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笙欹

30、030赵家

　　孙启芳带上相关资料，下楼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惊喜地喊了一声：“孙家女儿！”

　　孙启芳回来这一趟，并不想和熟人打交道，但她还是停住了脚步。一个身穿深红色棉袄大衣的女人跑到她跟前，对她上下打量。

　　孙启芳对这人有点印象，她看着那张眼袋下垂，眼角都是皱纹的脸，问道：“黄媒婆？”

　　“就是我！”黄媒婆笑得弧度更加夸张了，她说：“昨天看到你，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孙家女儿，你不回家住，怎么住这里？离婚了，娘家也还是可以住的。”

　　孙启芳低下视线看她，“你听谁说我离婚了？”
　　这件事情如果连黄媒婆都知道了，那按黄媒婆这张什么都藏不住的嘴，估计全村都知道了。

　　“虽然家丑不能外扬，但这种事情，怎么瞒都瞒不住，你从那个工厂离职后不久，村里人都在偷偷讨论了。再说，你一整年都不在家里，没看到你人影，别人也会猜测。”黄媒婆笑嘻嘻的。

　　“呵……”孙启芳不想面对这种八卦之人。她的事情和这些人没什么关系。

　　黄媒婆从她的表情里看出来什么了，她说：“你也不用生气，这种事情虽然在村里少见，但是不能生孩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有没有打算再嫁？我手里也有不少合适你的相亲对象。隔壁村有个男人，妻子病逝了，留下了三个孩子，最小的孩子三岁，最大的孩子七岁。他就想找个不能生育的二婚女人，给他的孩子当后妈，当然，只要一个条件，就是你一定要对孩子好。”

　　“我是那种给别人当后妈的人吗？我可以生养自己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去养别人的孩子！”孙启芳看着她，反问道。

　　黄媒婆摆摆手，说：“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不能生孩子的女儿虽然比较少，但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瞒不住的，以后再结婚，男方家里早晚还是会知道的。你就听我黄媒婆的，嫁个有孩子的二婚男人，将来男方财产就是你的。等你老了，孩子还得来孝敬你！那男人真不错，勤劳踏实，又节俭能干！”

　　“够了！”孙启芳刚从一个火坑里跳出来，为什么要不知悔改地快速跳入另一个火坑呢？

　　她胸口起伏，条理清晰地告诉黄媒婆，“第一，我和赵有才离婚，并不是我不能生育。医院检查结果写得明明白白，我身体没有问题。第二，这个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你找那人去，告诉她，如果再乱说，造谣诽谤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第三，我没打算再结婚，就算是再婚，我也不嫁这里。你们这些人的嘴脸，我真是看透了。”

　　“喂，孙启芳，你说的是什么话？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吗？我好心给你介绍对象，就是怕你嫁不出去以后孤独终老，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骂人！你说谁说的，除了你婆婆，谁没事去嚼舌根。是你婆婆说你不能生的！你要吵架，找她去！”黄媒婆偷鸡不成蚀把米，也生气了。

　　“哼，那你听好了，不能生育的不是我，我身体正常得好！吴秀娥倒打一耙，是想隐瞒什么情况，你也得明白。黄媒婆，好走不送，我不结婚。一段悲惨的婚姻还不够，还要再找一段害死自己吗？我又不是傻子！”

　　“你……你这种人，活该得离婚！”黄媒婆气得嘴角都发抖。

　　“哼，买卖不成，仁义在。黄媒婆，你再出言不逊，我就不客气了。”孙启芳说了这么多，此时此刻反而是最冷静的时候。

　　黄媒婆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骂了句：“狗咬吕洞宾！”

　　“慢走不送。”孙启芳不想和这种目光短浅的人一般见识。

　　出发去民政局的时候，孙启芳一直暗暗告诉自己：今天这婚离定了！

　　在民政局等了赵有才二十分钟，他才姗姗来迟。他身边跟着的还有吴秀娥。孙启芳看那阵势，笑了一声。

　　赵有才仔细端详着她，见她穿着白色的长款羽绒服，衣服敞开着，里面露出了黑色的V领毛衣，身材比起以前更加窈窕了。他看了许久，想出声问她过得怎么样，还没开口，身旁就有声音抢先道：“你笑什么笑，你这个灾星！”

　　孙启芳看看赵有才，再看吴秀娥，“我笑有的人已经三十多岁了，离婚还要带上自己的妈妈。”说完，她将视线轻飘飘地挪到赵有才身上，“你不觉得丢脸吗？”

　　“启芳……”

　　“丢什么脸！”吴秀娥又气势汹汹地抢先说道：“离婚这种事情，你都不觉得丢脸，我们老赵家丢什么脸！媒人都已经开始给有才介绍对象了，只要摆脱了你，我们有才立刻结婚，到时候三年抱两。”

