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利夏尔

302、偶然假日

　　偶然假日
　　第三十九卷
　　话说清光今日从剧组回来，刚想要洗把脸卸妆的时候，发现镜子丢了，顿时心头火起，道：“一个破镜子都有人惦记，我这儿成了龙宫了。”可巧此时歌仙兼定也走过来，道：“卸妆水呢？”清光没好气地道：“凡尔赛那厮让你拿的吧？你男人卸了妆肯定不能看，怪不得打发你来，也怪为难你的，孟光接了梁鸿案，这可不好算啊。”
　　歌仙也不理睬他那口舌，拿了卸妆水道：“你和他一块在剧组忙，也不积点口德。”清光冷笑道：“口德？他和我签的约都不一样，我还对他留口德？我算看透了，拍戏还不如去帮成吉思汗屠城，至少他钱多，给钱大方。”歌仙道：“行了，你这也不错，一小时两百小判呢。”清光道：“两百小判也不是白来的，武打戏都不能用替身。”歌仙道：“你演的就是个五毒俱全唯独缺德的陆军马鹿，用什么替身，让人打一顿出气是应该的。”
　　清光一听，道：“又是凡尔赛那厮告诉你的？他没告诉你他的戏份。”歌仙道：“他演的是什么？”清光道：“演个红头发的八路，全程在街上和田里卖脸。我不光戏份没他多，报酬没他多，中午饭他饭盒里还比我多块芭莎鱼。”歌仙一听，冷笑道：“那鱼就是在下兄弟鄙人小可不才你老子我放的。你眼红？别忘了你还欠我十个小判的饭钱呢。”清光哼道：“今天本来打算要还你的。”歌仙道：“所以呢。”清光道：“看你这副嘴脸，不打算还了。”
　　歌仙听了，道：“不还就算了，反正有的是时间跟你讨要。”一面又道：“清光，虽然我忘了不少事，但按照常理推测，一九四五年以前应该是没有那种里面装着很小的电脑，用电脑指挥的武器的。”
　　清光道：“所以呢？”歌仙道：“我看过你们的戏本，戏本里头你有这么一个东西，你还用手机给它发指令。”清光道：“你往下看，那个东西让你男人飞到天上去踢爆了，还是等于没有。”随即擦了脸，道：“我和你男人演对手戏，可是你男人排男二号，我呢，跟一帮同样演反派而且也就是做个日结的群演混一块儿。不过，还好，只要演员长得漂亮，剧本多糟都能卖出去。”
　　歌仙听了，心里还算受用，道：“不管什么样的戏，他能拿到参演的钱就好，反正有你参演的戏肯定不是什么好剧目。说真的，你倒是一点也没有制造历史的负罪感。”清光道：“维护历史才有负罪感呢，可拍这种戏，我心里很快活，又有钱拿，这种好事我不做就是傻子。反正安定得治病。我不妨做做《绝命毒师》里的沃尔特，为了钱，我跟谁合作都行。”歌仙道：“你上上辈子就是因为贪钱栽了个大跟头，这会儿还是不改。”
　　清光正色道：“这次不一样，以前我贪钱是为贪而贪，这次我是为了养活我喜欢的人。”歌仙道：“我看不出来。”清光道：“你看不出来就算了。本来也不是为了给你看的。”说着往外走。歌仙忙道：“你干什么去？”清光道：“我问问堀川，看他把镜子放哪儿了。”
　　歌仙见他往外走也不拦着，清光出了门刚好看见堀川，问道：“你看见我的镜子没有？”堀川听了，心里嗡地一响，道：“坏了坏了，我早晨只想要整一下长光，在他床头放了面镜子，没想到镜子是清光这厮常用的，不过事到临头，还是让他自己拿回去的好。”想到这里就摆出哥哥的架子，道：“清光兄弟，真不巧的，那面镜子我带去手入室了。”清光道：“你带那个去做什么。”堀川道：“我拿他去那儿上药，你晓得我昨儿伤的是脸，得用镜子才能看见伤到哪儿了。”清光道：“你这老厮真正可恶，给我拿回来！”堀川听了，道：“老弟，我可不敢一个人去，你得借我个胆子，长光今日伤了，手入室里躺着呢。”
