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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 1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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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在玛丽苏眼里最美的战斗是什么样的呢?
它应该有足够悲壮的气氛,几个或十几、几十个的敌人。他们或许不好看,反派嘛,难看一点很正常。
或许单个的身手不太好,团结起来的时候却总能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
而作为对战的主角要有绝对的帅气,可以被揍的鼻青脸肿,但又会在一次次的攻击中站起来越挫越勇。
他要像跳舞一样成为一幅画,那种每个姿势每个表情都能装裱起来的精致画面。
玛丽苏喜欢热血又冲动的故事人物,他们往往会因为一点小摩擦从而爆发出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又会因为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点猛然拔高到一个遥不可及的道德高度。
在玛丽苏还是玛丽苏,也不是情妹妹的时候。
对,就是那段需要翻垃圾桶找吃的,整天睡在破烂房子里,□□偷什么都干,没有身份证明只是个黑户偷渡客的,那段黑历史时期。
在那段虚假的记忆中,玛丽苏喜欢热血漫,她沉浸在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暴力美学里,一沉迷于正义战胜邪恶的天真幻想中。
那个时候的玛丽苏还是个好姑娘,相信社会主义科学,坚定八荣八耻不动摇的唯物主义好青年。
当然现在也不坏。
有人说,人总要学会长大,或许你不愿意,或许你还留恋于小孩子的奇思妙想,沉浸在彼得潘的童话里,但你总会长大。
当时间的脚步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当你的身高变得不再矮小,当你的眼睛看见更广阔的天空,当生命花开花谢,当夕阳的余晖将树林映上一层淡淡的红黄色。
金发碧眼活在会飞梦想国的彼得潘会给你一个轻柔的吻,他会消失在黎明前的第一缕朝阳里,会像小美人鱼一样化成海上的泡沫。
玛丽苏喜欢李娜丽李,喜欢拉比,喜欢阿雷斯塔。她也喜欢诺亚,喜欢千年工,虽然这个绰号总让她想起那个世界范围的古老电脑病毒。
李娜丽李脱离的船,独自对抗等级为3的进化型恶魔,她被拽进深深的海水里,像耶稣基督一样用钉子钉在十字架上。
“她沉入海底,圣器发出光,她透过淡蓝的海水仰望敌人,在那一刻有什么推动着她做出了决定,美丽的圣女成为了战争的女神。”
“吸收了圣女生命的圣器解放了力量,它成为了一把锋利又笨重的尖刀,在流淌着新鲜血液的十字架上灌进了恶魔的心脏。”
玛丽苏感叹,“看,那是黎明前胜利的曙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无动于衷呢?!”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懦弱,少年打着颤,强忍着哭泣的冲动,却目眦欲裂充满愤恨的瞪着被透明保护罩笼罩的玛丽苏。
“你们明明那么厉害,明明可以救很多人,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破坏那些怪物的!不是吗?!”少年崩溃般大叫,那种名为憎恨的东西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次的呼吸里喷薄而出,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爆发出暗红色的黑暗之光。
玛丽苏的目光从战斗中的人物身上收回来,她看向质问自己的少年,看他愤怒的爆发小宇宙却依旧双腿打颤的怂样,不自觉轻轻发笑。
“看我。”玛丽苏说。
少年瞪她。
“看他。”玛丽苏指了指杰克苏。
少年还是瞪她,可目光却明显闪烁了几下,或许是对自己的不争气羞愧,少年面皮不自觉抽搐了两下。
见状玛丽苏微笑,她的视线重新放回战斗中的人物身上,“你知道书翁吗?”
少年没回答。
玛丽苏接着说,“书翁记录历史,他们会亲自经历每一场战场,用真实书写每一次的战乱。”顿了顿,她又问,“战争有对错吗?”
依旧没等来少年的回答。
玛丽苏继续说,“战争没有立场,两个人的对抗叫单打独斗,一群人的对抗叫群架,他当人数越来越多,那么起因就已经不再重要了。胜负才是关键。”
“书翁有立场吗?答案,是没有的。”玛丽苏说出了答案,“就算现在去问,他也只会这么告诉你。”
“那又怎么样?!他们不还是在战斗吗?!他们不也还是在破坏那些怪物吗?!我不知道什么是书翁,不懂什么是战争,我看到是驱魔人!”
