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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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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夏槐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白子阳。
白子阳比夏槐要高一个头,正常视线的情况下,夏槐只能看到白子阳的下巴。
她有些不解,“那么昨天晚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其实夏槐也觉得这条鱼并不像是昨天晚上闹出动静的始作俑者,其中的理由十分粗暴直接,这条鱼太小了。
不是说和正常鱼比起来太小,而是昨天晚上夏槐隐约能从水面上看到一些阴影。
虽然水面上波光粼粼,但沉下去的东西缓慢而又笨拙,根本不会是这样子的一条鱼。
白子阳没有回答夏槐,他微微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宁奶奶看到白子阳,连忙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子阳过去看看那条鱼吧,河里突然出现这么大一条鱼,大家都有些心慌慌的。”宁奶奶说道。
听到宁奶奶的话,宁叔叔一脸的不赞成,“什么叫人心惶惶,明明是这条河风水好,灵气汇集,所以才养出来这么大一条鱼,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死了。”
鱼死在河里,的确让人感觉到晦气。
虽说这边的河水浑浊,但偶尔洗衣服之类的事情,许多人家依旧为了省水,会到河边去洗。
一想到这么大一条鱼死在里面,少不得心里不舒服。
白子阳笑了笑,“溪永镇的风水一向很好,这条河更是如此,鱼虽然死在河里了,但毕竟也长到这么大了。人都有生老病死,更何况是鱼呢,不用担心什么。”
理的确是这个理,大家听白子阳这么一说,又结合着各自的生活一想,的确说的很对,顿时就释然了。
围观的另一个爷爷走向白子阳,语气里带着岁月的沉淀,“那不知道这条鱼该怎么处置呢?放回水里似乎不太合适吧。”
夏槐闻声望去,说话的是最靠近河的李爷爷。
李爷爷年逾九十,将过耄耋之年,平日里几乎只在院子里、家门口晒晒太阳,夏槐见过好几次。
溪永镇上的人对年纪大的人身份尊敬,对于李爷爷自然也不例外。
李爷爷一说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李爷爷和白子阳。
“其实很简单。”白子阳向前走一步,看向河边的垂柳。
溪永镇的自建房大多带着一个院子,每家院子里都种着一棵槐树,而院子外面也大多都见槐树。
只不过院子内的槐树相对于院子外面的,树龄更小,它们大多是建房子的时候移植过来的合适的树苗,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长成参天大树。
但奇怪的是,溪永镇上院内必种槐树的习惯之下,还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就是在河边绝对不可以种槐树。
夏槐曾经逛遍过整个溪永镇,几乎所有的河边,都不会种有槐树。要不然就不种树,要种树就只会种垂柳。
当然,事情不是绝对的。
种槐树的小河边的确是有的,但夏槐只见过一次。
那条小河其实不能算作河,如果非要说起来,只能说是一个小池塘。
小池塘在一个荒僻的树林里面,远离溪永镇的居民区,那边人迹罕至,荒无人烟。
那个树林溪永镇的人很少会踏足,夏槐只去过一次——在爷爷下葬的时候。
是的,那边是一个墓地群。
不是所有的溪永镇人去世都会埋葬在那边。
每当有人去世的时候,溪永镇上的风水师都会替去世之人勘测,有的人火葬,有的人土葬。
有的人埋在深山里,有的人葬在池塘边;有的人死去当天必须下葬,有的人则停尸七天才可火化……
不同的人,不同的选择。
而夏槐的爷爷,风水师给的意见是最为少见的 ,葬在种了槐树的池塘旁边。
夏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想起了爷爷,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又或许是因为今天看到了河边的垂柳。
夏日的垂柳枝叶茂盛,柳叶已经完全成型,柔软的柳枝倒垂在河边。
小河边的垂柳其实也已经很老了,夏槐很小的时候,柳树的枝干就已经很粗壮,现如今它的柳枝极长,柳枝的一端都碰到水面,浸入水中。
夏槐听见白子阳说道,“把鱼埋在柳树下即可。”
溪永镇上的人的信风水,夏槐在溪永镇长大,虽然说懂的并不多,但一些皮毛还是能够猜到。
都说柳树能辟邪镇鬼,把鱼埋在柳树下面,可能就有这个用意在里面?毕竟这条鱼的确大有问题。
宁叔叔听了白子阳的话,连忙进屋找了工具,很快就将鱼给埋了。
一切都弄完之后,围观的人也散的差不多。
夏槐看了一眼小河,还是想过去看看,明知道她怎么看都不会看出什么问题来,但好奇心是止不住的。
白子阳站在柳树旁边,盯着河面若有所思。
想了想,夏槐走到他的身边,“能说一说河里到底有什么吗?”
