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Episode 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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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衣柜挂的那排衬衫没一件标价少于三位数，康斯坦丁的身家在这个国度，仍然只属于中产阶级，而且在中产阶级里还排不上前段班。
在资讯流通的时代，即使是日常接触不到的事物，不难从各式各样的媒介上浏览了解，然而有些东西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会感到不可思议，驱魔师眯着眼打量这间三楼高，并且每层都跟他那两厅两房两卫的事务所兼住处一样大的会议室，认为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像力。
会议室呈现圆形，最上层没有楼地板，除了一些不明作用的纵横交错的钢条，就是亮度和体积不成比例的华丽吊灯，吊灯光源仅仅米粒大小，透过层层叠叠的水晶折散出来，比烛火还晦暗无用，连位于下一层的物体都照不出影子。
二楼的地板只有外环一圈，两位个头都不算矮的驱魔师也能张开双手转一圈无碍，若是视力允许，能透过中间的空洞毫无阻挡、无死角地看清整个一楼的情况。
一楼被墙壁包围，仅有一扇和大门遥遥相对的玻璃门通向狭小的露台，城市喧闹的灯光透过玻璃门，在厚重的地毯上铺出一层色彩斑驳的扇形薄纱。
康斯坦丁趴在二楼的围栏边看着底下，三张扶手沙发椅以精准的间隔摆放，椅子旁各有一张摆了纸笔的小茶几，以及被椅子围住的一个圆桌，圆桌上有个奇怪的摆饰——一楼就这些东西，别无他物。空旷得让人很想再塞点家具填补空白。
严守不清楚是什么之前绝不碰触的原则，墨堤斯蹲下去观察摆饰。
摆饰基体是个比棒球略大的玻璃球，连接两个带塞子的粗短圆柱管，球内装了两种东西，目测质地浓稠的浅黄透明液体，以及浸泡在液体中不晓得原色的粉末。
「有头绪吗？」
墨堤斯摇头，按开手机看时间差不多了，走上二楼站在康斯坦丁旁。
讲解完任务，凡赫辛拎着兔子走了，以他的说法是『一群小蝙蝠请不起他堂堂一个会长当护卫』，因此这里只有驱魔师组合。
大门第一次打开时，离表定会议开始时刻尚有十分钟，三个人影走进来，张望了一圈，六道目光最后定在二楼居高临下打量着他们的人类。
为首的人影礼貌问道：「两位是这次协会派来的驱魔师吗？」
康斯坦丁以他惯有的独特语气回答：「难不成你认为协会除了提供场地椅子桌子，还很慷慨地附带自助餐？」
连协会的产业都不让下属免费使用，他就不信这群吸血鬼用这间会议室没交钱，说不定还要求他们得在驱魔师管辖的饭店聚会，不然就直接定性为密谋颠覆人类社会，强制驱魔。
其实话说到一半时，三个黑影中落后的那个就动了，连眨眼的间隙都不够，已然闪现在康斯坦丁面前，他有办法平平安安说完整句话，全靠墨堤斯一把抓住袭向他衣襟的那只手。
那是个壮硕的男人，金色眼瞳闪烁着符合长相的凶狠光芒，两根獠牙威吓性地露在唇外，肌肉虬结的手臂却被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单手箝制住。
原本只想吓吓出言不逊的家伙，吸血鬼抽不出右手，换只手挥拳又被从容闪过，抬脚欲踹不是踢空就是被挡住。
他们以普通人眼难以跟上的速度进行了几十次交锋，都是吸血鬼采取进攻，墨堤斯以防御为主，没有主动出击过，但一直没放开他的手。
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话又不会被打成猪头的感觉实在太爽，康斯坦丁飘了，先闪远点给搭档活动的空间，嘴巴张张合合地开始叭叭。
「我以为活久了多少累积得了一点资产，没想到有吸血鬼必须帮牙医打广告维生，看来会不会赚钱与年龄无关，那些没脑袋的口袋只会跟他们脑壳一样空得晃一下都有回音。」
吸血鬼的瞳色愈来愈黑，青筋暴起跳动，面容狰狞得愈发不像人类。
「艾美特！够了！」
进门先开口的那位吓道。
「康斯坦丁，」与此同时，墨堤斯转头看向已经张嘴准备继续的搭档，语气平淡地指出事实，「我只有一个人。」
无论这个事实引伸出什么样的结论，男性驱魔师见好就收，虽然只喷到一句，他顺从地闭嘴举起双手后退一步表示『友善』。
吸血鬼收起獠牙，眼睛变回金色，哼了一声，用力甩开墨堤斯放轻力道的抓握，黑影再度一闪回到同伴身边。
