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酒师》落白云间

7、第零柒章 冲动

　　冯浩把车门紧紧锁住。
　　“艹，你有种下来啊，锁门躲什么？你下来，下来！”
　　车窗被人敲的咚咚响。白三趴在车玻璃上疯狂拍打，狰狞的面容一寸一寸扩大。他带的泼皮把车围住了。
　　张轩怂道：“不许开门！”
　　当然不会开门，只要开门，不死也残。
　　白三凶道：“你小子开门，我特么打残你们？！”
　　张轩对着白三吼：“你特么什么意思，看这样子是要来强的，我特么不想和你玩！”
　　白三笑说：“小白脸，我的小可人，我当然不敢动你了，强扭的瓜不甜嘛……可我他么的是要这小子好看。敢截我白三看中的人，有种！既然有种就下来，用男人方式干一场，老子切了你的胆，油炸烧烤。你下来啊，你信不信我把车砸了，到时把你拖出来，先打个半身残疾，再把你丢河里喂鱼。”
　　冯浩瞪着白三。白三是冲他来的，说白了，也是冲张轩来的，回头看着张轩说：“张轩你刚才说过的，要是他们找我麻烦，我就找你。男人说话算话，该你大展雄风的时候了。”
　　张轩看了看外面的人，小声说：“冯浩我知道你兄弟义气，是爷们你就下去，你放心，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有法律会保护你。我这车一百多万呢，砸坏了多可惜，真要因为你被白三砸了，你还不起！”
　　冯浩回头盯着张轩，有些疑惑，有些迷茫。
　　张轩急忙解释：“冯浩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他们现在要找的是你，你们打一架就是受点皮外伤。男人谁不挨点疼？但因为你们打架把我车砸了，这划不来啊。他们家有钱，赔几十万不是问题，你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你输不起，我是为你好啊。”
　　他的命还不如一辆车。合着他冯浩命贱就该被打啊，这事要不是他张轩主动黏上来找他帮忙，他冯浩现在指不定在哪逍遥睡大觉。这人怎么虚伪成这样，还兄弟，还男人，冯浩心里恶心的不行。
　　冯浩冷笑，指着外面的白三，说：“你说我要开车把他们撞死了，你是不是也同样犯事要和我一起进去啊。虽然你们家有钱，但人命案子法律不会放过吧。车是你的，行车记录仪都有记载，你说真出现人命，你是不是也有责任，陪我进去待一段时间。你说的啊，有麻烦找你，我这不是让你当爷们履行承诺吗？”
　　张轩脸色骤变：“冯浩你发什么羊癫疯，杀人犯法，我不想进去。你赶紧下去，把这事了了。”
　　外面横过来的车牌照已然发黑，说不定哪里抠过来的假牌照，贴牌车。既然不是白三他们自己的车，那就不要怪他冯浩不客气了。
　　冯浩把车窗又锁了一道，转手打方向盘，猛地启动车子，一下子把旁边的白三等人甩开了。
　　冯浩开车后退，白三三个横在车前，拿着木棍，凶神恶煞的指着他。
　　“张轩，你怕死吗。”冯浩问他。
　　“你说呢，你要干什么，你别发疯——”张轩害怕道：“你真的别乱来，我不想死，不想进去……”
　　“晚了。”冯浩不管不顾，脚踩油门朝前开去。
　　“狗东西，老子不信你敢撞！”白三嘶吼道。
　　冯浩将安全带系紧，又扯了卷纸蒙上双眼。看到这个动作，车外的三个人满脸惊恐，一下子向周边散开。
　　张轩死死拽着安全带，大喊：“冯浩你疯了，快停车，你别发疯，你快停下，我特么不想陪你进去！”
　　冯浩懒的和他废话，加大油门直接朝前撞去。
　　“你别，你来真的啊——”
　　“嘭！”的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在耳朵边荡开，面前横着的车子被撞出一个大坑，滑行了一段距离。
　　冯浩急忙刹车，摘下眼睛上的卫生纸，长吁一口气，他不能死，他还有妈妈，有家人。
　　将车子往后倒回，横在眼前的车早已经变了形。
　　冯浩将车窗摇下，看着脸色难堪的白三说：“你说我没种，要不你上车上去，我撞给你看看。没听过一句话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冯浩现在一无所有，把你们撞了，我稳赚不赔。”
　　白三脸色铁青，指着他就要冲过来。
　　冯浩勾唇一笑，锁窗倒车，离开现场。
　　后视镜中是白三愤怒的脸。可他追不上四滚轮子的车，他的车也废了。
　　报警吗？他不敢，也不会。
　　呵呵……假牌照这事，就够肉痛一把，还有法律风险。
　　车子到了高速，冯浩将车窗摇了下来，吐了一口气。
　　回头瞬间，张轩紧紧的抓住扶手。
　　冯浩笑了。
　　张轩怒了：“你还笑，你笑什么笑，我的车差点废了，你这是发疯，命都不想要了？你忘了车里还有个大活人！”
　　冯浩笑：“咱们十几年兄弟，当然要肝胆相照，荣辱与共。那个互相监督就不必了。”
　　张轩脸色煞白，忽然指着他，严肃说：“冯浩！你听着，我张轩和你冯浩不一样。”
　　“我的命金贵值钱，不是你这种阶级的人可以比，我家豪门，我老爸几亿的身家，都等着我来继承。我必须好好的，不能出事，也不能有事。”
　　冯浩忽的加快车速，说：“你终于说实话了，你装了这么久，虚伪这么久，你累不累？你那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成天工于心计，你没得心血管，脑梗塞也是你的幸运了。真是对不住你，让你憋了这么久——金、贵、的、豪、门！”
　　张轩怒瞪冯浩，愤怒的踢了两脚前排座椅：“是你自作自受，你自己逼我不把你当兄弟。是你自己造的孽，让我和你划开界限。”
　　冯浩说：“我俩十几年读书都在一起，这么些年，我从来没逼你和我当哥们，当兄弟。如果一开始，你不邀请我上你的豪车，不让我和你一起玩，不让我爸爸带着我，我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自己回家。”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爸爸一辈子老实勤恳，节俭供家，可我们从来没有肖想不该肖想的。况且这一切的源头不都是你自己吗？是你自己说让我和你一起回家，每次都拉着我上去，我是天天厚着脸皮，主动赖在你家豪车上？”
　　“我家是普通，是你看不上的小市民，可我爸妈都是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我爸给你打工，都是靠他的劳动，现在随便一个普通工人工资都是三千往上。我爸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你上学放学上，工资才四千多，你自己说是谁小气，抠死？”
　　“穷人有穷人的过法，富人有富人的玩法，只要不犯法，都是好公民！你自己好好想想，真正抠搜没眼界的是谁？”
　　“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有些事情覆水难收。”张轩道：“这车一百多万，你给撞了，你赔！”
　　冯浩笑了下，找了停车地段，将车停了。下车看了看，没多大事，就是车头有点变形，掉了几块皮。好车就是不一样，这么撞，屁事不大。
　　“行吧，我撞的我赔，钱合计出来了，你找我要。我会给的！”
　　说完，就朝公路那端走去。
　　张轩大喊：“你去哪，干什么？”
　　冯浩说：“自己回家，我不想蹭你的豪车，免得你说我穷酸晦气，我也怕让你沾染了穷酸晦气，所以——你自己能耐开车回去吧！”
　　张轩吼道：“我喝酒了，不能开车，酒驾被查要进去的。”
　　“和我有关系吗？”冯浩懒的搭理：“你自己想办法，爱咋的咋的。”
　　冯浩拦了一辆出租，找了一家普通的旅馆住下。
　　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掐灭了烟灰，冯浩决定了，明天去一次顺延，再去鉴别一次，至于品酒，却是不能了，他最近抽了烟，味觉干扰严重。
　　品酒，鉴酒——真正的还是要品吧，品出年份，岁月，珍品和那多少年尘埋的历史回忆与价值。
　　这种囿于出身，和钱捉迷藏的生活，他真是活够了，憋屈！

