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利夏尔

325、番外：玻璃墙

　　玻璃墙
　　（7-6）

　　只不过，她手里的书是拿倒了的。三日月又走过去，将头倚在她肩上道：“又将书拿倒了？”小辉道：“还不是因为你？”一面又道：“你死前还要杀一群人，她们可都是不错的审神者……”

　　“那只是看起来不错。”三日月打断了她的话，道：“欺负你的人就不该活到你高中毕业。若放她们逍遥法外，我就对不起这个了。”他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两根紫红色的荆棘来。

　　一根棘条光溜溜的，上面的刺都没有了，另一根装在透明的塑料盒子里，全是刺。他将盒子打开，连同那根光滑的荆棘一起放到小辉面前，问：“义辉公若是想要拿起它们的话，会拿起哪一根呢？”

　　“你也学野史所为了。”小辉道：“可是你的做法对维持战争并不好。”
　　“一个对同学不好的人，会对战友好吗？”三日月反问道，“我想做的，只不过是让您在我寂灭之后，无论出战还是生活，都没有任何阻碍。”

　　小辉放下书，道：“你这样狠心去死，可别怪我不给你守寡。”

　　（7-7）
　　三日月也不生气，笑道：“你不守寡倒好，反正你现在是个无铭刀，本丸里都不是你亲哥，你找谁都行。只有一条，他若是让你伤心，那可不行。”

　　小辉道：“你说，世界上明明有相看两相厌，却因为性方面的契合而不得不在一起的情侣么？”三日月道：“都相看两相厌了，在性方面，怎么会还契合？唯一的例外是他们结婚了。”小辉道：“说起结婚我想起来了，你我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婚礼呢。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你看信儿都比小夜高出一个头来了，再高出一个头，没准就进阶到六翼天使了。”

　　三日月道：“刀是不能跟主人结婚的，就算生了孩子也是一样，义辉公还是忘了我吧。”
　　小辉道：‘忘了你太难了，我是那种一看别人的外貌就喜欢的人。’三日月正色道：“外貌是最浅薄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用李敏的力量将您带去天道，见见那些天人，然后回来再看看我，您就知道该怎样忘掉我了。”

　　小辉道：“我又不是没见过天人，他们再好看，我看了他们也忘不掉你。因为那时候如果你和他们一比差不多，那你在地面上的确是让人难以忘记的美丽了。若你和他们一比丑了，那就是美丽的东西成为常态，丑的东西变得难以忘怀的时候了，那时候又怎能忘记你呢？”

　　三日月半天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才坐回离他稍微远些的地方，道：“你答应我吧，在我寂灭之后，不要跟落魄的穷小子结婚，无论这小子是精灵还是人类，如果你的爱情观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话，你最好也别跟魔族谈恋爱。天使族多半歧视妇女，少跟他们来往”小辉道：“我还没有打算嫁谁呢。听你这样说，似乎是谁也不能嫁了。”
　　（7-8）
　　三日月笑道：“无论怎样，都得讲个门当户对，落魄穷小子一旦翻身，往往对当年不顾一切下嫁的结发妻下毒手。就算秀吉公也不能免俗，何况人生能有几秀吉呢？哦对了，硬要你生孩子的也不能嫁。实话说，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头上的人，一般都挺可恶的，他们往往将你的付出看作是他们的命令和控制收到了成效，从而对你的痛苦视若无睹。”

　　小辉道：“可是世界上都是这样的家庭，如果魔族没有执意侵略，这样的家庭依然比比皆是，而且会一直持续下去。”三日月道：“不，魔族并不是为解脱弱者而开战的，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魔族一天不打架手会发痒，无论男女都这样。别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女权主义者的那一套说辞。”

　　（7-9）
　　小辉原来是想要休息的，三日月的事情着实让人感到身心俱疲，可时间用来睡觉太可惜。但三日月很明显地已经累了。

　　小辉就挨着他躺下，道：“当年我在孤儿院里，同伴们都是了不起的女权主义者，结果一到了战乱时期，就什么都不是了。战后也只能嫁人。女人本来是有奴性的，因为远古时期敢于反抗男人的女性都被杀死了，根本没有反抗机会，更没有繁衍的机会，就这样一代一代地被男性选择下来，女性就变得体力弱小，美丽，愚蠢和柔弱，敢于付出牺牲了。这是数万年累计下来的特性，女性会以成为奴隶为乐，女权主义者妄想以短短几百年的思想与数万年的天性对抗，简直是白日做梦，有够好笑。”

　　三日月道：“你没笑。”小辉道：“我心里笑了。”三日月道：“实话说，您也佩服这种愚蠢的勇气吧？只不过是讨厌她们而已。”

　　小辉被他说穿心思，但依然道：“无论有没有勇气，最终每个人的归宿都不是以勇气决定的。”三日月道：“未必，如果当初的你一点勇气都没有，就不可能认识我了。”小辉道：“女孩子有仰慕俊美的男人的勇气，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三日月笑道：“如果你没有勇气，哪儿会在还不认识的时候就直接占便宜呢？而且，在女权高涨的时代接受自己身上因为生为女性所以自然具有的奴性，不也是需要勇气吗？”

　　小辉道：“你这么奉承，我也高兴不起来，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你能好起来，到时候，咱们远离战场，变成怪物也好，被人骂不顾大局也好，我都不在乎，尽我所能。”

　　（7-10）
　　和泉守兼定出战回来，抖抖披风上的雪花，钻进屋里，堀川国广从他怀里跳下来，朝着厨房走过去，今天是歌仙兼定做饭。不过，虽然说是饭，无非就是把老气横秋的米外加形容憔悴的青菜连同菜叶上即将化羽的青虫，还有年高有德的白薯，白发苍苍的咸菜一起切碎了扔到锅里胡乱煮成一锅难吃东西就是了。

　　歌仙除了给他的外宅做饭用心之外，其余的事情已经是很不用心了。毕竟这时候除了少数人还是能吃能睡之外，别人就算吃也没胃口。两人摸进厨房的时候，见南泉一文字撅着尾巴在饭盘里不要命地吃，胡子上全是饭汤。和泉守见了，道：“他可真饿坏了。”堀川道：“你先别管他，咱们吃了饭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