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五章：展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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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屋外雨停了，秋凉如水。从和暖的室内出来，江晚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程勋侧目看了她一眼，脱下了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肩头。
江晚余笑笑说：“谢谢。”
程勋不语，再度拉起她的手，往大路上走去。
从国立美术馆出来，没几步就转到了香榭丽舍大街上。香街上灯光辉煌，不远处就是凯旋门。两人往那个方向走去，路边的灯光越发明亮，映衬着地上清亮的积水，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缩短，不住地交织在一起。
秋夜袭人，程勋呼了口气，“每次坐车从香街经过，却很少下来走一走。”
他很忙，自然鲜少把时间消耗在观光放松上。江晚余笑笑，继续着刚才在展厅里的思路，为程勋介绍香街两旁的建筑来源。
她光顾着说话，无心应对脚下坎坷的路面，几番高跟鞋踩空，歪在了程勋身上。
江晚余没在意，手往上拉了拉，挽住了程勋的胳膊，好让自己走得更稳一些。
无意中，两人的姿势已从程勋拉着她，变成了她主动挽着程勋。程勋看了眼她手的位置，笑了笑，问她：“走不动了吧？”
江晚余歪头看他，开玩笑道：“走不动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背我？”
程勋认真想了一下，说：“也不是不可以。”他说完停了下来，似乎真有心让江晚余爬到背上。
他认真，江晚余却觉得好笑，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别闹。”
程勋本已打算弯腰，听了微微蹙眉，讪讪直起了腰。
他不再拉她的手，独自往前走。江晚余意识到驳了他的面子，便快走两步，讨好似的主动挽住他的胳膊，还冲着他莞尔一笑。
看在她意识到错误的份上，程勋懒得计较，便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江晚余笑笑：“挺好的。”
太笼统，程勋不满意，追问她：“怎么好？”
他说白了就是要听江晚余道谢，她心里笑笑，歪头看程勋：“如果不是跟着你，刚才那些透纳的画，我可能一辈子也看不到。”说完，她嫣然一笑，说，“谢谢你！”
她说的是实话，但程勋听了还不满意，“不止这个，还有呢？”
江晚余想了想，想到了谭俊的事情，表情松懈下来，“也谢谢你帮我解围。”
程勋指的依然不是这个，不过江晚余提到这件事，他觉得不妨多说两句。
“前男友？”程勋问她。
江晚余挽着程勋，低头看着路，一步步避开坑洼的水渍。她心不在焉说：“不是，就是追求者。”
程勋挑眉，“看着是个小开。”
江晚余满脸不屑，“小开怎样，我也不能饥不择食。”
看来她教唆秦子岩早恋，自己的恋爱观倒还端正。程勋想着，轻笑一声。
江晚余也想到此节，听了程勋的笑声，拉他的胳膊，说：“都跟你说了，我的观念很正派。”
程勋笑笑，套她的话：“是吗？那你从几岁开始的？”
江晚余扳手指想了想，觉得不对，瞪了他一眼：“别想套我的话。”
程勋“哈哈”一笑，抬头看着前边的路。
过了马路，就是林立的商店，游人也渐渐多了。他不喜吵闹，停下了脚步。
江晚余见他驻足，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程勋转身看她，问：“我帮了你这么多，你怎么谢我？”
江晚余抿嘴：“不是都说过谢谢了吗？”
“不知道大恩不言谢吗？”
程勋为难她，她抬眼委屈地看着他，拿着对付林川的那一套本领对付他。可这人偏不吃这一套，心安理得地等着听她的解决方案。
如昼的灯光下，程勋的半边脸被照得清亮，另一边隐没在黑暗里，分界处是他几近完美的侧面线条。他还拉着江晚余的手，她眨眨眼，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动，心一横，踮起脚，把脸贴了过去，在他脸侧轻轻啄了一下。
一个标准的单侧法式贴面礼，只触碰脸颊、发出亲吻的声音，但却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吻完后，江晚余有些脸红，微微低下了头。
程勋审视着她，问：“这是什么？”
他语气肃然，似乎有些不高兴。
江晚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似乎是有些贸然了。她抬头，结结巴巴地说：“他们……他们法国人不都是这样……”
她话还没说完，程勋突然压了下来，将唇封住了江晚余的唇。江晚余大惊，瞪大了眼睛看他。
她没有挣扎，他却停了下来。他直起身，轻声说：“闭眼。”
他的嗓音清润，江晚余着魔一样依言闭上了眼。继而，程勋清冽的气息再度袭来，他吻住了她的嘴唇，用手托起了她的下巴，慢慢地、一点点地入侵着。
他的吻绵软又不失力度，掌握着分寸，缓缓撬开了江晚余的牙关。进入之后，他更加肆意起来，上天入地一样，吻得江晚余天昏地转，忍不住踮起了脚尖。
程勋察觉了，另一手揽住江晚余的腰，慢慢俯身，她这才落脚，回到了地上。
一吻结束，江晚余似乎意犹未尽，整个人都是懵的，低着头不知所措。
程勋放开了她的腰，抬起她的下巴。
她的脸通红，比喝了葡萄酒还要红。程勋看着笑笑，用拇指轻轻擦掉了她唇边吻花的口红，轻声说：“这才是法国人的吻。”
