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谈判 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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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想要……谈判吗？”季谦沉默后问道。
路泽微微颔首，低眉浅笑着说：“是的。我也相信此时你所服从的人也能听到对吗？”说着路泽扬起头看了眼蔚蓝得一尘不染的天空，盘腿坐在了花圃之上道：“发现了吧……从关闭灵异协会开始，在你们监视下的所有阴家人都消失无踪，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呢。”
季谦张了张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黑乎乎的头顶，最终沉默着也选择了学着路泽那样坐在了松软的花朵之上。
清香的气味忽浓忽淡，混杂着草叶的味道，让人遗忘了都市的繁荣。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片大斜坡，下方茂密的丛林中隐隐闪现着银色的碎光，细长绵延，估计是条自然产生的溪流。
雀鸟婉转轻鸣中似乎听见了花开花落的声响。
“阳家的科技一直走在世界顶端，并不代表阴家就没有……”路泽似乎酝酿了会儿措辞，双手合十放置在交叉的小腿骨上，双目含笑地看着因为这句话紧绷了面孔的男人，继续说，“再加上我们所拥有的力量，让这个国家、甚至是世界陷入恐慌，以及再一次的灭世都可以。”
季谦咬了咬牙垢，呼吸微顿后道：“我……君主想和你进行视谈。”
目的达到，路泽自然不会不答应，微微点头。
季谦按了下左手的手表表盘的旁边键，短促的电子光后在他们左边的位置出现投射视屏。
“你想谈什么。”是个大约四十来岁模样的男人，普普通通的五官上那双灰蓝色夹杂一丝墨绿的眼睛冷淡且无情，看死物般看着盘腿而坐的路泽。
路泽看着投影幕上真正的帝王狮，视线恍惚了下，从容淡雅地说：“就是我刚刚所说的。阴家不再存活于黑暗之中，不再于害怕暴露光明之下而已。同样，阴家内有人存异心，你们阳家也一样不是吗？
“而我们手中掌握了大部分互相勾结的名单，作为互信，阴家可以无条件支援。”
即使是隔着屏幕，那蕴含着不可反抗的视线却让人仿佛置于其脚下，差点匍匐跪拜。冷漠地看了片刻，中年男人单手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缓声道：“丘振安居然看走了眼。你到底是谁？一个普通的阴家人可没这份胆识和魄力，居然可以淡然的和孤做交易。”
这一代的阳家家主，和从前一样同样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对于眼前这个如同一汪水的青年，莫名地感到一丝熟悉，甚至觉得有趣。
经过了这么漫长的压制，还是第一次有阴家人直接提出对等的要求。
我是谁吗……路泽深深看着屏幕内的男人，忽而一笑，可谓颠倒众生。路泽看着那瞬间缩细如针尖的灰蓝眸子，捂着肚子从咽喉深处吐出“咯咯”的笑声。
路泽笑得很厉害，眼角弥漫着水汽，黑色的眼睛变得更加的纯粹和明亮，却无法倒映和折射半点光芒。
喜欢将一切操纵在手中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也无法从他眼中读取任何信息。季谦微蹙眉地看着笑得弯腰的青年，如果不是现在的场合，他会忍不住上前捂住这人的嘴，让他发不出任何笑声。
路泽笑得很张扬肆意，完全没了那份骨子里透出来的温和儒雅，隐隐透着一丝疯癫和无止境的悲凉和哀伤。
天地万物，似乎只剩下那自虐般的笑声，然后在某个点戛然而止，像突然断掉的小提琴线。
路泽垂眉看着捂住他嘴巴的手，挑眉，然后淡然地拨开季谦的手坐端正了，刚刚的一切像是场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
“答应还是不答应呢？”路泽眼角还有着未干的泪水，随着眨眼的动作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花丛之中。
“如果不答应了呢。”男人大概被路泽莫名其妙的态度惹怒了，声音像冰渣子般。
“在这儿通知你一声，我们将自行处理叛变的人。”路泽微微浅笑，如是说。
季谦看了眼说完就兀自陷入自己思绪的青年，朝着神色阴晴不定的君王语气恭敬地说道：“君主，他说的并不是不可以接受，不是吗？如今的后代中有不少都是阴阳混生，阴家行走在阳光之，只会是时间和方法的问题。
