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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1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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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道少回到家里,想起谈无欲的提醒,就四处翻找了一下。他和宫雨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这回宫雨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一声不吭离家出走的确有点反常,尘道少脑内了无数种可能,就差被苦情言情剧洗脑成宫雨身患绝症不愿拖累自己所以一走了之宁可被自己仇恨了,生生想得鼻子酸之后尘道少一抹眼睛,啊呸,宫雨才不是这种人呢,都是红尘俗人装什么白莲花女主角啊。
当然尘道少还是很担心宫雨的,他在家里翻了一遍,宫雨的确什么都没拿走,衣服鞋子这些生活必须品且不说,贵重物品,现金存折什么的都没动,连宫雨最心爱的电脑游戏机都在原地放着,不过尘道少数了一下,似乎是拿走了一台掌机。不过宫雨就是个电子游戏发烧友,到哪里都带着掌机随时拿出来玩,所以这也不稀奇。
看来宫雨真的是临时起意出门的,尘道少下了个结论。走到房间里去打开电脑打算看看电脑里有什么线索,尘道少不小心把鼠标给碰到了地上,于是弯腰去捡,这一捡,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在电脑桌挨着柜子的缝隙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纸条。
这些天因为宫雨的事搞得尘道少焦头烂额的,连家政都懒得预约,家里也没怎么打扫,所以一直没发现这落在缝隙里的纸条。尘道少找了个笔把纸条从缝隙里扒拉出来,打开来一看,果然是宫雨留的纸条,上面写着让尘道少第二天去宫雨父母家接他,落款时间就是他们吵架那天。
尘道少拿着纸条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明白过来了,这叫一个阴差阳错倒霉催的。其实那天尘道少和宫雨吵完架,两个人没和解就倒头睡了,尘道少以为没啥事,宫雨呢也有点小任性,虽然是小事拌嘴,但他也不肯先开口跟尘道少讲话,就打算冷战一天。正好第二天宫雨要回父母家,但他的车子送去修了,怕回来晚了不方便,又是给尘道少一个表现的机会,所以就叫尘道少去接。可是宫雨懒得跟尘道少讲话,早上起来尘道少还没醒,宫雨洗漱完了就顺手拿桌上的便签条写了个纸条给尘道少。
可是偏偏那天不知道是没关窗还是不小心碰落了,那张纸条被刮进了桌子和柜子的缝里,尘道少又忙着工作的事情压根没发现,当然也就没有去接宫雨。后面的事情就是尘道少的推测了,大概宫雨满心等着尘道少来接却没有等到,而且一连三四天连个电话都没有,宫雨可不是觉得尘道少就是故意的么,于是就更生气了,拉黑了尘道少这不就离家出走了。
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尘道少就坦然了,这就是个莫名其妙的误会,等找到宫雨解释一下。尘道少重新打开电脑,先查了一下宫雨和他绑定的银行卡和支付宝的消费记录,又偷偷注册了个小号去翻宫雨的微博,同时开了游戏里的账号上去查宫雨的登录地址,总之用尽一切手段,先想法子把宫雨找出来。
当然这些手段比较极端,好孩子不要学。最后尘道少终于有个一个发现,他看见宫雨有昨天发的微博是在一条街上,街边有个广告牌,写了个地名。这个地名看起来十分眼熟,尘道少思考了片刻,便明白了过来,这个地方,是宫雨的外公家所在。
既然宫雨现身那个城市,他肯定是躲去了外祖父家里。尘道少记得那是邻省的一个小县城,离开p市走高速大约三个小时的路程,高中的时候他和任飞扬还跟着宫雨去过一回,当时三个人在那儿住了一夜,尘道少还挺有印象的。