法国人的吻……French kiss……
江晚余喉头温热，忍不住一滚，抿嘴点了点头。
夜已深，此次展览的目的尽达。程勋忍不住勾起嘴角，伸手拉了一下江晚余肩上的大衣，转身往美术馆的方向走去。
江晚余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不知如何自处。他回头看她，继而又转过头，只伸了只手在身后晃了一下。
江晚余会意，急走两步过去，把手放进了程勋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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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街那一吻过后，程勋便没再提过这事，江晚余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好开口问他。
日子照旧，只是两人的肢体接触更多了一些，像情侣，但又什么都不像。
这日陪着程勋吃完午饭，他坐在窗边翻着《基督山伯爵》，江晚余收到了林川发来的短信。
林川要她一小时后在卢森堡公园门口见面。
江晚余收好手机，过去拽了一下程勋的衣袖，说：“我回去了。”
程勋看着书，书里有句话让他启发颇深，翻译成中文是：想要知道谁害的你，想想你的被害对谁有利。
他思索着，没抬眼，说：“再陪我一会儿。”
江晚余看了眼时间，觉得有些来不及了，便说：“我要去超市帮子岩买东西，再晚来不及了。”
程勋这才抬头，看看她，问：“这么忙？要不要我找个人帮你？”
生活助理的助理吗？
江晚余哭笑不得，摆摆手说“不用”，又挥挥手和他说，“ plus（晚点见）！”
江晚余走后，程勋从沙发起身，移步到了办公桌前，他看了眼时间，此时国内还未到深夜。他拨通电话，说：“Amy，帮我查一下秦复礼。”
秦复礼是方琴再婚的丈夫，是秦子岩的父亲，也算是程勋的继父。突然要查他，Amy摸不到头脑，“您这是……”
程勋说：“我怀疑我父亲的入狱和他有关。”
这是程勋能够第一个想到的嫌疑人。秦复礼爱慕方琴许久，即使方琴婚后还以各种理由出现在她身边。程颐浩入狱后提出和方琴离婚，此后秦复礼更是不断地献殷勤，趁虚而入，把她娶了回来。
“查查他和我父亲那起案件的经济纠葛，我记得他之前有个合伙人。”程勋一顿，“另外，记得保密。”
Amy明白，答应得干脆，挂断电话时，她却犹豫着问候了一句：“程总，法国天冷了，您注意保暖。”
程勋“嗯”了一声，说：“你也是。”
电话断了，Amy叹了口气，港城一年四季都是夏天，何须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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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余从公司出来，钻进了地铁，不多时就到了卢森堡公园。
她比约定的时间到得早了一些，便到公园里转了一圈。
深秋过了就是冬天，公园边上的圣诞集市已经提前搭建起来了，小摊贩们卖着各式各样的节日装饰和节日小吃。
江晚余逛了一圈，看到有摊贩在卖pomme d\'amour。pomme d\'amour的做法类似糖葫芦，只不过用整颗苹果取代了山楂，江晚余喜欢这种口感，没有多想就买了两个。
从集市出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林川没有来，卫旭倒是代替他出现在了江晚余面前。
“川哥没时间见你。”卫旭个子和江晚余相仿，只不过今天她穿了呢子大衣和细跟的高跟鞋，显得气场十足。
从她的气场和话语中，江晚余嗅到了一股酸味。她这才想起来，那次和罗敏熙见面时，她身边的女人就是卫旭，那时她一口一个“川哥”叫着，嗓音温婉流转。
只是可惜了，妾有意，郎无情。
江晚余了然，“哦”了一声，小声嘀咕，“那干嘛约我出来见面。”
卫旭没和江晚余废话，只看了眼她手里的两个苹果，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
江晚余看到了卫旭的表情，这才想起pomme d\'amour的中文名字叫做“爱果”，她买来和林川分享似乎略显暧昧。
江晚余耸肩，用纸袋套好爱果收了起来，问卫旭：“叫我来干什么？”
卫旭目光轻蔑：“程勋资金的来源查到了吗？”
她态度不好，江晚余不想细说，便捡了几个主要的说了出来。
这是重要信息，卫旭不敢怠慢，十分谨慎地记了下来，又说：“远洋航运和四海通，你没有记错吧？这事很重要！”
卫旭不信任她，还提出质疑。江晚余不爽，冷冷回了一句：“不相信我，何必记得那么仔细。”
卫旭轻哼，收好了纸笔，又说：“夫人要你密切监视程勋的行踪，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要汇报。还有计划书，想办法搞到。”
江晚余一听急了：“你们当我是什么？说好听点，我就是个生活助理，事实上就是个保姆，他去哪儿又不会告诉我！”
“他不说，你不会跟着？”卫旭不屑看她，“你在夫人那儿得到的可不仅仅是个保姆应得的。”
卫旭说完告辞，临走时，又说：“川哥不再管你的事了，以后有消息联系我。”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五章：展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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