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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自作情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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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寂寞像蜘蛛一样带着数不清的小刺爬上心头。
海伦看着桌上的电话,对自己说:“不能再宅在家里了!”一圈电话下来,她决定跟阿梅一起去参加单身舞会。
舞会在一家类似夜总会的地方,屋里光线一片黯淡。
一位穿长裙的女人婀娜地走上来招呼:“来参加聚会?”
海伦脸上温度立马升了一度,好在光线暗淡:“啊,是。阿梅邀请我来的。”
女人的左手一摆:“先去交钱,然后请去那边,靠里坐啊,男的待会儿坐外面。”
海伦顺着她的手势看去,靠墙有一整排座位,大概可以坐上四五十人。中间有一个颇大的半圆形舞池,舞池的另一边靠墙是一个半环形的吧台。
交了三十元活动费,她找了个角落有些紧张地坐下,一边着急地等着阿梅,一边暗暗地打量着不断进来的男男女女们。女士们倒也有几个风姿绰约的,男士们一眼望去,青菜萝卜歪瓜裂枣,品种倒是不少,可惜都没什么感觉。
时间一到,男士们便开始跟女士们相对而坐,一一轮流谈心,每位十分钟。
两个陌生人,隔着一张小桌子,开始询问对方的各种隐私问题,谈得海伦心惊肉跳,心里想:“这不是舞会吗?怎么搞起了快速相亲?阿梅怎么还不来啊?”
好在没谈几个人,阿梅终于像救星一样出现了,海伦立刻很失礼地扔下对面的秃头男,站起来跑到门边。
“你怎么才来啊?”
“我给你发信息了。你坐在哪里?”
阿梅径直朝吧台走去。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美女,也有美女常有的毛病,不认为迟到需要道歉。
海伦只得紧跟,她步履缓慢,十分彰显气质。
吧台上坐了两男一女。黑衣男旁边坐着位黄衣女。
另一位着白衣男士坐得离他们有一臂的距离。
阿梅走到白衣男的左手坐下,海伦立刻坐到她的另一侧。
海伦一坐下,就装作很老练的样子招呼老板:“请来一杯啤酒。”
“哪种?”
“哪种?”海伦一下子傻了眼,她平常滴酒不沾,真叫不上这些啤酒的名字来。
她转头看向阿梅,却想不到白衣男子突然开口解了围:“Moosehead 或者 Labbat Blue吧?”
海伦有些吃惊地对他点头致谢,听上去那个head比较血腥, Blue比较浪漫。
“那就那个……什么Blue吧。”
老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身去倒酒。海伦回头对白衣男子浅浅一笑。男子也笑着点头致意。他很瘦小,头发也不太茂盛。不过衣服的质量即使在这个光线下看上去,面料也十分柔软细密,显得高档。
阿梅侧过头冲海伦挤了挤眼睛,自在地点了一杯柠檬水。原来老板有免费赠送。海伦瞪了她一眼。早知道这样,她又何必多花冤枉钱?
“你们叫什么名字?”白衣男趁机询问。
“我叫阿梅。”
“啊,我叫海伦。不是自我感觉良好,只是想在名字上过把当绝世美女的瘾。”海伦调侃着自己。
男子开始撩:“你们猜我多少岁?”
阿梅说:“四十出头?”
海伦心里大笑,这也是她喜欢阿梅的原因,够真。
不过并不表示她也会这么做,她到底大了几岁:“顶多三十出头。”
男子很得意地笑了,睁大了深邃的眼睛:“四十多了!”
他转身指向吧台另一侧,“他,看不出来吧?快五十了。”
黑衣男子坐在暗影里,看不清面貌,但身板看上去十分壮实。
他身边穿黄色纱裙的女子秀发如云,戴了一对极为夸张的亮银耳环,脸上浓妆艳抹,也算得上是位美女,虽然年轻,但在我看来,比阿梅是差得远了。
阿梅接过了话题:“你们做什么的呀?”
白衣男指着那边的黑衣男:“看见了吗?那是大老板。做贸易的。我……跟着他混饭吃。”
海伦顺着他的手指再度望向黑衣男,心里想:“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们八卦黑衣男的时候,黑衣男一直在跟身边的黄衣女子谈话,并没有看向他们这边。
白衣男似乎对阿梅兴趣浓厚,不停地转换着话题,跟她聊天,声音不高,海伦也懒得再费神去听,无奈地端起老板不知何时放在她面前的啤酒,喝了一口,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表,心里觉得无聊。
舞池里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有几对在跳动着。舞姿倒是普通,但是难得兴致很高的样子。海伦尴尬地想总不能自己跑去蹦蹦跳吧,太没有面子了。可是要是连只舞都不跳,三十大元也太冤枉了。
半杯红酒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看见酒吧老板对着她微笑。
“我没有点红酒啊?”
