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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Page13·鬼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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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特雷萨是个乡下地方。
这不是指它距离奥洛娃星省的距离，而是指它至今为止还是自给自足不需外界打破的经济环境和生活状态——这也让圣特雷萨总是显得有些落后，并且八卦传播速度意外地快。
奥列格·波古金那位来写生的灰发紫眸女同学的消息穿到科列宁子爵面前的时候也不过几天，甚至没超过一周。
于是，奥列格不得不顶着能把卫星从太空压到行星表面的压力邀请林娜·阿德尔小姐哪怕出席一次科列宁子爵的舞会。
“……你不用这么紧张，圣特雷萨的白塔和贵族没什么联系，不会有谁认出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奥列格几乎绝望地看着眼前一身男士礼服的阿德尔小姐，试图在哪里找个时光机把自己时间倒流一下。
“但是您是御前红人……”
“你在诋毁一个哨兵的基础素质。”那双紫色的眼睛弯了弯，像是要露出一个笑容，“你觉得我在不愿意的时候会被拍到？不管是摄像机和照相机？”
“啊啊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
“人类大脑是没有图像记忆的。”林娜的声音听起来清凉，也很是轻松，“所以换个发型再换个发色瞳色是最容易的易容方法，而且我现在看起来怎么都不会像是我在琥珀屋的样子吧？”
这个确实。
眼前穿着一身霜色燕尾服的斯拉夫姑娘头发比那时候稍微留长了一点儿，在肩侧用月白的发带束了一下，要不是面容实在清甜，或者谁都看不出她是个女郎而非轻狂浪漫的少年。
和琥珀屋事件流出的录像中那个比起人类更像什么刀刃的身影看起来真是一点儿都不像。
“所以这不算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作为一个新鲜引子被人取笑一下。我不介意这个。”
奥列格抿着嘴唇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行吧……反正您是谁都没关系，最多是后续不一样——不，还是一样的。但是为了减少一点儿麻烦，您还是做我的女伴可以吧？”
哨兵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
然后林娜·阿德尔小姐才点了点头。
“你要是觉得这样更能让你安心的话，没问题。”
“但是我觉得比起这个，安排好家人踏青的一天不是更重要吗？”
奥列格的嘴唇又一次拉平了。
“您也知道我是为什么安排他们踏青啦……”年轻的作曲家抬手想要抓抓头发又强硬地控制自己放下了手，“我是真的怕您在这次舞会上搞出什么大事来，才把他们都送去踏青的。”
不然波古金家谁想要踏青啊，过去天天看农田菜田还没看够吗？就算那是座难得为外人打开的，完全由人类照料的植物园，不也是植物吗？
“但家人总应该是更重要的……我尽量不会让可能出现的麻烦牵连到你，这样可以安心了吗——有胆量收留公主的年轻人？”
灰色的眼睛猛然瞪大了。
在奥列格·波古金呆愣的时候，哨兵脸上居然露出了和她长相相当匹配的明丽笑容。然后林娜·阿德尔小姐就带着这种笑容挽上了作曲家的手臂，拉着他走向了前庭临着街道的门口。
在她停下脚步的同时，专门为科列宁子爵的被资助者服务的车辆停在了门口。
——————
“……舞会？”
西茜娅·李在奥洛娃的星空下抬起头。
在两年前追随夏梵特·费尔德巴赫而来的星鲸仍旧盘旋在星空上，让曾经和星鲸同道而行的某些人有些时刻会恍惚自己仍旧站在舰桥而非土地上。
“真是的。”
“怎么了？”
和西茜娅站在一起等无人出租车的学者终于找到机会转头看向美丽到超越个人审美的同行，虽然向导脖子上形似chocker的银白标识仍旧醒目，不过谁都有欣赏美人的资格不是吗？
——只要不被她的哨兵发现——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世界里，天鹅展开了翅膀。
然后站在西茜娅身边的人都像是突然忘了眼前这位美丽的女郎，开始唠唠叨叨些关于浮空出租车越来越多，要不要考虑不买车一直使用公共交通工具之类的话题。
只留下向导一个人在忽略出来的空寂中仰头，看着那些浮游在太空随便哪里的美丽生物。
“诶呀，你是喜欢上了在舞会上闹场了吗？”
——————
在走进召开舞会的庄园之后，林娜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假如今天已经在这颗星球上积压到了一定程度的V型意识选择开始下一步，是不是她在重要事件转折点发生的时候出现在舞会上的次数有点太多了？