“他们都在为我们,为了船上的每一个普通人!为了去日本而战斗,在奋不顾身、不顾一切后果的破坏恶魔!不是吗?!”少年怒吼。
“你为什么发抖?为什么躲在这里?为什么哭泣?”玛丽苏连续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他而恰恰是这些问题少年全都无法回答。
目睹着少年的沉默、懊悔、埋怨自身的软弱与无能,最后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玛丽苏开阔,“害怕是生存的本能,人总是很矛盾。”
“你难道不是人类吗?”少年反驳,然后听到玛丽苏低声叹息。
“嗯,很久以前,我就不是人类了。”
25
甲板上亮起了光,在一个悬浮着奇怪符文的光圈里,乌云散开了,月亮出来了。
像蝙蝠一样张开黑斗篷的吸血鬼伯爵,乘坐着长长的锤子飞上了天空,他看到了三个圆头圆脑的恶魔,阵阵瘙痒的尖牙在开开合合的扩强力发出兴奋的吱嘎吱嘎声,它们——蠢蠢欲动。
——咬下去,吸光它们的恶魔之血。破坏它们,像破坏最美的爱情,亲爱的爱丽亚迪,你看到了,啊?我是不是,很帅气呢?
“船,船能动了!!”
“能动了!”
“能前进!”
“驱魔人赢了!太好了!太好了!!”
“李娜丽呢?她还没追上来吗?”拉比跳上了旗杆眺望与船身相反的方向,眯着眼努力寻找李娜丽李的身影。
他挥舞着可大可小的锤子,嘴里念着‘大锤小锤’这样的咒语,伸缩自如的锤柄就伸长再伸长,带着急性子的书翁拉比去了那片天空,那片海。
“圣器拯救了圣女,透明的晶石是容器,破败的双腿是极品,她从远方归来,带着叛变的使徒。”玛丽苏说着美化过的情节,文艺的让杰克苏不自在的捏了捏手指头。
撤掉屏障的玛丽苏不太高兴的瞥了眼杰克苏,杰克苏啧了一声抓了把头发扭过头抽烟去了。
李娜丽李被包裹在透明的结晶里带了回来,除了拉比还有个圆头圆脑,每句话结尾都会发出‘啾’的改造恶魔。
船员聚集过来,他们看吸气一样说话、打闹、吐槽,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微笑着的,开朗、阳光、不见一丝阴霾。
他们包围成一个圈,圈子里的是同类,圈子外的是玛丽苏与杰克苏。
水晶融化了,像水一样长发露出里面美丽圣洁的圣女殿下。
水晶融化的很快,也很慢。快的似乎只是一眨眼,慢的似乎又需要一眨眼。
李娜丽李从中间掉了出来,她的意识还有少许模糊,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表现出劫后余生喜悦的安妮塔,看到了松了一口气的船员,看到了喜极而泣的米兰达·洛特。
她靠在拉比肩膀上,对着安妮塔说‘对不起’,她说,她把发圈弄丢了,她说,她回来了。
狂欢在这一刻,悲鸣也在这一刻。
当笑容刚刚绽放在唇角,当雀跃的心跳才跳动了第一秒,悲剧发生了。
那是一个黑黢黢的洞,从那个黑黢黢的洞里伸出了一之苍白如骨的手。
它出现在李娜丽李的背后,出现在一个没有人能注意到的死角,完美的规避了玛丽苏与杰克苏的视线。
它出现了,它穿透了李娜丽李的胸口,在心脏之上挖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船员脸孔上狂欢的神色还来不及收起,就迎接了措不及防的恶意。
李娜丽李倒下了,睁大了双眼,吐着血沫子,痛苦的倒下了。
而在她倒下之后露出了李娜丽李身后那个黑黢黢的洞,那个黑黢黢的洞里有一只手,鲜血淋漓的、苍白如骨的手。
然后洞逐渐扩大,从一个只能通过一只手的范围扩大到半米高的直径。在黑黢黢的洞里显露出那只手的主人。
那是一张漂亮的脸孔,那张玛丽苏所熟悉的,铭记于心的,属于情三十七的脸。
隔着一个洞口她们遥遥相望。情三十七笑了下,随后跟着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洞一起所缩小再缩小,仿佛她的目的只是为了传递‘是我干的’这种信息。
李娜丽,李娜丽。李娜丽!
那么多的人叫着这个名字,或心慌,或焦虑,或绝望,或悲戚,他们只叫着这个名字。
听着这个名字玛丽苏轻松的神色一点点收敛起来,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玛丽苏想要过去却被杰克苏一把扣住了手腕,她回头,就看到杰克苏一脸的不赞同。
他们对视,目光激烈又焦灼,他们无声的对话,无声的争吵,最终玛丽苏挣脱了杰克苏的桎梏。
杰克苏抱在的龇着牙转身一脚揣上了船沿的栏杆,楼笼里呼呼的发出低吼,样子吓人的要命。
这该死的命运。杰克苏想。
该死的、见鬼的规定。杰克苏又想。
都他M的狗屎!杰克苏气疯了,最后想。
26
对于玛丽苏的靠近船员很抵触,他们一个个挤过来形成一堵墙,他们拒绝玛丽苏的插手,悲愤的沉浸在失去重要成员的悲伤里,一味的仇视任何不包括在‘自己人’范围里的‘外人’。
“你过来干什么?!”青年拔尖了嗓子问,“看笑话吗?!”
