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纽约驱魔事务所》鴆羅

24、Episode 24

　　康斯坦丁很无聊。

　　他看一眼两个小时站在那几乎没换过姿势的搭档，又看一眼楼下就一六几几年某件连区域报纸都懒得写成报导的小事扯了足足半小时的吸血鬼们，无所事事的烦躁让他拿出口袋里的糖，倒了三颗在掌心，气势凶狠地丢进嘴里。

　　神特喵『一群小蝙蝠请不起他堂堂一个会长当护卫』，根本是凡赫辛不想来这里发呆吧，能活上几百年的老怪物才该来这里当柱子，别浪费他们这种普通人类的宝贵生命啊。

　　驱魔师随着时间流逝逐渐焦躁的举动，自然瞒不过耳聪目明的非人类。

　　诺斯曼懒洋洋的声音飘上二楼，「楼上的那位，你是发情期的仓鼠吗？」

　　他进门才跟他杠过的克劳斯，这时倒不计前嫌地接着说：「开场完成后想吵多久就吵多久，这不是你说过的吗，驱魔师先生，两个小时就超过你的极限了？」

　　康斯坦丁是被嘲讽了还忍气吞声的人吗？
　　他不是。

　　「你们这么沉迷讲古，怎么不去编个历史课本，教教那些不长进的吸血鬼宝宝们前辈怎么被杀得如今躲躲藏藏的呢？」

　　论如何一句话激起众怒，康斯坦丁绝对是个中翘楚。

　　分属不同势力的吸血鬼们固然忌惮驱魔协会，准确说，是不想得罪三百年前曾以四人之力，将外西凡尼亚的德古拉一族屠杀殆尽的凡赫辛。
　　现在很少人知道，但活得久的好处就是人脉广消息灵通，以及祕密永远不会被遗忘，凡赫辛的恋人死于那次灭族行动，驱魔协会会长可讨厌吸血鬼了。
　　为了少点麻烦，吸血鬼不介意照协会的规矩来，在驱魔师眼皮子底下进行百年一次的聚会，但不代表被当面踩脸他们还会以顾全大局为由吞下羞辱。

　　众所皆知最随心所欲的吸血鬼都来自吸血鬼议会，诺斯曼才抬手，随他出席的大卷发女性黑影一闪就出现在二楼，锐利的指甲离康斯坦丁的眼睛仅仅半寸，而他连眨眼都反应不及。
　　没直接戳进眼睛可不是吸血鬼故意放水，她动手就是奔着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驱魔师的目的，没能成功全靠那只看起来不像能挡下她攻击的手。

　　「潘。」

　　后裔吃亏，诺斯曼身形一晃也上了二楼，搭着女吸血鬼的肩制止她继续和墨堤斯角力。

　　「女士，请放开我的属下。」
　　上位者当了几百年，即使带了个『请』字，句子也被他说得像命令。

　　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的克劳斯垂眸，忽然对自己的指甲起了浓厚的兴趣，翻来覆去地欣赏。

　　墨堤斯觑了眼退开后装模作样整理起衣领的康斯坦丁，又看看使尽力气试图往前穿过她箝制的女人，最后望向金发的吸血鬼警长。

　　读懂她目光顺序意义的诺斯曼微笑，表情和善，「我保证潘不会在你松手后攻击那位驱魔师。」

　　潘饱满鲜艳的红唇卷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被妆容勾勒得妩媚多情的蓝瞳轻蔑地扫向康斯坦丁。

　　差点永久失去视力的受害者指出盲点，「你说她不会，但你没说你不会。」

　　会议室内最高大的吸血鬼头一回正眼瞥向康斯坦丁，慢条斯理地回应：「难道没有人教过你该闭嘴的时候要闭嘴的道理？」

　　男性人类咧嘴笑笑，「有，他们都下地狱了，你想去跟他们翘小指喝杯下午茶吗？」

　　墨堤斯再次重申：「康斯坦丁，我只有一个人。」

　　艾美特嗤笑一声。

　　察觉掌中的手臂不再使劲，墨堤斯松开左手。
　　潘彷佛碰到了脏东西般拂了拂被她抓过的部位，凶狠的瞪视却因浓密得夸张的睫毛反而像抛了个极尽邀请意涵的媚眼。

　　卡莱尔一直置身事外没打算插手，他脾气好、素食、喜欢人类、不认为吸血鬼高人一等，不等于会主动去救拼命作死的驱魔师，再说较为沉稳的女性显然有保护同伴的能力。
　　正耐心等待闹剧结束继续他同样认为没什么重点但还是得开的会议，他蓦地皱眉，中央茶几上造型奇怪的装饰品似乎不大对劲。
　　驱魔师们并未自我介绍，于是他选择喊姓氏被叫了两次的那位：「康斯坦丁先生，」

　　康斯坦丁靠着围栏向下看，语气极其敷衍，活像个值夜班面对半夜三点上门顾客的超商店员，「我能帮你什么呢，库伦先生？」

　　库伦家的大家长对他糟糕的态度不以为意，维持住人设彬彬有礼地询问：「请问这个玻璃球在发光是正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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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墨堤斯拍的照片，还在查资料库的兔子管理员又接到电话，将情形上报番看钓鱼杂志的会长，两者返回会议室。
　　他们只吩咐放三张沙发椅、三份契约、一张茶几，清单中可没这颗玻璃球。

