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晗）留在你身边》树深见鹿角

37、重逢

　　为什么酒只喝了几杯就开始微醺了起来？眼前的水晶灯都重影了。
　　祝芮把手边数不清的酒杯推到旁边，一下趴在了吧台上，也许是这一路颠簸没有休息好，她真的很累，身心俱疲，望着那扇紧锁着的门，祝芮像是不曾离开过一样，呼吸逐渐平缓下来。
　　在一片灯红酒绿的嘈杂中，她睡着了......
　　———
　　他推开门只是看了一眼，真的就只是看了一眼，连半个身子都没探进门内便把门轻轻关好走到了沙发旁坐了下去。
　　她把头发剪短了，最长的发梢也就刚刚到耳垂，散着的头发把她的一半脸都挡住了，身体伴着轻巧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的，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情绪，隐忍、低沉.....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很冰的杯子里盛着他一贯喜欢的冰美式，他小口饮着。
　　“你还不回去？”老高刚抽完一根烟从阳台走进来，“晚上不是要陪那谁吃饭吗？”
　　“那边有雷阵雨，飞机延误了。”说完后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老高点头，扶了下眼镜，想和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人聊一聊，斟酌了半天，却无话可说，作为那段夭折感情的见证者，他还能说什么？
　　原本早已经没了交集的两个人还是碰到了，然而眼前的境遇却物是人非。
　　老高有点无语，准确的说，他是有点心疼，毕竟是他亲眼见过了这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每每想到挺好的一份感情最后竟成了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暗自神伤罢了。
　　“想什么呢？”鹿晗问。
　　老高失神间被鹿晗的话拽回现实，想到这两年间，鹿晗与G的事他从不过问，甚至鹿晗只要不主动提起，他就全当那女孩不存在一般，今天这事一出，他倒是真的想好好了解一下他与G的事。
　　“能谈谈吗？”老高嗽了下嗓子后问。
　　鹿晗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子上，脸冲着地毯回答：“谈什么？”
　　“谈感情。”老高直接了当，不打算遮掩。
　　鹿晗不说话，老高继续说：“你其实可以不来的，雷子打来电话我把她接过来就行。”
　　老高的问题问得鹿晗又是一阵无言，他摇了摇头，“没答案。”
　　“她应该知道酒吧是你开的了，你以后想怎么办？”老高又问。
　　鹿晗脸上没有表情，当初决定开那家酒吧的缘由很多，而唯一一个他从不说出来的原因便是他多少还是给心里的一部分空间留给了那间屋子曾经主人。
　　即使那部分不大，却足以装下整个于她了。
　　可这么久了，他从未想过她回来后该做些什么，两年来，他只是一味的逃避着，直到她真的出现他才发现心上属于她的那部分正残忍的逐渐吞噬着他的心。
　　鹿晗喝下最后一口咖啡，胸口很痛，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有现在这种状态了吧。”话说完，他离开了。
　　防盗门被打开后又“哐”一下被撞上，老高看了看桌子上的空杯子又看了眼祝芮昏睡的那件客房，重重叹了口气。
　　他在逃避，很明显。
　　其实，祝芮那天睁开眼时正好看到了那道门从开着又被关上的全过程，她把脸蒙在臂弯里，鹿晗看不到她，而她却把他的所有情绪一一捕获，只是那一个眼神，像是背负了太多的负担和担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离开北京的那个早晨，带着被那女孩子打扰了的痛苦心绪，祝芮闭眼深呼吸着。
　　飞机起飞时正好下着小雨，伴着shuffle里的轻音乐和手机里他和那女孩子的恋爱头条新闻把她骄傲的气焰全部都浇灭了。
　　回想起这些在国外的日子，她真的坚强到不像个女孩子，不管多委屈，多辛苦，多挫折，她都咬紧牙关从未流过一滴眼泪。
　　可是人啊，总是会有最脆弱的致命点。
　　时隔两年的再相见，竟是这样的随意且不易察觉，门外老高和他的谈话内容她全都听到了，他的声音虽然很远却重重的砸在她心上，酒吧是他开的，那些东西也是他存心留下来的，那么爱呢，为什么不在了？
　　一瞬间，那年的所有情绪又一一架在了她薄弱的致命点上。
　　她蹲坐在床边，低着头没有目的的翻着手机，豆大的泪珠滴在地上，毫无防备的宣泄着。
　　“还好吗？”门被推开，是老高的声音。
　　祝芮本想说还好，可滴在地板上的泪明显的诉说着她有多不好，她摇了摇头，“不算好。”
　　直到窗外下起大雨来，祝芮猛地抬起头来，窗外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心也湿湿的，很不舒服。
　　“吃点东西？”
　　祝芮揉了揉发闷的胸口。
　　“嗯。”
　　“嗯......”老高欲言又止，眼前的祝芮这副模样，是他没想到的。
　　......
　　“不走了吧？”老高嚼着黄瓜问。
　　祝芮红着眼睛拌着碗里的炸酱面，头都没抬，“不一定。”
　　“那边有事儿走不开？”老高又问。
　　“这儿....也不是没有我不行呀。”说着，她挑了一根面条，放进嘴里，已经坨了。“我....暂时还不想定下来。”
　　也许是那段日子刻骨铭心的记忆太深刻了，即使有重新回来的冲动，却失去了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可大抵还是西雅图的空气缺了点雾霾的原因，即使那里没有让她朝思暮想，放不下的情感纠葛，她终究还是没有定居下去的决心。
　　但是北京故事太多了，她真的没办法从头再来。
　　面吃了几口，便饱了，祝芮刚把筷子放下就接到了周公子的电话，他这打小就在北京长大的南方孩子虽操着一口流利的北京话却还是透着一股子啰哩啰嗦的劲儿，祝芮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熟悉声音和莫名觉得有些温暖的嘱咐，又有些眼眶发酸，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情绪真的很低落。
　　祝芮埋着头听电话，老高一直觉得她异常孤勇，可现在却脆弱的可怜，他先说些什么，却话到嘴边开不了开口，有些事，真的只能烂在肚子里，比如鹿晗这些年一直都有在默默打听她消息，比如鹿晗从来就没有把G带到家里去过......
　　祝芮一直不说话，周公子便一直絮絮叨叨着，“给我个准话呗，我这儿给你找的房子你到底来不来啊。”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他咽了口口水，继续：“你回来吧，我现在混的不错，只要你来，我们一起做音乐，像以前一样......不，比两年前过得好。”
　　祝芮嘴角微扬，两年前，两年前是什么样呢？
　　凌晨三点半的大街上她踩着滑板穿行而过？
　　还是那个被他抱到滑板上，伤口淌着血被他手拉着拖回了那个她原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是从早到晚都只有她和一群志同道合的音乐人朋友们弹着吉他唱歌的鼓楼四合院？
　　还是那晚与他肩并肩一起挤在七平米小空间的鼓楼四合院？
　　后来呢？
　　好像一切都变了模样，得到的是望而却步、欲言又止的沉默和避开那个名字，再也不敢与过去面对面的胆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