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琳琅》若堇尘

15、死了啊

　　那天，他回去以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了一个晚上。
　　那一个晚上他想了很多，想他和琳琅的相识相知，想他们多年的相处，想那个自她走后就封起来的偏院，最后定格在那天他们第一次相拥醒来的清晨，他说任她处置时她看向窗外的侧脸。
　　晨光扫在她的脸上，她回眸看他，眼中盛着阳光，也盛着他。
　　那是他在后来的十几年中再未曾见过的美景。
　　第二天一早，他带了三十多个家丁，上了小孤山。
　　他要把那片废墟挖开，他不相信她死了，那就像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坚定地认为她还好好地活在某个地方一样。
　　她是那么优秀的女子啊，她可是冷月宫的宫主，怎么可能就轻易死去？就算她真的死了，他也要把她的尸骨找出来。
　　在他们挖到一半的时候，上官尘也来了。
　　这片废墟十几年来她一直没有动过，现在见他们挖动，也不阻止，兴致勃勃地站在一边看。
　　相比于昨日，她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还主动与他说了话。
　　她说，其实琳琅的武功早就废了——当年为了救上官琳，她强行耗空了内力筋脉全断，可惜还是没能将人救回来。那天她们离开柳府后，身无分文，琳琅又不愿意去找冷月宫的人，就暂时住在这个土地庙里。
　　她说，宣文帝确实曾来找过她们，说要帮琳琅教训他，但是被琳琅拒绝了——她是堂堂冷月宫主，哪怕武功尽失也有无数手段，只要她想，根本不用别人帮忙。她不报复他，不是因为不能，只是不想。
　　她说，琳琅在离开前让她答应她三件事，其中一项就是不许她命令、暗示、诱导别人挖开这片废墟，所以她一直没有见过琳琅的尸骨，不知道琳琅是生是死。
　　最后她说，她上辈子大概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所以才会遇到他们这样的生身父母。
　　那一刻，她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父亲就是他！可他却没有感觉到一点高兴。
　　如果一件事情因为误会而变得无法挽回，那么知道真相更像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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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迫切地等一个结果的时候，时间过得是很漫长的。
　　他站在土地庙外等了很久，到午时的时候，那堆废墟终于挖开了。
　　他一直祈祷着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很遗憾的，里面真的有一具尸骨。
　　上官尘看到那尸骨之后，紧紧闭了闭眼睛，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请了专门的有数十年经验的仵作去验尸，对方很快给了他结果：这是一具女尸，二十多岁，死了十年以上，死因是被烟熏窒息而死，死后被大火焚烧。
　　种种迹象表明，这具女尸就是琳琅。
　　其实刚才上官尘的反应他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是最后一个陪在琳琅身边的人，对琳琅死前的状态最是熟悉，必然是有什么能证明琳琅身份的地方被她一眼看了出来，所以她才会转身就走。
　　琳琅她，真的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