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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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大赛四强战的第二天，放学后的湘北体育馆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口绿从半开的体育馆的门口露出小脑袋，环顾了一圈，精确的瞄准了她想要找寻的人。
三井寿正夺了不知道谁的球撕开包围圈内切至篮下将球放进框中。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动作间头发如同海中被轻抚的海草被涌动的空气拢出波浪。
“嗒”
他轻巧的落地，臭屁的指着那帮后辈道：“你们的防守真是太烂了，赤木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当队长的。”
赤木：“……”
好想打他怎么办。
“噗”
江口绿捂着嘴轻声笑出来，引起了门边人的注意。
“三井前辈的女朋友。”彩子一眼就认了出来。
江口绿礼貌的半鞠躬跟前辈问好，头探进门内，脚还踩在外面。
彩子招呼道：“来来，进来呀，站在外面做什么。”
江口绿不好意思的抿嘴问道：“我……外校的，也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彩子斜睨看到动静走过来的三井寿，“三井前辈，您说是吧？”
三井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不知该作何表情，对着这样礼貌内敛的江口绿他很想用手戳上去问——您哪位？把我无所畏惧的小丫头还回来。
“三哥。”江口绿轻声细语的跟三井寿打招呼。
三井寿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颇不适应的回道：“哟。”
彩子在旁边急的恨不得给这位前辈脑袋上来一纸扇，人家小姑娘都来看你了，你“哟”什么“哟”啊。
江口绿余光瞥见彩子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抿嘴憋住笑，推了推三井寿：“三哥，你继续吧。”
“那你？”
江口绿贴到彩子身边：“我能待在旁边就行。”
场上轮换了一圈，正在呼唤三井寿，三井寿应了一声，手抬起正要往小姑娘头上揉的时候顿住，上面汗津津的沾着灰。他嘱咐道：“小丫头要乖哈。”说罢重新回到球场上跟队友战成一团。
安西教练在场边的一张折叠椅上坐着，乐呵呵的看着一言不发。
江口绿踮起脚小声在彩子耳边问：“前辈，我要不要去给教练打声招呼？”
彩子有些惊讶的转头看了看她，江口绿的脸上只有疑惑，看不出别的情绪，彩子望了望场上投完一个球朝安西教练摇起尾巴的三井寿，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那我带你过去。”
“谢谢前辈。”
彩子将江口绿领过去，刚准备开口介绍：“安西老师，这位是……”
“喔呀，三井同学的女朋友。”安西教练一眼就认了出来。
江口绿毕恭毕敬的朝安西教练鞠躬：“教练好。”
“呵呵呵呵呵呵，好，这位同学你……”
“江口绿。“
“哦，哦，江口同学。”
彩子见这边已经搭上线，社团训练还需要她在旁边记录数据，于是她跟安西教练与江口绿打了声招呼便自去忙了。
江口绿不在乎形象，将书包垫在屁股底下，盘腿在一旁跟安西教练并排坐下。
一老一小并肩无言了很久。
江口绿眼睛盯着球场上飞奔的三井寿，突然问：“安西教练，您觉得三井寿怎么样？”
“哦呵呵呵呵。”安西教练笑而不语。
江口绿头也不转，自顾自说下去：“我觉得教练您当年应该还挺欣赏三哥哥的对吧？他在县大赛上的比赛，任何一位对篮球有了解的人都会被他吸引。我听说曾经陵南的教练让三哥哥去他们学校，可是他拒绝了，来到了湘北，因为您。”
她自言自语的将自己的心疼娓娓道来：“您是欣赏他的，他对您的崇敬之情相信您也清楚。可是为什么他……他走错路的那两年您没有去找他呢？”
江口绿红着眼眶转头看眼神藏在反光镜片下的稳坐如钟的安西教练：“只要有您一句话……”
他也不会顶着莫须有的别扭白白的蹉跎了两年篮球生涯。
安西教练藏在小胡子下的嘴唇动了动：“孩子……”
江口绿将话全都说出来以后，皱着眉头将泪意憋下，埋头闷声道歉：“教练，对不起。”
情绪过去，理智回来。
人生是自己的，走了什么路又怎么能赖在别人身上。
就像安西教练在比赛时跟三井寿说的那句话——“放弃了，比赛就结束了。”
人生不也是如此。
是输？是赢？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江口绿觉得自己肩膀上多了一只温暖的手，安西教练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小姑娘柔弱的肩膀，温暖深邃的眼神从透明镜片后传来老年人历练了半生后的积淀，他一言不发却又像是说了千言万语。
江口绿捂住脸掩饰自己的失态，心里又默默的道了一边歉：对不起。
她无法理智的思考关于三井寿的事情。
三井寿在球场上如鱼得水，运动让他通体舒泰。
安西教练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三井寿来到还埋着头的江口绿身边拍了拍：“丫头，困了？”
江口绿抬头，撇着嘴可怜巴巴的喊他：“三哥哥。”
三井寿用擦汗的毛巾擦了把手，然后挂在脖子上，帅气的蹲下，轻轻的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顶：“你再等我一会儿，我收拾完出来送你回家？”
江口绿点点头。
二三年级的前辈们都自行离开了，留下一年级打扫球馆。
江口绿给他们让出空地，站起走到了门口。
