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利夏尔

269、偶然假日

　　偶然假日第八卷
　　却说众人听了三日月这话就开始商量午饭。长光道：“我头两天买了点羊杂，放冰箱里了，来个煮羊杂罢。”小狐丸道：“冬天才吃羊杂。”长光道：“我爱吃。”三日月道：“要辣的？”长光道：“辣椒可以放一点，不放五辛就行。”长谷部没好气地白了长光一眼，道：“今儿星期五，我封小斋，等会儿我用这儿的锅碗做个玛瑙杏。”小辉说不上来，想吃点凉的东西。石切丸道：“芒种做些冷面就行，只是羊杂和冷面不搭。”三日月道：“先做出面和冷面汤来，再做他的羊杂就是。”石切丸道：“你吃冷的，身子受得了么？”三日月道：“我把热面汤和冷面汤分开，冷热自便，就不需要另外做主食了。”又拉了小辉道：“义辉公，来一下。”
　　两人进了厨房，三日月倒了煮好的橄榄薄荷茶，又加了一点盐进杯子搅匀了，笑道：“喝了罢，治嗓子疼的，一杯见效。”小辉道：“你怎地知道？”三日月低声道：“我怎么能不知道？骨喰就只顾自己痛快，下回别让他参合了，他昨儿又吃了点咸鱼，味道好不到哪儿去。”小辉道：“你放心罢，不是咸鱼味的。”三日月道：“那也上火，虽说咱们不怕平常的毒，可也就是毒不死，若药里用灵力加持了，照样有症状。何况这东西说好听了也有火效，要是不受补，吃了嗓子不疼才怪。”小辉低声道：“也怪骨喰劲儿太大。”三日月道：“早就知道，他平常活动就是腰上有劲。”
　　两人说着，小狐丸溜进来，道：“冷面多半是水果菜，你们一个个的，不是吃桃就是吃杏，倒是让水果受了烹炒煎炸种种刑法，我可不干的，不给加肉，我放长光进来。”三日月道：“你不吃油豆腐了？”小狐丸道：“早就不爱吃那个了。”三日月点点头道：“那你帮长光做了煮羊杂，我给你切几片火腿。火腿能冷吃。”小狐丸答应了，问：“他要的羊杂怎么做？”三日月道：“这羊杂就是哈吉斯，不难的。你先把羊胃，羊肺泡洗净，再把羊心和羊肝细细剁成臊子。吸血鬼不爱吃粗食，你把应该加进去的莜麦炒熟磨粉，一半用油盐胡椒调了，灌到羊肺里头，另一半，拌了切碎的臊子，灌进羊胃里头，他吃不吃胡萝卜，若吃，加些胡萝卜蓉进去。煮羊杂的时候，加丁香，砂仁，豆蔻，紫苏，除膻。”
　　说着，就拿来面粉开始和面，道：“义辉公把山楂糕和糖拿出来罢，叫长谷部过来做他的玛瑙杏，玛瑙杏做完，刚好小狐丸的羊杂也做好了，能用炉灶。”小辉道：“冷面沾了羊肉味就不好吃了。”三日月道：“不要紧，咱用大灶煮面，煮好了先端过去，菜呢无非是黄瓜，胡萝卜，白菜，菠萝桃子切片，汤用酱汁调好就是。”一面又笑道：“好汤还需好水，我去外面弄做面汤用的水过来。义辉公先和面，面里加些土豆粉和槐花酱，吃起来有嚼劲。”
　　三日月说完就走出去，不久提了一桶清水回来。此时长谷部也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盘杏，又黄又亮，大得吓人，是万屋里最便宜的那种做罐头用的白杏，本丸林子里也有。小狐丸见了，皱眉道：“怎地摘了这个杏子？中看不中吃，无味得很。”三日月道：“就是这种白杏才能做甜菜，别的杏本味太重，不好下料。”
　　长谷部笑了笑，就将杏切去两头，去了杏核，切瓣放入盘子上笼蒸着，切了山楂糕，又起了锅熬糖，等糖化开，将山楂糕也放入糖水化开，糖汁熬好，杏也熟了，就将熟杏去了皮，沥了多余的汁，稍微等了一会儿，就将它们倒进了糖汁，又飞快地连汁带杏都捞出来，装了碗。
　　原是长谷部想要在厨艺上压长光一头，因此用了心思。此时几人也停下手头的活尝了尝他做的玛瑙杏。小狐丸道：“确实白水杏做了甜菜好吃。”小辉道：“玛瑙杏的由来，就是因为裹着杏肉的糖汁好比玛瑙罢。果然像是玛瑙。”长谷部笑道：“我拿手的斋菜可不止这个，鸡蛋，面筋，茄子菜我都会做。”三日月道：“鸡蛋面筋就不用了，今儿吃冷面不用太多油，只有这么几道素菜：芝麻拌海苔，盐水黄瓜条，胡萝卜片，菠萝桃子拼盘。荤菜有个火腿。都是讲究刀工的，弟弟若要帮忙，就把素菜切好。”长谷部笑道：“好。”一面又说：“就怕羊杂膻味太重，玷污了这些素菜的清气。”三日月道：“小狐丸还没磨好莜麦呢，等他忙完，面和素菜都做好了。”
　　众人就分头忙起来。此时却听长光在门外问：“主公，‘舅’字怎么写？”小辉以为他是在问‘旧’字，就道：“一道加上一个日字。”
