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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番外:玻璃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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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墙
(8-5)
自从小辉和三日月那天在温泉里说过一次话之后,三日月就再也不用灵力说话了,别人叫他,他也不听,不回答,安静地坐在席子上,除了有呼吸,就是一个洋娃娃。连小辉叫他,他也不开口。
这天她从外面回来,见鹤丸将一些魔界草药放在火上熬煮,还没等她问,鹤丸就抢先说:“这是做返魂香用的,我试过,能活过来,效果比一般的复活丹好上许多,连副作用都没有。”
小辉叹口气,道:“他肯定不吃的。”
鹤丸刚刚还激动的语无伦次,听她这样一说,如同霜打的茄子那样蔫了下来,怏怏不乐地道:“他怎么不吃?”小辉道:“哥哥,他若怕死还好说,可他不怕。他说过:这是唯一避免纷扰的办法。”
说完跪坐下来,挨着火,让火烧得忽闪明灭了一会儿,方道:“他现在在一个通透的世界里面,他能感知到我们,但他不想要打扰我们,因为他已经做好了离别的准备。离开我们,那时将不再有悲伤,不再有痛苦,不再有喜怒哀乐,不再有世俗地位和身份的束缚,虽然不再有爱,但也不用去恨,空寂一片,没有人伤害他,没有人给他带来烦恼,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用去知道,取而代之的是混沌一片和从未有过的安宁……这样没有人能够将他唤回来。”
鹤丸道:“可你怎么知道的?”小辉道:“我的感知,有一部分是和他联系起来的。”鹤丸听了,却更加愁眉不展地道:“那就是说,他若寂灭,你身上的一部分感知和力量也要消失,他是舒服了,可我们就惨了。”
此时小三日月从屋里走出来,眼睛半睁不闭地坐在两人身边,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鹤丸道:“两天。”小三日月道:“差不多,我家大的那个开启了数据隔离指令,不然我现在就和他一样了。”鹤丸道:“他告诉你的?”小三日月道:“我能感觉到。”鹤丸道:“真羡慕你和长谷部,有多余的自己可以分担。不过,既然他开了数据隔离,你还发病么?”小三日月道:“不好说,要是影响了主灵,就都麻烦了。”
鹤丸道:“还会发展么?”小三日月道:“我不知道,不过你不是爱玩不能动的么?我要不能动了,你还不是称心如意?”
鹤丸叹口气道:“我宁肯不要这种称心如意。”
(8-6)
黑兔醒来的时候是傍晚,但黑兔对时间之类的事也并不介意,长久以来他对时间的判断已经失去了准确度,只是机械般地做着消除干扰历史进度的存在的工作——管他是溯行军还是别的什么。
在石切丸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有点不习惯,戴上头盔的同时如芒在背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石切丸没听清,反正黑兔也不是在骂人,虽然他知道黑兔回来之后性情大变:不爱文明,不给人看脸算是好的,还相当爱骂人。但这时候黑兔也骂不出来什么。
黑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他认为自己说的就算不是在骂人,也不一定好听。石切丸见他醒了,就过来问道:“怎样?”
黑兔勉强对他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三分的笑容,道:“我怎样你自己看。”石切丸摇头道:“我看不怎样,你睡了很长时间。”黑兔道:“睡得好不是好事?”石切丸道:“明知故问,你睡得多是因为你身上有魔界的阴气。”
黑兔不在乎地道:“那也没什么办法。”石切丸道:“你努力想想总会有个办法的。”黑兔道:“我都说了,我没办法,我要是有办法,三日月早就好了。这病只要一个分灵的超我够强,就会得上,一般的方法就是开启数据隔离,可这样一来,分灵不会有足够的灵力供给,也没办法长时间活动,最好的情况就是睡觉。”
此时本来应该是傻得连哥都不认识的青江却端着几杯茶过来,招呼两人用茶。黑兔端过杯子,两眼透过头盔瞪着石切丸道:“你怎么让那个女孩子直接附在青江身上四处乱走?小马拉大车容易栽倒的。”
石切丸听了,放心地松口气,道:“还不傻嘛。”一边又问:“怎么看出来的?”黑兔看了两人一眼,道:“比真正的青江庄重多了,再说我性别认知障碍一直没好,男人女人都当过,再认不出来,我还是把本体往自己头上劈吧。”
石切丸笑了笑,此时青江告退之后,就回到了隔间。
石切丸就解释道:“青江养的小鬼,你也见过的。我先唤醒她,让她以青江的第二人格的身份带一带青江的身子,好让青江早些醒过来。只是她力量太弱,就算是第二人格,也无法完全控制青江的活动,经常需要休息。”
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有种第二人格养成的法术,你不妨试试,第二人格也是有自我和本我的,等养成之后你和他融合,就有一个完全的本我了。”黑兔摇头道:“歹竹出不来好笋。主人格都这样了,次人格也不行。哥,你是不想接受一些事:尤其是这一件。你也不想接受我变成你一个不认识的人的事。”
石切丸被他说中了心思,但并没有不高兴,反而耐心地问:“那你想不想活下去?”黑兔摇头道:“就算我想,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之后石切丸如何追问,他都不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如果我醒不过来,我会考虑封印青江。”石切丸道:“青江做错了什么?你要封印他?”黑兔道:“什么也没做错,只是活下去,他的病也不一定好,活在世界上只能让你和他哥哥受累。”石切丸道:“你怕麻烦才这样想,当然我要是吃不上饭了,我也会这样想,问题是我又不是养不起他。”黑兔道:“这就是苦难无法解除的原因,心里有爱才会有苦痛和烦恼,要是心里没有爱和温暖,也就能坦然面对各种痛苦了。”
石切丸道:“要是心里没有爱,又得了你这病,必然会想到:从生到死我都没有感受到世界上有爱,这才悲伤呢。”黑兔道:“少报一些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