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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Page49·民族乐器入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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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特兰塔直面夏瓦娜的同一时刻，费马52双星星系仍在空间震荡的肆虐中。除了给洄游队伍打头阵的些许晶虾，几乎所有人都被拦在了震荡的空间之外。
只剩下星系之中的星辰还在原位。
以及一艘伪装成了小行星的飞船。
在被利亚末完美伪装的飞船中，拿单安静地注视着那些不断离开轨道又回归轨道的天体，和那些回不去轨道只能成为一道火光或者进入新轨道的小行星。当然，他看的利亚末处理过的同步视频。
没办法，就算进化成了哨兵，人眼也是没办法同时看见一整个星系的。
“假如你把意识导入机械，这个问题就不会是问题。”
利亚末的声音和Ⅸ不太一样，更不圆滑，却更富有感情——简直像是个离奇的悖论，或一个用各种弦波拼出声音的活人。
“但是那会给我带来更多问题。”
拿单几乎是懒洋洋地笑了一下，换了个和利亚末聊天的话题：“那可太麻烦了，我现在照顾你和费雷姆就已经够烦的了——说起来，费雷姆现在在干嘛？”
“他在训练场。”
“……好吧，比起他试图训练脑子的消息，这条大概好一点。”
拿单在调整到舒适姿态的舰长椅上换了个姿势，右手在空气中一推，把一枚投影棋子换了个位置：“只不过这一回大概没有机会让他和林娜打一架了。你说和ISR的人打架能不能安抚他一下？”
“我想他会先揍完敌人，再回来揍你。”
“那就算了，我是指挥别人干活的脑力派的。”
利亚末没回应拿单的这句话，倒是空气中的国际象棋在拿单的动作之后又移动了一枚棋子。
利马斯特人看着移动的投影棋子，眼里倒映着变换无端的星图。一时间这个小舰桥上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只有投影出的象棋棋子不断移动。
拿单在吃掉了利亚末的王后之后才重新开口说话：“利亚末……我觉得，这一回，林娜是真的做好了不回来的准备了。”
“……我不太理解。”
硅基生物无法理解碳基生物的逻辑，或许从元素开始，它们就拥有两种不同的思考方式。
“你大概也理解不了吧……”拿单叹了口气，准备对利亚末的国王下手，“我也就是觉得而已。”
以林娜自己的能力，绝对不需要他们来帮忙接人。这只代表一件事——
林娜不能操纵青霜号了。
Ⅸ毕竟和利马斯特其他的“人工智能”不一样，出自帝国的人工智能还是有可能被控制的。不过更大的可能性是林娜·阿德尔这家伙心甘情愿地把控制权转交出去——转交给她一直觉得自己欠了还不清的债务的西茜娅·李。
拿单不太清楚这对哨向之间的具体过去，但林娜的态度还是很清楚的。
假如西茜娅一直保持这种“人偶”的状态，林娜最多就是拼尽全力给她安排一个好归宿，但要是西茜娅醒了……
拿单就需要通知族母们给这家伙准备后事了也说不定。
“……算了，这也不是我管得了的事儿。”
他接到的信息里，林娜只请求他接手陶德一家和费尔德巴赫家的女儿，其他人……想必林娜有自己的打算，他也没那个动力和能力去干扰。
——但是，林娜到底是打算做什么呢？
——是等待西茜娅醒来之后的“审判”，还是和利马斯特分开……
林娜深深叹了口气。
哨兵叹气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眼前这两个人——玛丽塔夫人和小圣母朱莉。今天这个消息一出，她算是拿着两个人没辙儿了。
倒不是她们不配合，在该隐藏的时候故意冒出去，或者真被ISR那些宣讲洗脑了，只是今天——
林娜瞥了眼用纸贴在楼层大厅的公告，深悔自己怎么就一时嘴贱把这东西翻译过来了。
说实在的，林娜也没想到ISR居然不是广播，而是用公告通知下午宣讲的人换成了那些新娘们——妇女认字都是他们挺忌讳的事，居然贴上公告了？
后来想想，大概是因为打印不费力气，广播还要考虑这群多半是从塔控制的地方来的姑娘们听不听得懂他们那宣讲的时候都没多少人能全听明白的阿拉伯式英语，念起来多费嗓子啊。
虽说这阿拉伯式手写英语也够神奇的了。
要不是林娜看着这两个家伙在公告前面发呆，怕她们俩待在这儿太久太显眼，估计这两位也看不懂告示上到底写着什么东西。
但林娜“翻译”出来了，之后的事情也就不受她……不受任何人控制了。
艾特兰塔在这些被囚禁的向导姑娘中地位是真的很高，她将要作为“榜样”来宣讲做一个传统ISR向导有多好这件事，在林娜的话语出口的一瞬间就像什么气味一样扩散到了人群里，掀起了不一定合那些“发起人”的意思的各种波澜。
于是现在，林娜能听见每个角落里用不同的语调念出的“艾特兰塔”。
那名字被重复得太多了，简直让她像是在听一重没有完结时间的多重唱。悲伤、敌视、期待、憧憬、犹疑、冷漠……太多情绪和太多声调编织在一起，几乎要把哨兵再次挤压出神游症来。
林娜熟练地帮着两个身体都不怎么样的家伙分担了大部分工作，借着这种麻木的重复放空头脑，像是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只不过这一回的速度格外快，简直像是她真正十五六岁时清空头脑缓解压力的速度。
她觉得自己像是猜到了什么，忍不住偏过头向着窗外看了过去。
当然地，天空晴朗明媚，一片蓝白恒星照耀下才能有的清蓝色。一点云朵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其他的白色了。