　　凡赫辛对着玻璃球苦思冥想，这东西很眼熟可是他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球内液体里缀着的光点被卡莱尔发现时仍是针尖大，此时已膨胀至米粒大。

　　活太久的缺点包刮回忆过多难以查找，别说他记忆本身就出过问题，身为上帝左手的事迹他仍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同为长命种族，他有点怀疑吸血鬼每次开会都拿鸡毛蒜皮的远古小事件当做话题，就是在防备有人真能找出纸本记录，其实没人记得细节，所有与会者都是在瞎扯，用一条又一条似是而非的信口开河堆砌出历史中不存在的小剧场。

　　兔子在旁边准备能让人『看』过去几小时这房间发生过什么事的回放魔法阵，两只爪子捏着材料跳来跳去，用恶劣的口气指使康斯坦丁帮忙。
　　所幸这里是协会据点，哪怕是对外营业的酒店也有间简陋的仓库储藏常用材料，而回放魔法并不需要什么珍稀物品。

　　这魔法只对人类有用，在场一群吸血鬼、一只兔子、一位疑似千年前被开除天使籍的会长，康斯坦丁才想照惯例坑队友，墨堤斯云淡风轻地自承她也许不能算人类。

　　……用当施术对象逼出一个搭档的秘密，感觉不怎么划算。
　　而且还不是完整的秘密，她只说了她不是人，没说她究竟是什么。

　　原本兔子打算指导墨堤斯动手的，但康斯坦丁拒绝能将步骤正确的魔法仪式弄出不同结果的家伙参与，连材料都不准她碰。

　　仪式稍微麻烦，午夜老爹的椅子简单方便却得被电，他选择麻烦。

　　一群死人饶有兴致地围观，虽然属于神秘侧生物，除了米卡尔森家族的母亲是女巫，其他吸血鬼顶多算不科学，离魔法还有一段距离。
　　以出生年代论，他们认知中的魔法，是洒洒粉跳跳舞机哩咕噜一串，最后要有一大堆烟雾再来几声爆炸声才合格——有些观念是不会随着时间演变的，看再多用小木棍互相发射七彩光束的魔法电影也一样。
　　现在的场面很符合他们的预期，绘满神秘符号的阵图、黑暗中摆成一圈摇曳的烛火、阴森的动物助手……

　　「啊哈！」凡赫辛猛地拍了下手，「我想起来了。」

　　高深莫测的魔法氛围一哄而散，被拉回现实的吸血鬼纷纷对驱魔协会会长投以怒目。

　　「呵——」被红红金金的眼睛围剿的男人哼笑，「我想起这东西的用途对你们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呢，毕竟上次这玩意儿发光，一口气灭了上百只吸血鬼。」

　　换一个人说这句话，吸血鬼们会嗤之以鼻，然而凡赫辛的金字招牌由整整一族的吸血鬼骨血浇铸而成，无人敢小觑他的名声。

　　那是修道士卡尔弄出来的小道具，能发出堪比太阳光的强光，光线甚至能穿透一定厚度以下的障碍。
　　在外凡西尼亚启动的那次，从启动到作用仅有短短十秒，可能是放的时间久了，里面的物质惰性提升，反应速度严重降低。

　　凡赫辛没安好心地补充：「不过沃尔图里的吸血鬼倒是不怕这个。」
　　只会被照得亮晶晶而已。

　　此言一出，聚在一起的吸血鬼转瞬按照派别分成三群分别占据三个角落。

　　真是脆弱无比的同盟。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康斯坦丁敢赌一颗戒菸糖，凡赫辛一定是故意挑拨离间，因为吸血鬼们此次会议尚未打起来，没给协会索要赔偿的机会。

　　可惜老奸巨猾的吸血鬼们没轻易动手。

　　「来吧，约翰。」一切安排妥当的兔子跳出法阵，不怀好意地笑着，「换你表现了。」

　　康斯坦丁走进魔法阵，途中刻意狠狠踩了兔子尾巴一下，捧着一盆酢浆草坐进阵心的椅子闭上眼睛。

　　凡赫辛在协会总部经常看研究员搞这套，绝大多数结局是爆炸，兴致缺缺。
　　他以外的眼珠全盯着康斯坦丁，没有基本生理反应的吸血鬼们更是现场表演何谓眼睛眨也不眨。

　　兔子念念有词，依序熄灭烛火，几秒后，仅存细烟冉冉的六根蜡烛又同时燃起深紫色的火焰。

　　手中的酢浆草霎时枯萎，康斯坦丁睁眼，看那一圈失望的脸，惯性露出嘲讽的笑容。

　　「不就是看个魔法版的监视器回放，你们是在期待什么画面啊？」他转向兔子直奔重点，「那颗玻璃球是帕维利欧放的。」

　　嘿嘿诈个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