　　须臾长光又问：“霜打的‘霜’字怎么写？”小狐丸立刻答道：“两个又字叠起来。”长谷部也答道：“写两个又字。”三日月也道：“左右各一个又字。”小辉明知道不是，却也作罢了，写错字事小，万一勾起谁的疯病来那就不好了。
　　煮面的时候，长光又问：“那‘茄’字怎么写？”小狐丸道：“一个草字头下面写个加字。”面煮好了，长光又问：“眼字怎么写？”小狐丸又道：“目字旁加个艮字，写吧，你问这个做什么？”长光道：“我问家里写封信，说霜打的茄子吃不得，吃了闹眼病。他们也老催我学汉字，我怪纳闷儿，学那个做什么来？我会说汉语还不够么？”小狐丸听了，喝了口冷面汤尝尝味道，道：“水这么鲜润，是春季的雨水罢？”三日月道：“算你猜对了，是春分前后的雨水，今年雨水多，我提前收了些埋着。”小狐丸道：“其实夏天雨水更多。”三日月道：“夏天雨水性子刚猛苦涩，不适合做汤泡茶，除非做药时候用到，给常人吃，有破关夺门的效力。”又道：“长光去找狐之助了，你还不把羊杂煮了。”小狐丸道：“他饿了又说咱们的不是。”三日月道：“我先给他做了点热汤面。”小狐丸道：“这么热的天，还给他吃热的。”
　　小辉道：“外面是秋夜景，算不得热，话说吃羊肉就要吃点热汤，羊肉性温不配冰，配了冰就是毒药了，拉肚子。”小狐丸道：“咱们是鬼怪耶，鬼又不拉屎。”三日月道：“可羊肉加冰吃了也会伤力气，没了力气怎么行？”
　　小狐丸也就不再挑理。
　　饭后，小辉回房间和李信说了一会儿话，又将李侠拉了回来，让他老实歇着。李信下午要去给养在树林子里的梨树浇水，小辉好说歹说，说天气热的时候最好不要浇水，李信方才答应稍晚些再去浇水。李信已经有小夜差不多高了，李侠却没怎么长个子，就是长了淘气。让两个小的老实睡了，小辉才回房间，看见三日月正对自己屋里的纸篓出神，就走过去抱住他道：“哥哥不睡？”三日月笑道：“有年纪了，睡不着。”小辉道：“哥哥心里可是有事？”三日月道：“没什么事。”
　　小辉就按他躺下，他也就躺了。她才抱住他叹气道：“哥哥还是别瞒着我的好，心里是有事么？若没事怎么这些天一个人睡，让我一个人跟他们玩儿？哥哥是没忘了么？”三日月道：“我却也有事问你，不是历史问题。历史么？我看书的时候能知道一点，可我记不住，我也没得问你。”小辉道：“问罢。”
　　三日月道：“我发病的时候是恨你的，对不对？我一刀下去江户城就毁了，对不对？我自己跳下去了不算，将你也拉了下去，对不对？”小辉道：“前一个我不知道。”三日月道：“那时候我肯定恨你，我隐约记得我是在恨什么人，能推理出来，我不是在恨你，就是恨别的审神者，我却不应该去恨他们的，你又不知情，他们也不知情，他们就是好心无处放，把我们当小孩子看。而时之京也顺着他们的思路，让我们当他们的小孩子，对我来说这又不难，年纪大了反倒会更像小孩，顺情说好话谁不会？我只要活成他们要的样子，什么都不想就能活下去了，我没必要去恨他们，什么都不去想，不去追究更好些。”小辉突然道：“哥哥这么长时间没睡觉，是想等神枯力竭了，自我封印么？”三日月笑道：“我自我封印了也无妨，横竖长光回来了，我就放心了，长光还是挺强的。再说，我是把刀，一把刀就应该在战场上碎掉。”小辉道：“我清楚的，你……你想不吃，不睡，在战场上碎了，然后主灵自动封印，那样就没人叫得醒你了。”三日月道：“不好么？反正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也没用了，我这会儿也没力气了，明儿早晨再给你出战一次。到明儿这时候，我大概就见不着你了罢。”小辉道：“你若自我封印了，世界上还是有个人能破你的封印的，你若自我封印，麻烦更大。”三日月道：“谁有那么大本领？”小辉道：“是魔域太子李敏。”要知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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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光的家信：

　　老二旦，千万别吃双打的艾子，吃了双打的艾子，要（圈儿）老二旦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