确定了宫雨的行踪,尘道少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刻飞到宫雨的身边向他解释清楚。来不及多思考什么,尘道少一向是个行动派,他匆匆拿了手机钥匙,其他什么都没带,直接就下楼开车直奔邻省G县。车子驶出p市市区的时候路过一个花店,尘道少一咬牙停下车,买了一大束玫瑰,打算给宫雨一个惊喜。
尘道少出发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下午四点了,冬天天黑得早,上了高速没多久,天就已经暗了下来,尘道少开了车灯,跟着导航一路疾驰,足足开了将近三个小时,终于到了G县。进了县城已经将近晚上八点,尘道少晚饭都没吃,饿得前胸贴后背也顾不上了,沿着路左看右看犯了难。
距高中来G县已经差不多过了十来年了,这地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尘道少根本不认得路,加上上次来也就是宫雨带着去了一回,具体的地址尘道少哪里记得清。想了半天尘道少只好硬着头皮给宫雨的妈妈打电话,问她外祖父家具体的地址。
接到电话的宫雨妈妈特别惊讶,说小雨不知道地址吗,好好的你们怎么跑去G县了?尘道少只好扯谎说约好了来接宫雨说了地址给忘了,撒了两句娇蒙混过关。宫雨妈妈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直夸道少体贴,又告诉了他具体地址。
循着宫雨妈妈给的地址,尘道少把车七拐八拐地停到了宫雨外公家的小区里。那个小区比较老旧,楼与楼之间的距离窄,老年人也多,现在是冬天所以这个点出来锻炼的人少,但仍有一些老人在小区那小的可怜的花坛边快走锻炼。
尘道少深吸了口气,他其实不太确定宫雨是不是现在真的在外公家,毕竟年轻人来看看老人么很正常,住就不一定了,贸然拿着一束玫瑰上门好像有点奇怪,万一宫雨不在,那可要把他尴尬死了。想了想尘道少还是先把玫瑰留在了车上,下车问了下楼号,然后就摸了过去。
宫雨的外公家住在五楼,外公外婆都健在,老两口都七十多了,身体倒是很健康,只有宫雨妈妈一个女儿。原本宫雨妈妈是希望老两口把G县的房子卖了,搬到p市去养老,离女儿近一点。但老两口都是退休干部,同事朋友亲戚都在G县,在G县待习惯了不愿意去异乡,也就每年春秋两季会去女儿家住个把星期。尘道少和宫雨结婚的时候老两口也从G县赶过去了,后来婚后小夫夫两个创业工作也忙,反正老两口也是常到p市的,于是尘道少还真一次没到宫雨外公家来过。
楼道里都有感应灯,G县最近也在创建全国文明县城,老小区也要有气象,楼道都被粉刷一新,加装了雪亮的感应灯,方便住户上下。尘道少一路爬到五楼,整了整衣衫让自己看着精神些,才按响了门铃。
“谁呀?”门铃响了三声,就听见里头有人答应,里面的大门被打开了了,一个面貌慈祥的老头戴上眼镜隔着铁门打量尘道少,“这么晚了谁要上门,居委会……咦,道少啊?”认出是自己外孙的对象,宫雨外公立刻笑开了花,赶紧打开铁门,“道少怎么来了,天这么冷别冻坏了,进来快进来。”拉着尘道少就进屋。
屋子里开着空调,热乎乎的十分舒服,尘道少现在是又饿又冷又累,还得强撑着搓了搓手笑着说:“外公好,宫雨在吗?”他突然想起自己这么直通通得跑来找宫雨,一时竟忘了外公外婆也是长辈,就这么空着手上门实在是太失礼数了,一时有些尴尬,好在宫雨外公不计较,笑呵呵地说:“在呢在呢,在陪他外婆看电视呢。”又拍了拍尘道少的肩膀,故意小声说:“你是特地来给他个惊喜的吧,哈哈,年轻人就是好,外公懂,都懂。”
尘道少一愣,只好顺着外公的话点了点头,又恭维了外公几句,把他逗得哈哈大笑十分开心。宫雨见外公去开门久久不回来,还以为有什么事,就从里屋走出看看情况:“外公,谁来了呀,你怎么……”抬头一看见尘道少,宫雨顿时愣住了。
“小雨!”尘道少看见宫雨,一个箭步就冲上去了,一把把宫雨抱进了怀里,死活不肯松手,“小雨!”宫雨神色动了动,但当着外公外婆的面他又不好意思当场甩脸子发飙,只好站着不动,让尘道少抱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来了?放开我。”