　　却说清光听了，道：“你胆子怎么这样小？长光又不是老虎，看吃了你。”堀川摇头道：“清光老弟，虎倒威风在，又有话是砂锅煮驴头：皮开肉绽嘴还硬。长光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他是个武器战，说不清什么时候你惹火了他，他开了剑刃风暴，那就不好玩了。反正我是不敢去的。”
　　却说堀川也是吃定了清光忌讳别人说自己胆小，果然清光气上心头道：“长光那厮也不过是个搅屎棍子，我一个火法师害怕武器战不成？这会儿他用的了奥义风暴么？”说着就走去手入室，只见长光在床铺上裹着被子正睡觉呢，镜子放在对面的柜子上，人们都在隔壁说话。清光拿了镜子，却没走人，坐到外间清清嗓子，唱起了《庄子叹骷髅》里的一段：
　　“俺也曾为功名勤劳鞅掌，为儿孙积下了万廪千箱，俺也曾珠翠围绕在销金帐，俺也曾为家国，为家国宵夜思量，俺也曾废寝忘食，算不尽那千年帐……”
　　却说清光音色本来就带点嘶声，这一唱刻意用了假嗓，就犹如冬日寒鸦，野村破锣，说不出的难听。更令人发指的是他就是故意唱这么难听的。清光正唱的高兴，不合颈侧一冷。回过神来他的本体也对上了对方的刀刃，定睛细看，原是大俱利伽罗一手拎着个提包，一手将本体架在他脖子上。
　　两人对峙片刻，大俱利伽罗才将刀放下，淡淡道：“滚回去。”清光本想将他的提包弄坏。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可摄于大俱利伽罗的灵力，也不敢妄动。暗道：此人明明前几世都是凡人，我至少有一世为魔，怎地我却比不上他？思量半天也不得其解，无奈地收了刀，拿着镜子走了。大俱利伽罗见他收了刀，也不去追，将提包拿进屋，道：“放你冰箱还是放这儿的冰箱？”
　　长光抬起头，看看他，道：“你弄回了什么东西？”大俱利伽罗道：“血袋。”长光诧异道：“医院里弄回来的？”伽罗道：“废话。”长光问道：“怎么弄到的？”伽罗不耐烦地道：“多管闲事，买的。”
　　刚说到这里，只听刚过来照顾长光的骨喰冷笑道：“今儿太阳从西北角出来了。”长光道：“你的意思是伽罗不会买东西？”骨喰道：“正是。”长光道：“他前世可是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本来就不用自己去买东西，后来做了皇后，更不用自己去买东西了，你别为难他。”
　　骨喰听了，道：“行，可我得验一下血袋是不是被光照过。”伽罗也没说话，顺其自然地让他看。长光又道：“这边的冰箱就不用了，用了要掏额外的钱的，就放进我屋里那冰箱去，我在这儿也呆不久，明儿我就回去了。”药研却道：“明儿是个大晴天，你怎么顶着太阳回去？”长光道：“晚上我着人拿伞过来，不拖累你，要喝一袋么？权当小费了。”药研道：“我不用喝那个，你要是想给小费，把你垃圾桶里那排碳素笔给我一只就好。”长光道：“反正是要扔的，我送人也不心疼，都给你罢，还有那些汉字课本和练习册也给你，冬天烧了火力挺足的。”
　　此时三日月从床下出来道：“你舅舅也算是好意，怎地不知情呢？”长光道：“老哥，不是我说，咱这等把刀架在脖子上赚钱的人，字写的再好看有什么用，再说我又不去做情报业，不用学写字的。”三日月道：“战后你总得学点东西吧。”长光满不在乎地说：“战后再说，现在我也不学这个，见了头疼。”三日月又道：“可那你怎么对你舅舅说？”要知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