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漫综]》罗迦

12、第 12 章

　　她完全摆脱了引力的约束，漂浮在一个虚无的空间。这种感觉于她已经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无数影像闯入她本应失明的双眸，显得那么鲜活真切，她甚至可以嗅到花草的芬芳，感到微风的凉爽，尝到雨滴的浅涩。她知道，那的确是真实的，或者说，即将成为真实。
　　在联合议会的机密档案中，她的资料被笼统的归入“超能力者”一类。具体说来，她的能力是“梦见”——通过梦预知未来。她为联合议会工作，每当不详阴影出现在她的梦中时，她可以直接向最高议员们发出警告。她是有史以来唯一也是最强的梦见，从不曾出错。——即使她提前告知，即使对方竭力规避，结果依然不会改变。长久以来，她已经觉悟了。对于绝对的未来，她也再无激情去扭转。尽管如此，她仍旧坚守着自己的职责，她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还不放弃，也许，只是出于一种惯性……
　　现在，她已身处明星闪亮的宇宙之中，眼前是那颗承载着众多生命的蔚蓝行星，即使历经浩劫也只让它更加宁静安详、摄人心魄。转眼之间，天地变色。无数条巨蛇从地壳中一跃而出，它们扭动着丑恶的身躯，将那个完美的球形撑裂得支离破碎，它们身上溢出锈蚀的金属的色泽，将那片纯粹的湛蓝污染得不堪入目。地球发出无声的悲鸣，最终留下满目疮痍的残骸，回归死寂。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投向未来的所有视线都被这个梦阻隔。这个预示着毁灭的命运萦绕不去，让她总是心有余悸的入睡，又在泪眼婆娑中醒来。那份惊心动魄的恐惧侵入她的神经，支配着她的一切。她害怕这个梦，又总是克制不住的重复它。她仿佛一个步入绝境的探险者，在身边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精心查找，试图发现一丝微小的逃生希望。
　　今次，生命尽失的地球已然崩裂，她却无法像平常一样醒来，她强压住心底蔓延的恐慌，隔着眼泪的幔帐再一次看向地球的所在，却意外的发现那星球竟完好无损的漂浮在星河之中，它柔和的湛蓝的光晕依旧祥和安宁。她惊讶的擦干泪水，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东西。这件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梦中的物体像一面圆形的透镜。它只有两个手掌的大小，但透过它，地球比“海洋之心”更加夺目；离开它，地球比碎石堆还要破败。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这个预示的含义。她欣喜的伸出手想要触碰这面带来转机的透镜，手指却碰到了看不见的障壁被弹了回来。几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悄然挡在她与透镜之间。那些人围绕透镜站立着，像是拜膜又更像在守卫。当她迟疑的时候，位于他们正中的一位走向透镜，拿起了它。
　　她焦急得想看得更清楚些，那人却忽然转头向她看来。兜帽从那人头上滑落，露出了一张年轻的少年的脸。他面容清俊，神色从容，双眸中刻着深沉的悲悯和不容动摇的刚毅。她避无可避的与他四目相接，她才在惊愕中意识到：他看见了她！看见了梦中的她！
　　她来不及追究原因，下意识的提出了心中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那是什么？”她相信他听得到，尽管无论梦中还是梦醒，她的声音都无法通过喉咙发出。
　　“‘流星碎片’。”少年清晰的发出每一个音节。
　　这个陌生的词语和那个陌生的声音让她再一次不安的注意到少年的存在，“你……是谁？”
　　少年动了动嘴唇，在那悠亮的声音传到她脑海里之前，梦境骤然开始急速后退。她气喘吁吁的追过去，却只能被更快的抛离。最后，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张开嘴大口喘着气。
　　两位尽职的使女绯炎和苍冰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赶了过来，将行动不便的她扶起。她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的样子令她们惊慌失措。她们担忧的呼唤她。
　　尽管她的听觉、视觉和言语的能力早已丧失，但她还能通过别的方法与外界沟通。她缓了口气，示意两人不用担心，然后她集中精力回忆并模拟出起那个唇形，“Kam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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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敞的房间铺着深红的羊毛地毯，一张红木书桌摆在靠窗的位置，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华美贵重的人体雕像、古董瓷器错落有致的点缀在空旷的地方，显示出房间主人的格调。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这个梳着三七分头的金发男人坐在书桌前的沙发里。男人的名字叫做穆尔塔•阿兹拉艾尔（画外音：估计很少有人记得这位吧，seed里的反角。老实说，我对非美人的反角兼炮灰一向不注意，临到要用了只好赶鸭上架把他抽调过来，至于合不合适走没走行，请有兴趣的就自己去研究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个走形的人物了……），他刚叙述完一个关于未来的梦，那是一份提交联合议会的机密文件的内容。他品了口红酒润润嗓子，接着道：“只要查到预言中的‘流星碎片’在哪里就行了。1000亿美元足够了吧。”他并非在自言自语。聆听者是他正对面墙上的一块长方形液晶显示屏，屏幕上出现了无数条紧密排列的鲜绿色细线，每条细线都是由无序排列的两个数字0和1组成。
　　十秒钟的寂静之后，书桌旁的传真机吐出了价值1000亿美元的打印纸。
　　“真不愧是‘电脑爱女’！”阿兹拉艾尔大为欣喜的赞了一句，随即被纸上的内容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就行了吗？”不需要像L一样通过变声装置改变声音，电脑爱女八头司飒姬原本的声音就如同机械一样干涩冰冷。“你有办法对付那帮人吗？”
　　为了掩饰自己措手不及的狼狈，阿兹拉艾尔假装咳嗽了两声。八头司飒姬进一步开口道：“我可以帮你。”
　　出乎意料的收获让阿兹拉艾尔越发小心谨慎起来，他倾身向前，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和你以及你的盟友暗中吸纳原地球教教徒和遗失人口并将他们改组的目的一样。”
　　阿兹拉艾尔霎时冷汗直下，整张脸半青半紫。他自以为他们做得完美无缺，想不到还是被人知晓了。“难道说L已经……”
　　“不用担心。L身边的那个东西和我不一样。机器永远只会服从人的命令，L想不到的事情，它就查不到。如果今天你……你们同意合作，我就删掉那些数据。日后即便L想查也查不到了。”八头司飒姬不动声色的要挟，轻易调换了自己与男人的立场。
　　阿兹拉艾尔似乎还不放心，“如果我没记错，你和联合议会应该处于敌对关系。”
　　“我的敌人只有L。民主政府不需要独裁者。”
　　阿兹拉艾尔也常听那人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他难掩兴奋的眯起眼睛，又迟疑道：“L的实绩是万众瞩目的，即使我们能抢到拯救地球这个大功劳，要推翻他只怕……”
　　“不只是功劳，也有L的错误。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八头司飒姬已然成为了主导者。
　　听罢，阿兹拉艾尔开始兴致勃勃的盘算他的第一步计划，丝毫没有察觉他已经极为廉价的将自己连同盟友一起出卖给了这个全无起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