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利夏尔

336、番外：玻璃墙

　　玻璃墙

　　（9-3）
　　鹤丸一直不说话，稍后趁着小辉起身倒茶去，才将金色的眼睛转向长谷部，声音嘶哑地道：“若是杀了她能让世界免于毁灭，你会不会做？”长谷部断然道：“我不做。”鹤丸道：“如果是义辉公自己下命令呢？”长谷部道：“这种事别人能做，我不做。我现在就是‘平日袖手谈心性，临难一死报君王’而已。这种事我做不了。”

　　鹤丸道：“你都做不了，义辉公更做不了，一样的。她知道三日月在本丸里，不，再活下去也是痛苦，所以要放他走，如果人类毁灭了，不就没有战争了吗？”长谷部道：“就算人类毁灭了，还会有溯行军的。”

　　鹤丸道：“这你放心好了，到时候还不都是一样。”

　　长谷部知道：只要阿撒托斯愿意，他可以将除了魔界等本源世界以外的时空线悉数化为灰烬。此时小辉回来道：“你也别伤心了，反正就算这回人类不毁灭，还有下回呢。”

　　她说完就不再说话，鹤丸突然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当了恶人没奈何，人性本恶，先不说别的，人类难道不是一个能够只为了取乐就能猎杀周围众生的种族么？他们被毁灭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长谷部听了，道：“这也罢了，不过我却要做好我该做的。”

　　（9-4）
　　宗三左文字醒过来的时候，感到胸口发冷，他知道自己又做了个噩梦，但这个噩梦似乎跟谁都没什么关系，到底是什么内容的噩梦，他也想不起来。

　　身边人听见他醒了，就回过头道：“你可算醒了，刚才你睡得有够吓人。”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又吓一跳的却是宗三：“我说，他老二，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哥呢？”

　　原来坐在身边的不是他哥，是浦岛虎彻的二哥。见他质问，就皱眉道：“你哥在熬药，让我盯你一会儿。你睡了四天四夜。”

　　宗三有些好笑，道：“我睡觉之前又没有跟你睡，也没有睡我哥，更没觉得累，我怎么会睡四天四夜？”

　　蜂须贺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道：“闭嘴，天知道你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外面的事都关心不过来了。”
　　可能是见他醒了，蜂须贺就起身往外走，此时浦岛虎彻和南泉一文字也走了过来。南泉一文字现在还是半猫半人的状态，勉强直立着。但是身长腿短，全身上下长满橘色的软毛，头上竖着耳朵，脸上毛烘烘的，还有六根长到肩膀的胡须。只有五官的形状勉强像人。

　　宗三一见，暗道：“这厮不是因为赖账不还，被膝丸打断腿了么？怎么今天有兴趣出来了？”
　　却听浦岛虎彻道：“老哥，你不如把情况跟他们说说，也好想个办法？”
　　蜂须贺虎彻皱眉道：“我可以说，不过不一定有办法。”

　　宗三原本是不想听的，可浦岛虎彻的话让他好奇起来，问：“怎么了？”

　　蜂须贺虎彻坐下来，道：“你可能觉得睡了一会儿，但本丸里已经过去了四天，我的钟表显示是过去了两天，浦岛虎彻的乌龟原本隔一天睡一觉，但现在已经睡了六天。清光养的鸡不报时了，鸡蛋没有人收，却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如果你觉得这些问题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但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你说的被困是什么意思？”宗三心里一惊。

　　（9-5）
　　南泉一文字开始说话，他的话断断续续，到底他已经有差不多好几年没跟谁说过话了，而且他一边说话，一边呼噜呼噜地在胸腔里打咕噜。显然目前他还是自欺欺人地将自己当猫，而且觉得做猫远远好于做人。

　　虽然他咕噜得十分有意思，但话里的意思可不是那么有意思了：人们被困在了不同的区域里面，只能在本丸走动，无法出战，远征虽然说能去但也不敢保证全须全尾地回来，而且见不到大多数同伴。

　　比如蜂须贺就只能见到弟弟，陆奥守，南泉和左文字兄弟。但是左文字兄弟见不到陆奥守，陆奥守明明就站在宗三身后，可宗三见不到他。

　　山伏国广和不动行光也失去了联系，最后一次来信是在两天前，但信号也不是很清楚。

　　蜂须贺见南泉说完，补充道：“我们就像是住在一个一个的孤岛上，活动范围只限于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房间，到厨房，到正屋的时空门，田里的植物也是莫名地出现和消失。”陆奥守接着说：“就和互联网突然断开，只剩下局域网络一样，我们只能找到一些人，找不到所有人。”

　　宗三左文字点点头，又道：“莫非是审神者做的？”

　　蜂须贺道：“你要说是莺丸的爹干的，还算有可能。”

　　小夜什么也没说。

　　蜂须贺突然拿起一个小橘子，将它向下拍，但小橘子脱离了他的手之后，就漂浮在空中不动了，蜂须贺用力推了它一下，但那东西依然纹丝不动，宗三警觉地叹了口气，蜂须贺虎彻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地严肃：“要是不出我所料，目前的时间，空间甚至物理定律，全乱套了。”

　　宗三左文字无奈地道：“乱就乱吧，我们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