玛丽苏没回答,她环视了一圈,对仇视的目光视而不见,然后说,“你们很烦。”
这话似乎触动了什么按钮,船员的去年情绪爆发了,他们争吵着,悲伤着,气愤着,握紧了拳头想要围过去为玛丽苏来上一拳。
熊猫眼的老头过来了,他从船员自发自动让出的道路中走出人群,他在玛丽苏对面作战定,他盯着玛丽苏扬起浅笑的脸孔看了很久。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久,大概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他拱了拱农民踹的袖子,低下头让开了道路。
李娜丽是个可爱的姑娘,有着黑发黑烟的华夏人。李娜丽又是个坚强自立的姑娘,下定了决定就会去实施。
她温柔又柔软,她的世界很小也很大,小到只看得到熟悉的同伴,大的能破坏所有的恶魔。
李娜丽吐着血,血块粘在她的头发上,看起来脏兮兮的不是很漂亮,她呼哧呼哧的喘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吓人。
玛丽苏蹲下身,小心的抹开李娜丽脸上沾上的血渍,接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玛丽苏的手腕很漂亮,不像她的脸,皮肤光滑白皙,手骨纤细,肌理匀称。她又伸出了自己另外一只手的手指,指骨分明,指甲略长却有着修剪过的圆润弧度。
她张开手指,指甲爆长,她想要给自己的手腕来那么一下,突的一道人影拦截了玛丽苏的自残举动。
玛丽苏抬眼,是杰克苏。
她看着杰克苏紧张严肃的样子忽然就笑了,“李娜丽李不能死。”
她说,“人物构成故事,故事构成世界,世界形成背景。在一个故事还没走向结局的尽头,人物的缺失会影响故事的发展与走向,一点点的小意外都会让还不算稳定的世界动摇崩塌。”
“你是玛丽,不是情!”杰克苏绷着一张脸,他不愿意。
“我知道。”玛丽苏点头,“这个世界不属于我,也没有属于我的‘坐标’,属于我的‘根’,崩不崩塌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知道的。”
玛丽苏不笑了,她的情绪低落下来,看上去不是那么开心了,“我知道的,他们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喂,”忽的,玛丽苏叫道,“我想做一个好人,一个,向着太阳奔跑的好少女。”
杰克苏抿了抿嘴,他美方售,眼神犀利的扫向围观的,却因为听不清内容而显得烦躁的船员与驱魔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半死不活快要咽气的李娜丽李身上。
“你给了她血也没用,‘情’的血是‘伪神’的血,‘情’的身体是‘神造’的壳子,不管是‘玛丽’还是‘情’都是改造的灵魂,任何一样都没有改变既定事实的能力,你能让情二十三进入休眠状态,最基本的条件是情二十三是‘情’,这小鬼,”杰克苏摇头,“不是。”
说到这杰克苏松开手,他龇了龇牙一脸的不情愿。
玛丽苏用变长的指甲挠开了手腕,红金色的血从翻开的皮肉里淌出来,在掉落的过程中逐渐分离成两个球状。
其中红色的血球因为重力掉到了甲板上,金色的却违反物理常态上升到一定的高度。
杰克苏拉着玛丽苏的手,伸着舌头舔她翻开皮肉惨不忍睹的手腕,直到伤口愈合了才不舔了。
拉比的身体在发抖,不止是他,只要是在场的驱魔人他们都在发抖,或者说他们都在克制莫名从心底滋生的一种渴望,对那个散发着金色光晕的、对于那滴血的渴望。
如果说身为驱魔人的拉比、米兰达等人还有压制这股渴望的力气,那么普通人就没那么好的克制力了,哦对了,还有那个改造恶魔。
他们仿佛朝圣般的对着那个血球膜拜,展现狂热,然后又从心底里,发自内心的想要将它据为己有。
唯一被这股诱惑排除在外的,是那个从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黑眼圈来头,但他即使不受影响,面对快要失控的场面同样表现出了巨大的惊骇。
“看屁看。”撑起防护罩隔开拥挤过来船员的杰克苏冲书翁嚷嚷。
见状,旁边的玛丽苏安抚性的握住了他的手,杰克苏忍了忍,态度依旧十分恶劣,可最终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