饶是如此，她也能感受到从她身边走过时隐晦的打量的眼神，似乎……还带着敬意？？
这种敬畏在三井寿走到她身边冲她温和的笑的时候飙到顶峰。
原来如此。
江口绿忍俊不禁，拐了三井寿的胳膊往外走去。
三井寿不解：“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江口绿挑挑眉摇摇头。
她不想说的事情，三井寿也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便狠狠的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泄气。
到了校门口，江口绿带他朝左边拐去。
三井寿问：“你不是困了？不回去吗？”
江口绿摇摇头：“不困呢，想跟三哥哥多呆一会儿。”
三井寿叹了一口气，假装无可奈何的样子：“那好吧。”
他装模作样的样子一下就被江口绿看穿，她也不拆穿，拐着三井寿晃晃悠悠的走着。
三井寿摸了摸自己因为运动饿扁的肚子：“饿吗？”
江口绿看着他，点点头。
于是两人随便来到一家街边小店解决肚子的问题。
江口绿吃得少，托腮看着三井寿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被愉悦塞满。
三井寿付完账，两人随便逛着，街上人来人往，有的人脸上刻着生活折磨的愁苦，有的人成双成对露出涂了蜜的面孔，人生百态，有甜有苦。
最重要的是要抓紧当下。
江口绿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三井寿垂在身侧的大掌里然后握紧。
三井寿没有回头，默默的反手握住，将江口绿的小手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两人牵手走了一会儿，路过一家游戏厅，里面正喧哗，从门口可以看到投篮机周围围了一圈人，投篮机旁是几个大头的绒毛玩具。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人在冲老板嚷嚷：“你们这个规则定的太不合理了，怎么可能有人投的到那么高的分数！”
被围绕的老板没有着急，依旧气定神闲的慢慢解释道：“不高不高，诸位莫要心急，为何不再来试一试？很容易就挑战成功了哦。”
江口绿被老板的语气吸引，她拽拽三井寿：“去看看？”
他们来到投篮机前，细细读了一遍规则，上面写着投篮机分为四关，第一关60秒，后面每关比上一关少10秒，每次过关所需的分数分别为是80/180/320/600。每关前面一球两分，最后20秒一球三分。每过一关，挑战者可以选择继续挑战或者选择相应关卡的礼物放弃继续挑战，如果继续挑战失败，那么之前的奖励就作废。
机器旁边放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软趴趴的熊猫，其他的就是些不值钱的钥匙扣啊之类的。
从现场的气氛来看，大多数人选择了挑战，可惜每个挑战者都差一点点败在最后一关，毫不例外。
因此他们觉得规则有问题，纷纷叫嚷老板无良。
三井寿瞅了瞅形状熟悉的篮筐，侧头看了看身边小丫头黏在玩偶身上的眼神，问：“喜欢吗？”
“啊？”江口绿没反应过来。
“那个玩偶。”
江口绿点点头：“喜欢。”
虽然她从小冷静自持，但这么可爱毛绒玩具，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呢？
三井寿拉着她挤进人群，掏出硬币递给老板：“我来挑战。”
“三哥？”
三井寿从老板手里拿着游戏币塞进机器里，冲江口绿龇牙露出臭屁的笑：“等着，三哥帮你赢回来。”
“来，这位小哥，挑战开始！”老板中气十足的吆喝道。
理所应当的，三井寿很轻松的闯进了最后一关。
“这位小哥，你还继续吗？”
三井寿活动了一下手腕，投篮机的球比他们赛场上的篮球偏重一开始着实有些不习惯，他说：“继续。”
老板抹了一把从脑袋上渗出的冷汗。他不是一无所知的白丁，光从三井寿这身姿中就可以看出来绝对是个行家，他喏喏道：“小哥，你这专业的来砸场子不好吧？”
三井寿皱起眉头：“你想怎么样？”
老板赔笑道：“我们赚钱不容易，您这赛场上的技术闭眼都能投进，何必……”
“那就闭眼吧。”三井寿说。
老板：“？？”
三井寿掏出头巾对老板说：“那就闭眼投吧，如果成功了就请把奖品给我们。”他蒙上眼睛，“来吧，开始吧。”
老板咬咬牙，谁见过瞎眼的打篮球，他堵了。
按下按钮，挑战继续。
第一球，理所应当的射偏了，球砸在篮筐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三哥，左……”江口绿出声提醒。
还未等她说完，三井寿迅速的又投出一球，很可惜，这次是偏右了一些，球沿着篮筐边晃了一圈又掉了出去。
老板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这种送上门来的傻子真是好。
三井寿投球的时候一刻不停，三球过后——唰！
江口绿的嘴角翘起，这熟悉的声音。
老板再也笑不出来了，三井寿犹如神迹附体，被蒙着眼睛也依旧球球不落。
结束的铃声响起，三井寿解下蒙在眼睛上的投进，昂起下巴指着玩偶：“小丫头，去拿吧。”
江口绿平静的从泫然欲泣的老板手中接过熊猫：“谢谢。”
三井寿用湿纸巾将手指擦干净，一边擦一边问：“开心吗？”
江口绿点点头：“开心。”
街头迷彩的灯光落在她的眼中融化成七彩的糖纸，眨一下就有糖粉在长睫毛边漾开，她的声音也跟敷了蜜一样甜：“三哥哥。”
“嗯？”
她抱着熊猫去抱三井寿，熊猫软踏踏的隔在两人之间。
江口绿仰头说：“最喜欢三哥哥了。”
三井寿顿了一会儿，长臂一搂，将一人一熊都抱进怀里：“嗯。”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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