康斯坦丁清了清喉咙，说：「请先入坐吧，库伦先生们，其他吸血鬼应该快到了。」
他对吸血鬼的知识只限于如何辨认不同派别，分出来之后再用各自的弱点对付剿灭，至于各派有哪些吸血鬼长什么样，一概不知，能够喊出名字全靠管理员临走前的介绍：从属义大利沃尔图里的库伦家族会早到、自成一家的米卡尔森家族会准时到、吸血鬼议会没说会让哪个警长来，但不管是谁通常都会迟到。
在心里顺道谴责明知兄弟要冲出去还不出手阻止的大儿子，没将康斯坦丁那点小挑衅放在心上的卡莱尔．库伦坐进其中一个扶手沙发，安静等待与会者的来临。
艾美特．库伦左瞧瞧右瞧瞧，倒没认为空着的椅子是给他们坐的，百无聊赖地站在养父左后方，因为没有呼吸心跳，不动的情况下看起来就像尊雕像。
卡莱尔右后方的库伦家长子，爱德华．库伦，和兄弟的体型相较之下显得瘦削单薄，盯着从金门就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女性。
那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安静？
不防和一双毫无波澜的棕绿色双眼对视，爱德华骤然被极度尖锐的杂讯声刺激听觉，一瞬间，从觉醒后就没消失过的各式吵杂心声褪去，他的世界只剩下高频扭曲、比指甲刮擦黑板还要恐怖上百倍的不协调声响，脸上不由得露出痛苦的神情，抱着脑袋整个身子瑟缩了一下。
「爱德华？」
察觉异状的卡莱尔关切地呼唤，但爱德华没听见。
他重重甩了甩头，脑内彷佛还回荡着那种嗡鸣，明明没有几百年没再跳过的心脏却有心悸的错觉。
撑着膝盖缓了一阵，他才抬头回应家人的疑忧。
「没事。」外貌定格在十八岁的吸血鬼目不斜视，不敢再往二楼偏任何一点角度，唇瓣蠕动出声音极轻的回答：「回去再说。」
康斯坦丁听不到他们说话，却没错过对方痛苦的样子，饶有兴致地瞅着。
「你做了什么？」
问归问，他从没期望过墨堤斯会给他肯定的答案。
不出他所料，女人说：「没有。」
男人耸耸肩，看着再度打开的大门。
踩点走进来的，是张熟面孔。
「美丽的女士，又见面了，希望你还没遗忘我们曾有的渊源。」男子优雅地行了个绅士礼，一如既往没扣好的领口掉出微微闪光的银炼，「如我所愿，我们重逢的地点果然更加符合你神秘的气质，不晓得此次我可有荣幸得知你的芳名？」
关门的女子闻言好奇地看向墨堤斯，讶异了下兄长献殷勤的对象是从未交往过的类型。
「Well、well、well——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克劳斯先生，会议还没开始就让我们看了出浪漫的戏码呢。」
一个比在场所有生物都要高大的人影立在露台外，环境光为他镀上一圈光晕，逆光的站位却隐藏了他的面容，然而这不影响众人欣赏他精实的身材与完美九头身比例。
他推开相对他的身高而言稍嫌矮小的门框，缓步踏入气氛绝对称不上好的会议室。
身后从妖娆剪影就看得出性别的大卷发女性，双手环胸靠在敞开的玻璃门边，露台到门口短短几步步伐倒是踩出不凡气势，脚底那双称得上是高跷的皮靴更是让她的海拔拉得不输几位男性。
问话被打断的克劳斯收回视线，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苏菲安的其他警长死光了才轮到你出席吗，诺斯曼？」
诺斯曼自在地在沙发椅上坐下，两腿交叠，双手指尖搭在一起，乔好姿势才悠然地回话：「纽澳良附近的几位警长极度不愿意在远离辖区的地方还得看到讨人厌的脸，而我只是个不走运中签的倒楣蛋，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比我更衰的女士得被你搭讪。」
赶在克劳斯回嘴前，康斯坦丁插话道：「麻烦坐下，米卡尔森先生，开场完成后你们想吵多久就吵多久。」
克劳斯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没多说什么，占据了最后一张空沙发。
所谓的开场实际上是签到，沙发椅旁茶几上的纸是最基础的魔法契约，没什么复杂的作用，纯粹是凡赫辛用来请款的。
至于不想签的——摆两个驱魔师在这总该有作用的不是？
与会者中没有想跟驱魔协会撕破脸的存在，契约纷纷散出一阵微光后，康斯坦丁，康斯坦丁拍了一下手，宣布道：「行了，先生们，女士们，想吵的开始吵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Episode 2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