　　孙启芳看看赵有才，他低垂着头，无精打采，可也没有反驳。

　　孙启芳只希望能顺顺利利地把婚离了，她事不关己地说了三个字：“那恭喜。”

　　“妈，你少说点！”赵有才这才不再装模作样了，他说：“启芳，非要离婚吗？这么久了，你冷静了，我也冷静了，这件事不是非到离婚的地步。”

　　“就是到了这个地步了。”孙启芳说，“你别再说其他了，都没用，进去吧。”孙启芳转身，率先往里走。

　　赵有才伸手拉住她，“我不想离！”

　　吴秀娥拦住赵有才，使劲拍打着赵有才拉着孙启芳的手臂，“有才你干嘛！你放手！求这个女人做什么！你不要给我们赵家丢脸！”

　　“妈！”赵有才用力地甩开吴秀娥的拍打，往旁边站远两三步，“我说了我不想离，是你用死来威胁我和她离婚的！有你这样做妈妈的吗！你是巴不得我婚姻不幸福！我和孙启芳需要离婚，都是因为你从中作梗！是你破坏了我们的婚姻！”
　　“有才，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还怪妈了？”
　　“妈，就是因为你！”
　　“儿子，妈都是为了你好……”

　　眼见吴秀娥就要掉眼泪了，孙启芳说：“好了，别演戏了，这里是民政局门口，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赶紧进去把手续办了。”

　　“我们不离婚。”赵有才又说。

　　“赵有才，这件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一年我在外面怎么过得，你从没关心过，你都能铁石心肠地对我不闻不问了，现在求我，没有用。”孙启芳坚定地说。

　　吴秀娥又开始为儿子争脸面，“谁求你了！我们没求你！”

　　“那就好，那赶紧进去把婚离了。”孙启芳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孙启芳，你说我铁石心肠，其实你才铁石心肠。”赵有才还在推卸责任。

　　孙启芳觉得无奈，她说：“是不是，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你要相信，哪怕现在我们和好了，因为问题没有解决，以后我们也只会越闹越凶，到时候也是离婚收场。长痛不如短痛。赵有才，你就不要再犹豫不决了。”

　　赵有才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红着眼眶，咬牙和孙启芳说：“行！我成全你！”

　　离婚的过程中，两人基本不说话，工作人员问什么，两人就简单回答。没几分钟，两人各自拿着离婚证，一前一后走出了民政局。

　　孙启芳走在前头，忽而停住脚步，回头和吴秀娥说：“既然离婚了，有几句话我奉劝你一下，如果你再造谣我不能生育这件事情，我会找律师起诉你诽谤。”

　　吴秀娥还理直气壮，“孙启芳，你去了趟城里还长本事了！找律师起诉我，你以为钱多得没处花！”

　　“律师费我还是花的起的。希望你好自为之。”

　　眼见两人又要起争执，赵有才忙转移话题，“你之后怎么打算？”

　　孙启芳看他一眼，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说完，头也不回，大阔步离开。

　　赵有才没有动作，他目送着她越走越远，低头，只觉得手里的红色本子烫手得很，这一瞬间的心情，百感交集——就这样离婚了？两个曾经是最亲密的人，就这样各奔东西了？

　　赵有才当初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婚姻会过成这般糟糕！
　　可是，他无能为力。他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拯救不了。会离婚，到底该怪谁呢？

　　吴秀娥还在耳边喋喋不休：“儿子！离了好！你可以重新娶一个！”

　　“妈，你不要说了！”赵有才突然怒吼一声，“你还嫌我过得不够惨吗？”

　　“儿子，你哪里惨了，你都升职了，工作顺顺利利的，以后娶个新媳妇，日子美得呢！儿子，你怎么了？你哭什么？你该开心……”

　　寒风中，只剩下了吴秀娥那不知所谓的声音。
　　天边，灰色阴霾在渐渐消散，隐约有日光透过云层洒下。

---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要去当甜文女主》/《穿书之炮灰》求收哇。
《要去当甜文女主》【文案】：
靠小甜文红的发紫的倪月云看上了有妇之夫魏崇简，挑拨离间了魏氏夫妻；
魏家媳妇俞时玖则看上了那用漏洞百出的甜文故事制成的游戏，一头扎进了游戏里；
在外出差还拼命赶回来宠媳妇的魏老板抱不到媳妇，气得将游戏里的故事情节改得乱七八糟；
到了最后，俞时玖纳闷了：甜文男主没变，怎么女主的甜蜜待遇都没有了？那么多的亲亲抱抱哪里去了？
魏崇简咬牙切齿：你还要和其他男人亲亲抱抱？！
本故事上册：《这个娱乐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