尘道少哪里肯放,生怕自己一松手宫雨就又跑了,紧紧拽着宫雨的手臂,软声求告:“好小雨,我错了,这是个误会,你听我说……”“你闭嘴!”宫雨生怕他外公听出端倪,立刻压低声音喝止尘道少,毕竟他是打着来看外公的名义跑来的,总不能让外公外婆知道他是和尘道少吵架冷战。
宫雨外公毕竟年纪大了,没听清尘道少在说什么,就看着小两口抱在一起蹭着,就笑着说:“哎哟,小别胜新婚,小两口真亲热,来来来,去屋里坐。”尘道少可怜巴巴地看了宫雨一眼:“小雨……”宫雨背着外公偷偷踹了尘道少一脚,没好气地说:“跟我进来。”
进了小房间,宫雨的外婆正在看电视,回头看见尘道少,顿时乐开了花,赶忙站起来说:“哎呀,道少来了,快来坐快来坐。”尘道少知道哄好了外公外婆就胜利了一半,于是一个箭步上前,嘴巴特别甜:“外婆好,我来看看您和外公,顺便接小雨回去。”宫雨外婆拉着尘道少的手,和蔼地笑着:“好,好,我和你外公都好,小雨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了,你工作忙还过来接呀。”宫雨横了尘道少一眼,“外婆,他忙得很,就我闲啊,这不是来陪你了么。”尘道少听出宫雨话里的挤兑,赶紧说:“应该的应该的,也是我的错,应该和小雨一起过来看望您老人家。”
“这孩子。”宫雨外婆笑着看了宫雨一眼,老人家年纪大心里可敞亮着,宫雨来住了几天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外婆可看的清楚,分明就是跟尘道少闹别扭了。外婆握着尘道少的手,轻轻搓了搓,说,“哎呀,这大冷天的,道少冻坏了吧,吃饭了吗?”
尘道少早就饥肠辘辘了,反正是自家亲人,他也不客气,直接说:“没呢,下午直接开车过来,高速跑了三小时,没顾得上吃晚饭。”老人家其实就喜欢小辈跟自己这样,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外婆笑着指挥自家老头:“老伴,快,冰箱里拿两个鸡蛋去,道少你等等,外婆给你下面条吃。”尘道少说:“不用了吧外婆,一会儿我跟宫雨出去吃点,别麻烦了。”宫雨瞪他一眼说:“大冷天的谁跟你出去。”外婆也说:“对对对,天这么冷,出去干什么,外婆这儿有的吃,你等等,一会儿就好。”
拗不过外婆的盛情,尘道少只好答应了。外婆给老伴使眼色,拽着他去厨房给宝贝外孙对象做饭,留宫雨和尘道少单独呆着。宫雨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尘道少唰地追了过去,拉着宫雨说:“小雨你去哪儿?”宫雨甩开他:“走开。”
“不走。”尘道少强势地把宫雨往怀里一按,见宫雨还要挣扎,索性捧着他的脸强行亲了下去。宫雨浑身一僵,生怕外公外婆过来,马上选择了反抗,对着尘道少又踢又踹,尘道少哪里肯依,直接把宫雨推到墙角死死按住,吻了个七荤八素天昏地暗,直到宫雨被他堵得快要窒息了,气喘吁吁地软了下来,才将人放开,“小雨,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宫雨的胸口剧烈起伏,推着尘道少却又撑不住软向他怀里:“呼,有什么好解释的,反正……你都无所谓。”他别过脸,觉得鼻子有点酸。
尘道少一看有戏,赶紧搂着宫雨小声解释:“小雨我错了,我是真没有看见那张纸条,昨天在家里翻才捡到了……之前没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上次那个客户的事胡搅蛮缠了好几天,你知道的那个人多难缠,我以为你和清风一直在给他改方案,真不知道……总之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宫雨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尘道少工作忙他是知道的,家里家外尘道少撑持了不少,他百分之八十都在当甩手掌柜。被尘道少宠得惯了,宫雨偶尔自己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但是他倔强啊,出了家门再自己乖乖回来这种事,他就是拉不下这个脸。如今尘道少给了个台阶,宫雨也想下,但是又不想太轻易,咬唇半晌,轻声道:“那天,我跟妈说你会来接我,就去路口等你了,我等了你三个小时,你没有来,后来下雨了,我浑身都湿透了,你连个电话都没有,我以为你是故意的。”尘道少一愣,好在他的情商特别高,立刻就抓住了重点:“你淋雨了?冻着没有,有没有生病,哎呀都是我没看到纸条,对不起对不起。”
