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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意外 第一章 ...

  •   “居然下雪了。”
      站在自家庭院正在修剪茶花枝叶的路泽眯起眼,有些惊讶地看着天空中飘扬的微凉白色小物体,放下了手中的剪刀。
      雪下得并不密集,刚接触到皮肤就融化了。
      感受着皮肤上的冰凉,路泽似乎微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屋里,却在听到大门铃声的时候皱了皱眉,不疾不徐地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男人一脸急迫,还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脸上满是豆大的汗水。在他身后还有两个站得笔直的穿着军装的男人,这般仗势,让左右令居都忍不住悄悄偷看。

      路泽挑眉,倒也认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隐约也知道了大概,先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将、将军……”男人吞了吞口水,焦灼地道,“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路泽将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两个人身上,淡淡地问。
      “将军在襄州回程的车上失去了踪影,地方警察和安检的人已经去了,找不到任何打斗或者多余的痕迹。”
      路泽抿抿唇,想了想季谦今天的行程,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发生了两三个小时,瞥了眼阻碍在他家门口的黑色轿车道:“我换身衣服跟你们过去看看。”

      “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你还能有别的选择?”

      路泽换了身简单的日常装束,吩咐好机器人看好家,就和三个人钻进了轿车扬长而去。路泽也没有多问他们其他的情况,安静的闭着眼似乎在休息,直到到达目的地才睁开眼。
      路泽跟在男人身后穿过警戒线,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专用的车停放在石桥正中央,下方的河水涓涓流淌着,吞噬着飘落的雪花,清晰可见河底浮动的深绿色水草。石桥左右两边是宽阔的街道,再往后是几乎一模一样的大楼,此时在警戒线外站满了围观的群众,和闻风而来的各媒体的记者。

      “当时你就坐在季谦身边?”路泽一手放在石墩上,询问当事人。
      “是的……突然出现了个黑色的缝隙……从里面伸出了个白色的手将、将……”是个小青年,看到的事实让他现在都有点无法保持镇静。
      路泽也见过他三两次,自从季谦和他同居,对方送过几次文件之类。路泽记得他好像是季谦的助理之一,专门处理文件方面,还是个刚毕业的新生。
      黑色的缝隙吗。路泽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继续说下去,一边往桥下走一边打电话,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在哪里。”路泽语气冰冷的开口,以叙述的口吻询问。
      “你知道在哪里的不是吗?”
      “要怎么样才放人。”路泽靠在河边的围栏上笑了笑,单手揣在裤袋里,神态轻松。对于他的这个问题,对方只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路泽唇角轻勾,似笑非笑,以眼角瞅着下方潺潺的河水和投落的扭曲倒影,开玩笑似的口吻道:“那么,只能我亲自去接人了,对吗?”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朝着这次的负责人命令道:“收起全部警力。人,我自己会带回来。”
      “您……”男人张了张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路泽走出警戒线,进入另外一架不知何时停留在那里的车辆。

      “找不到任何气息。”驾车的男人在路泽入座后道。
      路泽瞥了眼身边一脸不情愿的金发男人,手肘抵在车窗,手背托着下巴说:“回古宅。”
      “古宅……?”
      “古宅?!”
      两个人,两种不同的反应,看得路泽忍不住一笑,说道:“怎么?景心和雅恩不会忘记怎么会古宅的路吧?”
      “怎么会……只是,回去的路被封了啊。你不会忘了上个月的事情吧?”雅恩古怪地瞟了不似开玩笑的路泽,嘟囔着说。景心一边开车,一边赞同的点点头。
      上个月,通往古宅的路突然被那群叛变的人个封锁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解除的方法。事情来得很突然,里外的人也都断了联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即使已经觉得里面的人凶多吉少,他们也不太愿意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只是一次又一次,不停重复的失败让他们多少有点心灰意冷。突然听路泽说回古宅,景心和雅恩其实是感到高兴的,同样也不解为何之前他没有半点动作。

      “我说能回,就是能回。”路泽冷淡地说完就闭上了双眼,放松身体的靠在椅背上,似乎逐渐陷入了睡眠状态,也不管两个人满腹的疑惑。
      景心和雅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安静地往襄州郊区行驶。
      通往古宅的道路从来不是固定的,他们每个阴家人身上都有能测探通往的仪器。只是这次路被封了,仪器也同样失了效,景心只能选择上一次的有效通道,余光瞥了眼没吭声的青年,只能说明那条路大概能用。或者是说,到地方了青年还有别的方式可以回去。
      车辆行驶的速度并不快,在一个回旋转弯之后景心忍不住皱眉,和雅恩对视了一眼,确定并不是自己眼花或者多心。

      “有阳家的人跟踪。”雅恩在前面的座椅背轻点,微光中投影出他们身后的颈项,其中五辆车子被标上了红色标签。
      “呵,居然是红色警戒。”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屑和讽刺,雅恩觉得手好痒可是鉴于身边坐着的人只能生生忍下,表情也因此变得有些扭曲。
      看了整个过程的景心在内心深深叹气,即使路泽不在,他也不可能让这人做出破坏条约的事情,也不可能让雅恩一时爽快而让无数的阴家人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明明,明明他也好想……撕碎那些讨厌的阳家人。
      不知何时睁开眼的路泽淡淡的看着屏幕,深邃的眸子如同一滩暗无光泽的死水,无法呈现半点光芒。
      景心不经意扫了眼,神色有些慌张的移开了视线,强压着内心的惊惧道:“怎么处理?”