“既然现在有有利于我们的条件，不是很好吗。”
路泽看着季谦认真劝说着他家君王的表情，有惊讶不解，有困惑迷茫，或许还有一丝讥诮讽刺……太过复杂，最终只剩一片平淡将所有情绪都盖上了遮掩的草席。
居然会帮自己说话，是没吃药呢还是吃错药？抑或吃多了吃少了某种药？
路泽此时不太懂季谦的想法，总不至于还真是那种不切实际的原因吧……对于这种解释，路泽更宁愿相信季谦是有其他的理由。毕竟那种原因……真的很可笑啊。
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的路泽将脸埋在掌心，半阖的眼皮下掠过一抹诡秘的墨绿光泽。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季将军会寸步不离地监视着你，如何。”
这是男人思考后的决定，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一脸严肃的季谦，如果他的耳朵没有在男人的注意下微微泛红的话，他刚刚的说辞会更具说服力。
即使季谦很快压下了耳朵上的灼热温度，也没逃过男人的视线。只是刚好低头的路泽却是没有看见，直到听完男人的话才抬起头，表示同意的耸耸肩。
“那么……祝阴阳两家第一次合作愉快。”路泽温和地笑着说，“名单稍后会有人发送到你的私人通讯上，名单只有一份。”
“合作愉快。”说罢，男人切断了这次的视谈。
“一个将军来做警察小队的队长，真是令人有点难以置信，”路泽身子微弓，手肘抵在膝盖上，用掌心拖着下巴说道，“似乎连学校那边都不知道。保密工作做得真不错。”
季谦听着对方古怪地语调，心里觉得有点尴尬，抿抿唇说：“可你也猜到了我的身份并不简单，为什么？”季谦并未发现自己哪里有漏洞，那路泽是怎么发觉的。
路泽双目微眯着，语气慵懒地说：“你的气势太强，以及身上的味道。”
“味道？”季谦哑然，甚至露出不掩饰的惊讶。
“想你们这样阶级的贵族，从小就使用熏香，时间一长就成了本身的独特味道。即使已经不用熏香熏过的衣服，那股味道也散不去。”路泽一板一眼地说。
听得愣了下的季谦张了张嘴，迟疑后抬起手臂放到鼻子面前，用力嗅了嗅，发觉除了花草香味并没有发现其他特殊的味道。
路泽淡定地看着季谦的动作，幽深的黑眸深处隐隐含笑，眨了眨眼转移话题道：“第一次在列车见面，就是已经算计好了的吧？”
短暂地沉默后季谦点点头，毕竟彼此目前已经是属于合作的关系，于是开口解释道：“因为一直活跃在阳家的阴家只有你一个人。刚好那时候我们发现了不寻常的踪迹，就打算从你身上寻找切入点。”
路泽听完点点头，舔了舔微干的唇瓣又道：“刚刚你肯帮忙说话倒是帮了大忙，因为那时候我就了你一命？难道你没怀疑过那是我故意的？”
并不是没有怀疑，只是那些血和那张脸，季谦发觉自己忘不掉。回望着那双仿若承载整个星际的漂亮黑眸，季谦发现自己沉沦其中，并且甘愿沉沦。
这种感情来得奇怪，也很快，只在刹那却怎么也无法自拔。季谦对于自己产生的这种太过浓烈的感情压制过，但只能适得其反，那还不如顺其自然不是吗？
“可你确实是救了我不是吗？”季谦不是爱认命的人，可在面对眼前这个迷雾重重的青年时却让他不得不认命。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那就直接迎面而上。
路泽愣了愣，眼梢掠过一抹寒光，刹那之间他已经半搂着季谦离开原地足足二十几米的距离。
“倒是挺有手段的。”路泽毫不吝啬地赞誉着几乎凭空出现的三个人。
他们穿着包裹全身的宽大黑色风衣；兜帽遮盖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削瘦且苍白的下巴；黑色的尖头皮鞋反射出凛冽的光芒。
他们仿佛来自黑暗，或者是从黑暗中衍生，光芒都无法照射在他们身上。
“把名单交出来。”声音干哑撕裂，无法分辨男女。
路泽缓缓勾起唇角，低吟道：“晚了……”说话的瞬间，路泽的手中出现着数根银色的丝线，而线的另一端缠绕在三个黑衣人身上。
银线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还呈现半透明的状态，却成功的让三个人歇下了所有心思，安静地站在原地。
季谦估算着自己和他们打起来的输赢几率，还好，虽然有点麻烦，但也是有绝对的胜算。路泽掌心的温度比正常人的来得低，隔着衣料却让季谦觉得炙热，僵硬着身体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路泽有些奇怪地扫了怀里的人一眼，以为季谦是觉得他们没有胜算，微微犹豫后道：“他们算不上真正的人类……”