宫雨立刻便释怀了,其实这件事他也明白自己是任性了,尘道少不来,他明明可以主动打电话过去,或者自己回家也可以,只要几句沟通就能解决的事,他偏偏死拧着想要一个结果。“尘道少……”
宫雨外婆做好了面条进来招呼尘道少吃,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人抵在墙角抱在一起,老太太开明,笑着说:“哎呀小两口说什么悄悄话呢?”宫雨脸一红,“外婆!”宫雨外婆说:“行行行我不听我不听,面条好了,道少快来吃吧,一会儿该涨干了。”
宫雨吸了吸鼻子,催着尘道少先去吃饭:“你快点去吃,别浪费了外婆的心意。”尘道少抱着宫雨不肯撒手:“没事,外婆不好意思你先别急,我跟小雨还有两句话说完。”“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宫雨轻轻打了尘道少一下,“行了,快去吃,我先去找洗漱用品。”尘道少一转念,这是要他住下的意思啊,这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有个房间做了书房兼储物室,剩下一个主卧老两口住着,宫雨睡在客卧。客卧只有一张比较小的双人床,尘道少晓得宫雨这基本上算是气消了,终于放下心来,笑着说:“好,那吃完再说。”
吃完面条尘道少把碗洗了,宫雨已经在他外公的帮助下把新的洗漱用品翻出来了,反正也是临时住一晚,也不需要多少讲究。尘道少突然想起还有东西没拿,就跟外公说了声,要去楼下车里拿东西。宫雨撇撇嘴:“什么要紧的东西这三更半夜非要下去拿,明天拿不行吗?”“不行。”明天那玫瑰花就该萎了。
宫雨垂着眼睛不说话,外婆说:“天冷,小雨你陪道少一起去吧。”宫雨叹了口气,竟是没有反对,默默翻了件棉袄出来穿上,围上围巾,全副武装:“走吧。”尘道少牵着宫雨就往楼下走,趁机看了几眼他的棉袄,“这件没见你穿过啊,新买的?”宫雨笑着哼了一声:“难得你还记得我穿过什么衣服。”停了停又说,“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去街上买了两件。我知道你会查我行踪,还特地没走电子商务流程……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这儿的?”尘道少笑着把宫雨往怀里一搂:“秘密。”
到了车边,尘道少让宫雨等着,从副驾驶把玫瑰花拿了下来,小心地捧到宫雨面前,想了想又觉得既然做到这份上,干脆就浪漫到底,直接单膝跪地,特别深情地说:“小雨,和我结婚!”宫雨愣了愣,这是重演当初求婚的场景么,他看着尘道少 ,呆呆地接过花:“尘道少,你不嫌我无理取闹么?”尘道少蹦了起来:“谁敢说我家小雨无理取闹!”
“算你狠。”宫雨抱着玫瑰,噗嗤笑了。“买这花做什么,你不是最讨厌浪费钱么。”说归说,宫雨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把花抱在怀里,轻轻嗅着。尘道少揽住宫雨的腰:“你喜欢就好。”只要宫雨喜欢,什么都值了。
两人回到家里,外婆看见宫雨抱着花,也笑得开心:“哎呀,还是你们年轻人浪漫,看看你们的外公,这辈子就送过我一次花,还是康乃馨。”外公也笑:“你这是羡慕小雨么,行,明天我也给你买花去,韭菜花,要不要?”“去,你个糟老头子。”
宫雨笑看了尘道少一眼,把花递给他,尘道少立刻反应了过来,捧着花给外婆:“外婆,这花是我和小雨送您的。”外婆捂着嘴笑得脸上皱纹都舒展了:“哎哟玫瑰花,你们以为外婆不懂啊,你还是送给小雨吧。”尘道少把花塞进外婆手里,回过身就揽住了宫雨:“耶,外婆你就收着嘛,至于小雨嘛……”他侧过脸,当着外公外婆的面,轻轻吻落宫雨的额头,“有我就够了。”
此后长伴的时光还长,他们已约定携手一生,偶尔有些小打小闹也该翻篇了,尘道少抱紧了宫雨,愉悦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