　　疆辛的天还是那么好，阳光明媚，清风吹拂，除了早晚温差大了点，其他还真是不用说。
　　一早上起来，明媚的阳光让人心情也不错，冯浩先去教授那点了个名，免得缺课太多，挂科补考，严重的导师不给学分，这样不好毕业。他不想妈妈失望。
　　早八是迷迷糊糊听完的。下课后，同学们散去，教室长廊尽头站了一个人，看不清模样，只冲他招手，冯浩好奇过去。
　　是张震。
　　张震看到他，脸色很不好看的朝他走去，后面几个人拉住他胳膊。
　　冯浩不懂：“张总，你的意思是？”
　　张震低声说：“有话和你说，你别喊，闹开了丢人的是你。”
　　肯定是昨晚他和张轩的事。冯浩心里知道。
　　到了操场一个僻静的小树林，冯浩还没站稳，张老板身边的人便一圈打在他肚子上。
　　一股撞击的痛在体内蔓延开来，火辣辣的疼。
　　冯浩疼的趴在地上，抬头看着张震。
　　张震说：“昨晚的是还有印象吧？”
　　果然是昨晚的事 。
　　“都是成年人的事了。我和张轩之间的矛盾还要动用您老人家，这张轩该多无能，难怪有男人想着上他！”
　　“贱民就是贱命，天天想着高攀。我儿子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说。你怎么样我管不了，但是我儿子命值钱，比你高贵，比你的命值钱百倍。你昨晚把他丢在路边这事做的不仗义。他喝酒了，要是被查出来，我唯一的儿子进去了，你负责？有前科在身，你这是毁他前途。”
　　“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你离他远一点。不要以为你们经常一起上学，在学校里关系好就是好兄弟。你要认识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你爸是我家司机，拼一代，你是司机的儿子，穷二代。不要想着攀关系，除了穷，你什么都不是。我儿子找你帮忙，是把你当回事，给你脸，你不叩头感谢，还在这拽，作态给谁看呢？”
　　冯浩看着他，点了点头：“行，我现在知道了，对不住，让你金贵的儿子受委屈了。是我不对。”
　　张震阴笑了下，蹲下来，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小子，知道你傲气着呢。但是你能把我怎么样。现在是有实力的时代，我能把你弄的一无所有，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现在和我硬碰硬。那就是鸡蛋碰石头。所以——以后见到我儿子，离远点，绕道走。别让我儿子沾染了穷酸晦气，人……还是要乖一点，嗯？”
　　张震站起来，看了冯浩一眼才离开。
　　看着张震的背影，冯浩吐了口唾沫：“张震张轩你们等着，这拳我迟早会还。”

作者有话说

　　其实，张轩喜欢冯浩。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