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笙欹

31、031赵家

　　赵有才没有理会吴秀娥，他从民政局出来之后，情绪崩溃，找了家酒馆，闷头喝了好几杯之后，给木仔打电话。

　　“出来喝酒。”赵有才最近找他，都是这样的开场白，木仔见怪不怪。

　　“哥，这才几点，你又喝？”木仔有些扛不住。

　　“离婚了，我离婚了。”赵有才说得断断续续。

　　木仔一听，挠了挠后脑勺，“你在哪里？我过去。”
　　他身边的老婆一听到木仔这么说，顾不得大着的肚子，立马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赵木仔，你刚刚才保证什么！你说你再也不喝酒了！没半小时，你又要出去和你那个堂哥喝酒！你还是不是人！我可大着肚子！”

　　木仔将眼前的纤细手指拍开，说：“有才哥离婚了，我去安慰他。”

　　“他就没有其他朋友了吗？天天找你！每次都找你！他能不能自觉点！自己婚姻不幸福，还要破坏别人的婚姻！”

　　“我们是堂兄弟！”木仔试图说服她。

　　“堂兄弟怎么了！亲兄弟都不会干这种事情！他涨工资、升职，有这些好事他什么时候叫上你了？每次喝酒都叫你，他没老婆了，可他有没有替你想过，你老婆可怀着孕。”

　　木仔见她情绪激动，问道：“你非要这么胡搅蛮缠？”

　　“赵木仔，你不是人！”他老婆又开始一哭二闹。

　　“随你怎么说。”木仔站起身，拿起车钥匙。

　　“你今天要是还敢走出这门，我就和你恩断义绝。”

　　木仔对这样的威胁已经免疫了，丢下一句：“你开心就好。”之后留下他老婆在客厅哭得惊天动地。

　　木仔到达赵有才说的酒馆时，他已经啤酒、白酒喝了好几瓶了。木仔抢过他手里的酒瓶，说：“大白天的，你就这样喝，你还要名声吗？”

　　木仔听周婵说，最近村里人不停地戳赵有才脊梁骨，说他把老婆弄丢了不说，还天天喝酒买醉，是不是个男人了！

　　木仔听得多了，都为赵有才鸣不平，他甚至劝了很多次，叫赵有才不要再喝酒了，收敛一点，控制一点，但赵有才反而变本加厉。木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有才晕乎乎地说：“我要名声做什么？真金白银娶的老婆就这么没了！我妈还说我幸运，真是笑话！”

　　木仔问：“嫂子回来了？”

　　“嗯。回来离婚，她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离婚！孙启芳她就是个狠人！我们这多年的感情，她说不要了就不要了！”赵有才骂骂咧咧的，很是愤愤不平。

　　木仔不知该怎么评断，他说：“各有各的苦吧。网上的人都说婚姻是需要经营的，很有道理，我们不懂经营，所以才弄得两败俱伤。”

　　“我对她还不够好吗？”赵有才迷糊着双眼问。

　　“好不好，可能只有嫂子才知道。”木仔不想说，他曾经遇到过孙启芳一个人蹲在路边哭泣。如果真的过得幸福，不会连哭，都要跑到外面去发泄。

　　木仔说：“有才哥，朝前看吧。”
　　赵有才不服：“我没办法！”

　　木仔今天也没敢喝多少，就抿了几口意思意思一下，等赵有才喝得烂醉如泥了，他才将人扛走。
　　木仔想着赵有才如果这样回家，村里人看到了又得说他闲话了，于是在附近的酒店里开了房间，将人送到房间里睡觉。
　　他在房里也小憩了一会，看天色差不多了，起身准备回家。他见赵有才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给赵有才留了纸条，自己先回家了。

　　一进家门，就听到屋里哭天喊地的，那声音木仔无比熟悉，他在门口站了一两分钟，才面无表情地走进客厅。

　　屋里除了整天哭闹的老婆还有自己的父母，甚至连岳父岳母都在。木仔一见这阵势，立即察觉不对劲，但还是一一喊过所有的长辈，叫完人，他语气不善地问：“你哭什么？”

　　他老婆没理他，拿纸巾擦干眼泪，继续嚎啕大哭。

　　木仔脸上的表情更加不悦了。他见过孙启芳那种无声地满含委屈地哭。人悲痛到极点，哭泣反而隐忍。像他老婆这样鬼哭狼嚎的，他实在反感，甚至厌恶。

　　“木仔，我和你丈母娘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还是需要你解释一下。”他的老丈人摆着脸色，沉声问道。

　　木仔疑惑：“解释什么？”