      “在前面转向古凉山的悬浮磁道,经过白城路口时进行跳跃进入襄州古宅入口。”路泽说得很平淡,和景心、雅恩两个人的表情形成了巨大差异。
      景心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仍然觉得口干舌燥地道:“空间跳跃?泽,你……有没有想过,这会让那群阳家人怎么想。”
      “最多把这项技术交出去而已,别这么害怕呀。”路泽无所谓地笑了笑,安抚着景心的小心脏道,“这几年的融入,那群上层想要动阴家已经没那么容易了,不是吗?”
      “嗯……”尽管景心还是有些手抖,还是接受了路泽的安抚,转而专心的开车。
      感觉到雅恩见鬼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路泽只好再次睁开眼,眼带笑意地回望。没想到这一情况的雅恩下意识的睁大眼回瞪,转瞬间涨红了张脸,有些无措地垂下了眼睑,死死盯着自己交叠放在小腹的双手,仿佛可以看出朵花。
      自己很可怕……吗?路泽哑然,见雅恩不打算开口,也就不继续探究下去,闭上眼休息。

      至于另一边被人抓住的季谦,情况则显得有些诡异。
      红色的月,一望无际的黑色天空笼罩着这片到处鬼影重重的土地。这是片由黑色光芒照亮的世界,古老的建筑沉寂在其中,悬挂在檐下的铜铃不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季谦坐在椅子中,手里端着早已凉透的茶,眼睑半垂,如同一座神像般无声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啪嗒、啪嗒的声音由远到近,最终停在季谦三四步以外的位置。

      “再过一会儿路泽就会来。”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路泽过来?”季谦拇指轻抚着冰冷的茶杯边沿,施舍般给了对方一个嘲讽的眼神。
      青年摇了摇头,似悲似哀地扭头看着门框以外的世界,叹口气缓缓道:“自然还有将他留下的意思。他想阴阳两家和睦相处,他做到了不是吗?他想阴家强大也做到了,不是吗?”
      听这话季谦心底隐隐有些不安,面上不显地冷笑了一声,慵懒得如同随时会发动致命攻击的大猫般靠在椅背上,双腿互相交叠,“和让路泽留下来有关系?况且,你能做到让他留下来吗?”
      “你果然知道,”青年轻笑,坐在了和季谦相对的位置上,继续说道,“路泽不是人类,自然不可能和人类一样生老病死。他拥有无止境的生命,令人畏惧的强大力量,怎么可能、怎么会和你一个人类……在一起。”

      “至少他现在是和我在一起不是吗?”季谦将茶杯放到手边的小茶几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俊秀青年,“至于我死之后的事情,那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莫名的季谦想到了阴家的傀儡针,路泽会把自己制成傀儡吗?会吗?季谦恍神地想着。也因为这短暂的恍惚,季谦错过了掠过青年眼底一抹亮光,以及那势在必得的笑意。

      “可是,你们在一起的成分包含了多少外围因素……你会不知道吗?”

      外围因素?最大的因素便是阴阳两家,不是吗?只是如今也解决得七七八八。季谦淡淡瞥了他一眼,并不出声。
      见季谦沉默,青年笑了笑,从嘴角溢出清脆的笑声,混合着外面屋檐的铜铃声,重新编织成了新的调子,如无形的丝线缠满了整个空间。季谦微微蹙眉,思寻着解除的办法时青年吐出的话语却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如果阴阳两家彻底消除隔膜的代价是路泽的死亡,你还会这么做吗。”

      “你不觉得和你之前的话相互矛盾吗?”季谦很快反应过来,面色不虞地反问。
      青年“啧啧”了两声,黑色的双瞳仿佛闪烁着荼蘼花开,吸引人堕落和飞蛾扑火的决绝,饶是季谦也有几秒的沉沦。回过神之后,季谦面如寒霜,眼神阴仄,缓缓平复着几乎崩裂胸腔的心跳,同时也加倍提高警惕避免自己再被阴了。
      “阴家古宅除了我,还有上千的阴家人留在这里,他们不是不是走,而是不能走也走不了……”说到这,青年深深叹口气,似乎真的是在担忧。
      “来往的道路并不是我或者反抗计划的人策划出来的,”青年“嘘”了声,示意季谦不要打断他的话语,再次叹息道,“单凭我们怎么肯能做得到。瞧,这是我强行将你带进来的代价。”
      青年露出自己只剩骷髅架的半只左手,自嘲的笑着说:“我有必要弄得自己这么狼狈吗?”

      有些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啊……季谦并未言语,只是眼神明明白白的表达了这样的意思。眼前这青年看起来温厚,和现在对他客客气气,谁知道在触碰他的利益和底线时,会做出怎么样的疯狂举动呢?
      季谦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机会逃脱,只希望自己能够在路泽赶来之前让自己安然无恙,那样到时候自然不会拖太多后腿。

      “来往道路是路泽自己封的,也只有他自己能做到……”青年整个人窝在了椅子中,后脑勺抵在椅背上,目光虚空地望着上方,嗓音也因为他这个姿势而显得越□□缈,仿佛隔了层纱。
      “就好像神明依靠信众的信仰一样,路泽是这个世界的神,一个没了子民的国度……还会剩下什么呢?或者说一个放弃自己子民的国王,还有什么?唇亡齿寒啊……他比谁都懂,却做着最危险无比的事情。”
      “我,和他们只想……”

      “那只是你们故步自封,一厢情愿。”
      从远到近的人仿佛堕落的神明,即使藏身于黑暗,也无法掩盖曾今的光明,只一眼便让人匍匐脚下称臣。
      翠与深蓝的双色瞳仁,似乎完美融合成了墨绿,又各自占领一方土地般嵌在青年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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