“老板请客。”白衣男在一边插话笑着解释。
“老板?”我惊讶地张大了眼睛,看看酒吧老板,又看看白衣男,疑惑不解。
他笑着指了指那边的黑衣男,黑衣男举起手中的酒杯冲海伦点头。
“他开了一瓶红酒,吧台上的见者有份。”阿梅似笑非笑地告诉我,神情很是暧昧。
海伦也没心没肺地笑了。
“老板今天心情不错。”白衣男笑着补充道。海伦看了看那位黄衣女郎,她正垂首低眉雪白的手里握着半杯红酒。腕子上是一只至少一寸宽的亮银手镯。
虽然对于酒类,无论红白黄,海伦都不感兴趣,但还是举杯抿了一口,免费酒的滋味确实不同。她放下酒杯,一抬头,就见黑衣男还在看她,又举杯向她致意。
她便慢慢把透明的酒杯举到嘴边,抿了一口,举杯抬眸微笑。
阿梅一向有些好酒,不多时,首杯下肚,又要了第二杯。
而海伦喝了一口之后,便无聊地把玩起酒杯,看着杯里的红酒慢慢地荡漾。
这时她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她一惊回头,看见一张男孩子的笑脸。
“哎呀,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孩牵起她的手笑道:“请你跳只舞!”
一曲舞毕回来,阿梅的脸色有点儿过于好看了,她忙问:“你怎么了?面赛桃花?”
“上脸了。头也有点儿晕。没想到这酒度数不低。咱们待会儿再走吧。”阿梅半趴在吧台上。
“来杯热红茶吧?”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阿梅摆摆手。
“你们待会儿准备到哪里去吃饭?”白衣男问。
“我也不知道。你们知道这边哪里有好的饭店吗?”海伦反问道。
“你们想吃什么饭?中餐,日本餐,西餐?”大哥第一次开了金口。
“清静点儿就行。”阿梅抬起了酡红的脸。
“日本餐馆一般都比较安静了。那边有一家叫金田川的,还行,待会一起去吧。”大哥一边说一边看向海伦。
海伦心头一跳,直觉蠢蠢欲动起来,不免半羞半喜。
大家一起从酒吧里面出来,她和阿梅的车停在不同的地方。她一个人朝停车的地方走去时,意外地,一辆宝马X6停在她面前:“你有车吗?”
原来是黑衣男,白衣男坐在副驾驶座上。
“有!”她有些惊喜又有些莫名地说了实话。
“那一会儿饭店见。”大哥说话很爽快。
可是到了饭店里,形势立刻不同了。
这顿饭,黑衣男坐中间, 白衣男和黄衣女一人一边。然后白衣男边上是阿梅, 海伦坐在阿梅和黄衣女中间。
大家倒都不是拘谨的人,一顿饭从东北聊到云南,从日本聊到天山,倒也是其乐融融,不过大部分时间,大哥都是在跟黄衣女说话。白衣男跟阿梅也是不断殷勤。只有海伦像个边缘人,两边都不太插得上话,除了阿梅跟她偶尔说两句,就只能埋头吃饭。
只是偶尔抬头,却意外看见黑衣男对她含笑而视。她心里不免又开始揣测,连举筷都不那么自然起来,总觉得黑衣男在审视着她。
不过看来阿梅对白衣男没有太多兴趣,一顿饭毕就拉着海伦要走。
大家纷纷离座起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黑衣男环视在座的人一圈,突然又看着海伦说:“回头我请客,咱们这些人再聚一聚。”
海伦有些意外,阿梅低着头准备拿自己的包,似乎没有听见。
她含笑回答:“好啊!”心里却想:“你有我们的电话吗?也许他们有阿梅的号码?”
她们转身要走,黑衣男突然又对海伦开了口,问了同样的问题:“你有车吗?”
海伦一怔,自我感觉更加良好,一笑而答:“有啊。”
“哦……那……就再见了。”黑衣男也穿好了大衣回答。海伦这才发现,他的个头只比白衣男高一点点,可也许是成功人士的缘故,身上自有一种掩不住的自信。
就这样分了手。
在停车场,临上车前,海伦打趣阿梅:“那个穿白衣的,我看对你很有意思?”
没想到阿梅淡淡一笑:“他对我没有兴趣。”
“啊?唉,我什么眼神!”海伦真没想到自己的眼神这么差。可是更差的是,阿梅这时说出了一句她万万意想不到的话来:“他不过是一个跟班的,大哥有兴趣,他负责来打听罢了。”
“这个……你怎么会知道呢?”
阿梅秀眉一挑,得意地回答。“这是身为一个漂亮女人特有的……直觉。”
海伦讶然,想起自己一系列自作多情的揣测和似有若无的期待,脸暗暗红了起来,她跟阿梅是有什么分别?
时间一天天过去,那个再聚一聚的承诺早就如HELEN种的红掌,枯萎得连盆都一起扔掉了。
那一别,竟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