哨兵意料之中地垂下眼睛笑了笑，然后清出了大部分“艾特兰塔”的大脑终于从她接收到的大量信息中抓出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那隐约不定，甚至不像是这一层楼的人的声音在问：“混进来的佣兵……会是谁？”
“终于开始了吗？”
终于等到了这个消息，林娜脸上的笑甚至都是有些散漫的。
她扳动了手腕上外骨骼的一个机关，在金属覆盖了整只右手之后用这一只手抓了抓头发。
那一头颜色浅淡亮丽的浅银灰顿时被速效染发剂深浅不匀地抓了一遍，成了有点儿奇怪但怎么都不亮眼的普灰。这发色和她原本的相差不大，只是一点颜色的变化而已。
只是一点变化，就让林娜在人群中的显眼程度顿时下降了十几个百分点，却一点儿也不奇怪，不突兀。
然后她就像是一滴水一样融入了人群，就算是盯着监控的人也注意不到她了。
玛丽塔夫人和朱莉都不太在意林娜发色的突然变化，或者她们俩也觉得只能依靠一点水清洁身体的时候，头发脏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今天的重要事项是见到艾特兰塔·陶德，其他的一切都要靠后站。
林娜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帮这两个家伙查缺补漏，免得因为兴奋过头被那些监工找麻烦。不过她倒觉得今天根本不用担心出错会怎么样，毕竟在她眼前，几乎所有人都在犯错。
——艾特兰塔·陶德到底在被囚禁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这是个林娜这几天真的想要认真研究，不过眼前看起来没人愿意给她讲解一下的课题。
似乎她真的是努力想要带起囚徒们的精神，所以在离开之后大家对她的看法才格外复杂些？
哨兵揉了揉耳朵，不过这种动作也就是能带来一点心理安慰——毕竟揉按耳朵的动作带来的声响更大，只是更单纯，不至于让她被训练出的条件反射激活，自己去寻找那些嘈杂声响里的信息而已。
——但艾特兰塔真的是非常……
林娜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就算现在人们已经坐在了会场上，那些声音仍旧没有停歇——是做过什么的人，才能有这样的一种待遇？能让人暂时忘了各种严厉到非人的规矩，宁可冒着风险也要交流对她的观感？
哨兵放下了手，对着身边两个关切地转过头的家伙笑了笑。
“我没事儿，你们……”
林娜绞着眉毛看了看四周，最后只说出了有气无力的一句话。
“最好别……小声点儿。”
在这种所有人都在说话的环境中，不说话也挺奇怪的。
ISR的人员大概也知道囚徒们的情绪现在压不下去，所以竟然也善解人意地让她们就这么说了下去，只偶尔敲敲主席台的桌子，警告囚徒们不能太过放肆。
于是这个装下了几乎所有囚徒的大会议室就一直维持着一种不算响亮，但足够踩着一个哨兵的神经跳舞的嘈杂。
林娜觉得自己的耳朵从外耳骨一直连到里面的耳道都已经木了。
她从利马斯特得到的秘术能让哨兵在短时间内做到一些只有向导辅助才能做到的事情，例如调整感官的敏锐度，可是哨兵毕竟不是向导。这种秘术能维持的时间不长，调整感官也不如向导那样能精确到零点几个单位。
只能说让林娜这个混进了向导群中的倒霉鬼撑的时间长一点，不至于露馅。
所以在听到电梯运作的声音时，林娜简直是不自觉地放松了下去——
在艾特兰塔迈入这个巨大会议室的同时，原本压得低低的声音猛然爆发了。
朱莉身边那位哨兵小姐的精神场跟着声响立刻出现了变化，她来不及想太多，立刻伸手抓住了哨兵裸|露着一部分皮肤的手腕，把精神游丝接入了正往恶化方向走的精神场。
白胸知更鸟随着精神游丝的动作从朱莉的精神领域里掉了出来，在朱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一伸一扣，接住了茫然的精神向导又把它掩在了阴影中。
哨兵刚才浑浊下去的紫眼睛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清亮，斜着瞥过来的样子也漂亮极了。
“……多谢。”
林娜短促地点了下头，似乎为了朱莉的帮助而有些局促的样子。
“我的精神领域……修复起来很辛苦吧。”
“那倒没有。”
——这孩子真的太客气了，她过去到底是在什么环境里长大的呀。
朱莉倒是觉得自己从来没修复过这么好上手的精神领域，只需要她给出一点动力，精神领域就能借着这点力自己修复。这恢复力在同龄人中是绝对的翘楚，根本不需要向导花什么力气。
“你的精神领域虽然稳定度不好，但是恢复力很强。我还真没花什么力气。”
小哨兵银灰色的睫毛垂了一下，然后那点局促全转化成了温软。
“是这样吗？我还真的……不知道。”
林娜侧过头去笑了笑，朱莉却觉得这笑容不止是高兴或者应付，更像是带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浓重酸楚。
她想问一问林娜怎么了。
不过也就在朱莉想要开口的时候，艾特兰塔在麦克风边上吐出了第一个音节。
于是当然地，朱莉·阿尔汀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列宁居然以辞职威胁才让大家同意起义的，这可真……辛苦了。
《维…》里，雷斯垂德夫人能精确调整嗅觉只降四分之一个桅度，能用单位了，向导还是比较厉害的。
唔……扣糖吃的人，结尾这糖算甜吧？
小剧场（？）
■■■：今天的小剧场只讨论马文先生提出的问题，忒休斯之船。
设青霜号每天换一个零件，那么什么时候，青霜号已经算得上是一艘新船了呢？
要是小四始终不从青霜号里移出，那么青霜号是不是始终不会是新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