皆是同样的款式，只不过男学子是是浅蓝色，女学子的是浅粉，中规中矩。胸前处会有自己的名字。
李怙低头看她时，眼里的不屑和嗤之以鼻尤为明显，对她的鄙视，不遮不掩。余光扫了一眼她的胸牌。
杨怀宁。
李怙虽为高学的夫子，但对普学的事也略有耳闻。比方，这个杨怀宁。
不太安分的主儿，富贾之女，娇生惯养，目中无人，不学无术，骄横无礼……所有不好的字眼，都能与她匹配。
这次的重考试卷是他同另一位夫子批阅的，试题上没说必须要写详解过程，她写的那个答案也是对的。但不知处于什么心理，他就独独把这张试卷给挑了出来。
这些题目都不算太难，毕竟杨怀宁她是个学过二元一次方程式的人，对她来说，还是能算出来的，“根据方程式即可算出结果。所以，此翁买鸡……”杨怀宁在草稿纸上写下答案。
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其实题目只说各买几何，也有只买一种的可能性，出题者题目不严谨，所以答案并不唯一……”
后面这句话，杨怀宁说的有些犹豫，毕竟…她只是个学生，有些太过嚣张…。在做题时，她便想到了后一种可能性，但时间不够，不允许她多想，只能草草写了答案。倒不是腾一遍计算过程的时间也没有，而是她用了二元一次方程式，这在他们这个时代是没有的，写上去怪不怪异暂且不说，阅卷夫子不一定懂这是什么东西……
杨怀宁讲的口干舌燥，再加上稍微有些紧张，抬起头来看这几位夫子，一脸的小心翼翼。
这几位夫子都被她的奇怪思路所吸引，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久久才反应过来。
王夫子先是愣神，而后突然鼓掌，“小姑娘的思路果然灵活…不错，不错……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他笑的开怀，杨怀宁的紧张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羞涩。
“我就说嘛，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会是……呵呵…”王夫子自一开始就是向着杨怀宁的，现在结果被证实，格外高兴，言语里的称呼都变了样儿。
李怙轻轻咳了一声，看不清喜怒，“既然如此，那便作罢！”
五位夫子之中，王夫子是幼学的夫子，其三位均是普学夫子，而李怙作为高学夫子，又是此次的阅卷夫子，自然更有话语权。
此言一出，杨怀宁整个心才算真真的落下来，踏实了。相比于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蔡黑脸蔡夫子，她内心更恐惧的应该是这位寡言少语的李夫子才是。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原主与他的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过节……
王夫子起身来恭喜她，“杨生啊，这下你就放心吧！你的成绩老夫替你看过了，除了字迹差了那么一些，其他都是优良，高学是绝对没问题的……”
夫子这话说的杨怀宁面红耳赤，字迹差…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写了好么…
“女所都已经去过了吧？同舍学子可还好相处？……”王夫子嘘寒问暖问了许多，简直是热情的不得了，杨怀宁感动的差点儿就鼻涕直流了…不行，形象还是要注意的………
说了许多，最后终于以一句“你莫怕，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老夫……噢！”
说到这儿，王夫子猛的想起来，指了指杨怀宁身旁的李怙，“喏，以后李夫子就是你的带班夫子，有什么疑问和需求都找他，若是他欺负你了，只管来找我……”
杨怀宁尴尬的笑笑，再三谢过王夫子。
耽搁这么久，时间也不早了，几位夫子都一一离去。堂内便只剩下她们两人。
李怙俯下身子正在看杨怀宁演算的稿纸，看的仔细。杨怀宁站在它旁边，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
她慢慢的闻见一股子清香，淡淡的香，若有若无，像是一股飘摇的晚风，轻轻摇曳。
闻着舒服，似乎有着安眠的效果一般，让她慌乱的心又稳定下来。杨怀宁还想贪婪的再吸入一些时，香味突然消失了。
她猛的惊醒。李怙已经站直身子了，居高临下看着她，依然时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捉摸不透喜怒。杨怀宁又有些慌了。
“你可以回去了！”这是李怙开口的第一句话。
像是打发一个叫花子一般。
杨怀宁突然有些懊恼，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弯腰同李怙行了一个谢师礼，“学生告退。”转身往堂外走。
三月尾的晚风带着湿漉漉的寒气，迎面袭来。杨怀宁突然就清醒了，猛的又想起来王夫子刚刚说的话，这个…这个李夫子，以后就是她的带班夫子…班主任？那…完了完了，怎么都感觉不讨他喜欢…杨怀宁仿佛已经预料到未来的日子会有多难过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院内，在皎洁的月光下，树影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兽，呼啸着朝她扑过来…
杨怀宁立马转身，噔噔噔的上了阶梯进了唯一有烛光的那间堂内。“夫子，那日的事情是学生做错了，学生知错了！”
她说的情真意切，真挚忏悔，鞠躬的角度已经有90度了，要不是她没做过这事，自己差点儿都信了！
这是原主遗留下来的问题，她必须解决！王夫子也说了，李怙是她的带班夫子，不哄着它，自己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吗？她又不傻！
虽然不晓得原主到底同李夫子有哪些瓜葛，但低头认错是一定不会有错的！
李怙被她突如其来的认错弄的有些懵，眉头皱了皱，又恢复了那张清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脸，“嗯。”
嗯……嗯！这就没了？
杨怀宁有些懊恼，难道是自己的认错不够真挚不够诚心？还是哪儿除了问题？
李怙伸手把桌上的试卷收好整理归类，又拾起那两张草稿纸胡乱揉成一团塞进宽大的袖子里。转身看了一眼杨怀宁，“走吧！”
“欸？”
李怙吹了烛，又把门关好。黑夜里有清冷的月光，伴随着“嘎～吱～”一声响。
“走吧！不早了，我顺路，送你回女所吧！”也没等杨怀宁回答，径直往前走。
杨怀宁跟在李怙身后，想了许久硬是没懂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原谅她了？还是没原谅只是出于师德和良心才送一送的？
她想摘一朵花，来数数它的花瓣了！
夜露重，李怙走在前面，突然解了自己的外衣，头也没回扔给杨怀宁，言简意赅，“披上！”
“……噢。”
之后再没人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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