　　周婵说：“亲家公，真的是误会，木仔不是这种人！木仔，你赶紧说说，你今天没去酒店是不是？”

　　木仔没反应过来，“什么？”

　　周婵赶紧给他使眼色，“你老婆她朋友见到你去酒店了，过了好几个小时才从酒店出来，说你是去开.房了。”

　　木仔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她哪个朋友？这么厉害。”木仔话中有话。

　　“你还不承认！”他老婆这下不哭了，有时间辩驳了。

　　“那她就没说，我是扛了个男人进去的？”木仔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嘲讽。他不再搭理她，转而看向四位长辈，“有才哥离婚了，心情不好，我安慰他，他喝多了，我想着大白天送他回来等会又有流言蜚语，所以开了个房间给他睡觉。”

　　“你撒谎！”他老婆不相信。

　　“你觉得是，就是吧。反正我已经解释清楚了，岳父岳母，你们坐，我回屋换身衣服。”

　　“你没干什么亏心事！你换什么衣服！”他老婆还在咄咄逼人。

　　“有酒味。”木仔说，“如果你也想要离婚，你可以接着闹。”说完，进卧室。

　　他老婆又开始伤心地哭泣，“爸妈，你们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她父母面面相觑，说：“既然是个误会，亲家公、亲家母，我们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客人。女儿，你送我们。”

　　“爸妈……你们这就走了，他都没有老实交代！”
　　“女儿，不要闹了。”她妈妈给她使眼色。

　　一场闹剧收场，木仔和赵有才一样，身心俱疲，生无可恋。他躺在床上想的是：如果离婚了，会怎么样呢？如果离婚了，孩子怎么办？为了孩子，不能离。不能离。
　　木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而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孙启芳，将离婚证拍了照，分别发给了自己的妹妹、蔡雨还有何笑笑。
　　她妹妹问她将来怎么打算。孙启芳回复：努力打工赚钱，给自己买个房子！
　　何笑笑祝福了她，说幸福的生活已经开启了大门，祝她勇往直前。

　　而蔡雨惊讶，“你什么时候办的离婚手续？”
　　孙启芳说：“就今天早上。有时间吗？出来见面唠嗑，喝会下午茶，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了。”
　　蔡雨回道：“那必须有时间！你等会，我把孩子哄睡了，让我老公看着，我出去找你。”
　　“好，不急。我都有空。”

　　两人见面时，蔡雨先抱住她，说：“路上总想着得怎么安慰你，但看你表情，好像没我想的那么难挨。”

　　孙启芳笑着说：“一年时间了，该淡忘的都淡忘了，早上见到人的时候，是有些情绪起伏，但如果不是他带了他那个恶心的妈妈，可能我还不会那么果断离婚。”

　　“你们两个人离婚，他妈妈又凑什么热闹？”蔡雨不解。
　　“妈宝男是这样，即使几十岁人了，还是离不开他妈妈。”

　　“真是下头。”蔡雨评价道。
　　“我也这么觉得。好在，离完婚了，也不会和他们家扯上什么关系了。”孙启芳感叹。

　　“不幸福的家庭，离开也是好的，我就佩服你这勇气。”
　　孙启芳说：“我本来也不是很有勇气的人，可是被逼到了绝境，不得不那么做。”

　　蔡雨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来庆祝一下，来干杯！”
　　孙启芳笑着举杯，说：“谢谢。”

　　“那你们离婚了，财产分割怎么处理的？”蔡雨问。
　　“我没要一分钱。”孙启芳说。

　　“什么！”蔡雨激动道，“你怎么那么傻！结婚这么多年，他赵有才白.睡.你了！”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瞧不上他们的钱，反正只想着快点离婚。”孙启芳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婚，划清界限。

　　“你没扒掉赵有才几层皮，真的是太便宜他了！”

　　孙启芳笑着说：“也算是同情他吧！毕竟他那种人，活在他妈的阴影下，也是不幸福的。就算以后再娶一个媳妇，也不过就是重蹈覆辙。”

　　蔡雨盯着她瞧，“我发现你换了个城市生活，思想觉悟都高了，厉害！”

　　“哈哈，可能是环境造就人。”

　　两人聚会结束后，孙启芳回酒店收拾完行李，就等着睡醒后回到自己的城市努力打拼，全力以赴过好自己的生活。

　　未来还很长，一时误入歧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路的前方没有希望，还闷头往前走。
　　人生的选择很重要，人生的目标也很重要。

　　以前她为了赵有才活，为了能给赵家生个孩子而活，现在的她，挣脱了所有的束缚，她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人来这世间走一趟，是为自己而活的。

　　不管怎么样，她都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灿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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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倒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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