——算了，反正这边肯定是要比星省那几颗直辖星要晚一点的。毕竟虽然大部分矿石处理厂都和这里有联系，但这边儿的自动控制机械还是比直辖星要少不是？
哨兵想东想西也没耽误脸上明丽又带着点儿似乎是天性般轻慢的笑容，这笑容是挺好的保护色，让科列宁子爵在饶有兴致地看过来以后又平淡地转开了视线。
这位子爵的审美可不偏向喜欢男装打扮，生气蓬勃又明朗轻慢的姑娘。
科列宁子爵喜欢的对象从波古金家那农场生活也没抹掉的一贯气质风格上也能看出来，他喜欢的是柔弱纤细、带着雾蒙蒙的忧郁的年幼女孩儿。
这是林娜·阿德尔来到圣特雷萨之前就知道的事情，不过看奥列格·波古金的紧张，大概他把这位带走了他妹妹的子爵大人当成了色}魔也说不定——但一个不需要控制自己欲望的贵族对他的领民来说好像这个形象也没什么不行。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点。
科列宁子爵对自己感兴趣与否都不涉及林娜·阿德尔参与这场舞会，唯一值得困扰的大概是那位怨妇一样盯着作曲家和哨兵的情妇小姐。
情妇小姐有一张一看就和子爵的音乐家出自一对父母的脸，只不过她更丰润一点，脸上的妆容和身上的衣着也更艳丽写。那双被欲望和妒火蒙蔽的灰眼睛也没有音乐家那样只有面对面才能看出的清透明净。
用西茜娅的形容，大概是奥列格更艺术，而娜塔莎更世俗。
而且这位情妇小姐大概也没有自己哥哥那种拼命学习练习磨练自己的精神。
——不然不至于跟了子爵这么多年连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没发现。
鄙夷别人不能让被注视的不自在停止，所以小声提点了奥列格几声以后，林娜干脆把作曲家往他的妹妹那边一推，自己找了个阳台坐下。
虽然是乡下地方，但水果茶水还是很棒的——可能比奥洛娃更棒，因为这里的都是供给领主的不能更新鲜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就产自本星，不需要上飞船几次星门几次超空间航道的折腾，也没有物质传输机偶尔传出个克苏鲁的惊悚。
尽管物质传输机能保证数据的不变，但总是……对于进化者或者哨兵总是会差上极微妙的一点。
所以林娜·阿德尔小姐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水果新鲜，水果茶也清甜适口，贵族们总是愿意用人工来显示自己的身份也让这里成了这颗星球对进化者来说空气最为清新的地方——这真的很不错，尤其在阿德尔小姐已经连续两周出没在各个供暖厂和电厂周边之后，简直是一下子从荒郊野外回到了自家沙发上的舒适感。
也有突然轻松后的不安感。
哨兵咬着一块水晶仙人掌，在鬼火般突然窜出心脏的警告声中放下了叉子。
被藏在礼服下的金属随着主人的意志开始流动，盘旋在行星之外的飞船也循着信号开始调整轨道，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电波穿行，同时向着行星和基站卫星两边发出讯息。
她来到圣特雷萨不是为了参加舞会也不是为了放松，只是因为进化者对于V型意识的感应比任何电子设备都要敏锐。像是正在圣约翰的约书亚，在圣彼得的夏瓦娜，在奥洛娃随时待命的瓦西里，被丢到军队后勤供应诸星的柳芭卡……
胡安娜·阿丽西耶夫娜这一回几乎把手里最强的一波进化者全放了出来，就是为了实时监控各地变化，和利马斯特给出的数据对比，决定下一步的前行方向。
所以林娜·阿德尔必须得活着回去。
所以所有站在胡安娜·阿丽西耶夫娜一侧的进化者都必须活着回去。
在这场变乱开始之后。
哨兵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视线散满地落到阳台之外——这座庄园是被浮空力场撑在半空的，只要站在高处就能看见下面城市中的灯火璀璨。
在隔开阳台和舞池的厚重绸缎之后，似乎有谁试图炫技正在演奏李斯特的《鬼火》，有气无力技巧不够的虚无声响和人们的欢声笑语混杂在一起，是一种奇妙的试图高雅又始终离不开人间的烟火气。
但突然有声响压住了一切声音。
液态金属终于覆盖上了林娜·阿德尔的头颅。
在喧哗和恐慌交织出的背景下，哨兵抱着双臂，看着城市的灯光突然变得混乱刺眼。在光下，几台用于建设城市的巨大机器以被人操纵时绝不会有的灵活动作和古怪姿态“站”了起来。
然后，像是婴儿舒展身体一样，开始胡乱挥动那些“肢体”。
作者有话要说： 舒伯特之后是李斯特！
破五终于赶上了！
最后，大家一定都要平安！今天出门去超市补充物资，好多人都没买到标准口罩只能带那种恐怕只能保温的……也是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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