白子阳目不斜视地问道,“想知道?”
夏槐点头,“想。”
“其实也没什么。”白子阳转身看向夏槐的眼睛,两人目光对视,夏槐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白子阳说,“死去的人总是不甘愿自己死去,总要想方设法留在这个世界,有机缘留下更好,没机缘,就要创造机缘。”
一大段似是而非的话,夏槐有些听不懂,“能不能……解释一下?太深奥了,我理解不了。”
白子阳有些无奈,“就是有人曾经在这条河里溺死过,他死了之后不愿意离开,就变成鬼留下来了。”
这下夏槐懂了,“是小谨吗?”小谨是夏槐第一个想到的人,虽然当初他还只是个孩子,但夏槐对他的印象很深。
白子阳摇头,“不是他,当年他死的时候才四岁,四岁的孩子是不会有执念的。”
不是小谨,那会是谁?
夏槐记忆中并没有其他溺死在河里的人,可能是她不知道的某个长辈?
不过,按白子阳的话说,小谨现在应当是不在人间的,那她前几天听见的那个小孩子的声音难道不是小谨吗?
夏槐把她的疑问说给白子阳听。
白子阳沉默了许久,说道,“这里面有问题,但具体我并不知道。”
连白子阳也不知道的事情,夏槐觉得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扑朔迷离的线索浮现在明面上,却在暗地里盘根错节地缠绕,夏槐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无法猜测出其中的缘由。
两人在河边站了许久,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分别离开。
一上午两人虽然站立的距离非常近,大部分时间都在保持沉默。
白子阳始终盯着河面若有所思,夏槐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而夏槐则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有件事情她始终都想要求证,想要得到答案。
白子阳到底是不是安阳?
先前夏槐的直觉让她坚信,白子阳就是安阳,他们是同一个人。
但起初的兴奋沉淀下来之后,夏槐又开始动摇了,事情并没有她一开始想得那么简单。
白子阳是人,安阳是鬼,如果白子阳就是安阳,那要怎样才能够解释白子阳从鬼一下子便成人的过程?
就目前来说,夏槐不知道鬼如何才能转变成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白子阳真的从鬼变成了人,曾经安阳和夏槐之间的关系这么亲密,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就是安阳的事实,反而要改名叫做白子阳呢?
其中的问题夏槐想不通,也很想知道。
白子阳不愿意说,或许夏槐目前最该做的事情,是要确认白子阳的身份才对。
安阳是鬼,夏槐是知道的,如果白子阳就是安阳,她要怎么才能确认呢?
夏槐一边看着窗外的槐树一边想着,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地方。
白子阳真的是人吗?
夏槐突然开始怀疑起来。
之前她似乎走入了一个误区,她看不见的,能听见的都是非人类,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她能看见的,就一定是人类吗?
想到这个,夏槐只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能听见鬼的声音,本身就已经不算正常人类了,如果说白子阳借助了别的办法,让没有阴阳眼的纯人类都能看见他的话,夏槐同样也能看见他。
或许,她可以想办法确认,白子阳到底是不是真的人类?
如果白子阳是鬼,那么夏槐就能确定她一定是安阳;如果白子阳不是鬼,那她就只好再另外找办法了。
辨别鬼的方法,夏槐想起了安阳曾经教给她的小术法。
夏槐还记得当时学小术法的原因。
能力特殊的人,总会有极大的可能带有特殊的体质,夏槐就是其中之一。
能够听见非人类的声音,夏槐的体质带给她的麻烦就是易招鬼,就像她名字里的槐树一样。
安阳为了让她有基本的自保能力,教给她两个小术法。
一个辨鬼,一个驱鬼。
听见非人类是她自带的鸡肋能力,而辨鬼则能让夏槐不仅在听见异常的声音时知晓危险,还能在没有任何声音的时候,提前发现危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