“不是人类？”季谦走歪的心神被这么句奇怪地话给拉了回来，仔细地观察后发觉他们并没有呼吸，可是……的确是人类的躯壳。抿了抿嘴角，季谦问道：“那是鬼怪？”
路泽摇摇头，察觉三个人的异动，手指微曲，操纵在他手中的银线如同利刃轻巧地将他们切断，甚至是切得四分五裂，同时喷洒的血雾几乎迷乱了季谦的双眼。
腥甜到让人呕吐的铁锈味，是人类的血液。
所以说他们还是人类？季谦面色微微苍白着，不是因为这种残忍的死法，而是因为实施这种残忍手段的人。随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接触，季谦就越发的不了解路泽这个人。季谦很想重复问一句君王问过的那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强大的力量，冷血的手段，从容淡定的笑容，处事不惊地魄力。季谦隐隐有猜想，却又被自己否定。他问着自己，可能吗？可能是吗？
路泽自然清楚自己这么做会招怀疑，只是既然他答应让季谦在身边监视，有些事就注定没办法去掩盖。与其到时候被发现，还不如一早就暴露出来，那样主动权将在他的手中，有任何的变化他也能轻巧应对。
“觉得他们是人类了对吗？”路泽松开放在季谦腰际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劲瘦、充满力量的触感，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反问。
季谦疑惑地看了那些尸块，他们流的血不多，只能刚好把躯体圈住。眨了眨眼，季谦看着路泽，却有点不敢看那双漆黑的眼眸，思忖后道：“他们流的血……太少了。”
“还有内脏太干瘪瘪了不是吗？”路泽笑了笑，卖关子地道：“你知道阴家必学的技能是什么吗？”
“必学的技能？”重复着，季谦不禁意对上了路泽的黑眸，掠过一抹慌张后强壮镇定地问：“是什么？和人有关对吗？”
路泽颇为满意地看着季谦的表情，倒也没太过分，乖乖地回答道：“真是聪明。确实和活人有关。”
听着路泽的赞扬，季谦微微抿紧唇角，瞟了浅笑的青年一眼，然后半阖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泽盯着季谦的黑眸异常的明亮，视线却维持着正常的温度，如果季谦抬头看一眼便会发现那双黑眸黑暗得根本没有一点光亮，甚至吞噬着光明，或者是说吞噬着纳入眼眸的一切色彩。
“是傀儡术。不论活人和死人都可以，只是活人制成的傀儡更加的完美。”
傀儡术？季谦乍舌，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那堆尸块，再将视线落在毫无异常的路泽身上，不太确定地道：“就像故书中记载的……唐门秘术？”
“应该说是一模一样。”路泽半隐在黑暗中的脸庞看不清表情，却无端让季谦打了个冷颤，忽而想到了什么说：“所以你的称赞是对……他们幕后之人？”
路泽点点头，走向那团黑红的东西，弯下腰让风包裹着手指在他们的脑袋边摸了摸，抽出了一根大约绣花针细，约一尺长的银灰色物体。
“这就是傀儡针，”路泽晃了晃手中的变成银黑色的傀儡针，继续解答季谦的疑惑，“傀儡针只能使用一次，一旦取出就成了没用的氧化银针。当然各家都有自己独自的傀儡针，也有普遍使用的傀儡针。”
季谦点点头，回忆着问：“怪不得当年那几个的死相那么奇怪。是因为梅曲海为了销毁证据，拿走了他们脑袋里的傀儡针……只是，既然傀儡针这么可怕。为什么梅昌渝不用这个操作渠镇的人，反而要涉险亲自去？”
“因为他那有去上课，”路泽随手丢掉手里没用的傀儡针，嘴角微扬地道，“而且傀儡针制作并不简单……还需要一定的天赋。”
“你也会制作傀儡针？”莫名地，季谦觉得心底发寒。
路泽眨了眨眼，看着露出警惕和戒备的俊美男人，笑达眼底，真挚地回答：“我并不喜欢麻烦，所以没尝试去做。怎么？你想知道……”
“不。”
季谦的声音很响亮，也很坚决。路泽看着那双深处带着难以发觉请求的褐色眸子，沉吟后道：“我可以答应你不制作傀儡针，甚至可以说服其他同阵营的阴家不去傀儡针。不要求你能给阴家其他人什么，只想问你你能给我什么？毕竟傀儡针是我们保命的方法。”
路泽倒不是太在意制不制作傀儡针，只是很好奇季谦会有什么答应，说完就双手绕在身前，悠然地等候他的回应。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谈判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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