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九面（下） ...
-
三井寿最终还是没能打完全场。
两年的不良少年的生活虽然教给了他沉稳，却也夺走了他旺盛的精神力与体力。
在比赛结束前2分30秒，分数为60比60的时候，个人得分为20分的三井寿为了救球栽倒在候选席上被调换出场。
他退场时，全场响起欢呼声。
“三井！三井！”
三井寿被汗湿的眼睛一片模糊看不清那些观众的表情，他倾听因他而狂热的观众的应援声，想起三年前的那场比赛。他以一球险胜，全场也是这样为他欢呼呐喊。
恍然如梦。
一切都一样而又不一样了。
他沮丧的站在安西教练的面前，诚心诚意的道歉：“教练，对不……”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他最崇敬的长辈乐呵呵的对他说：“三井同学，亏好队伍中有你。”
这句话仿佛炸堤的雷，将三井寿傲娇的外壳敲碎，他内心愧疚倾泻千里，溃不成军。
江口绿深深的看着三井寿在候补席坐下，不住的喘着粗气，眼睛却一刻都不肯离开赛场。她回头拍拍与他打赌的人的膝盖：“我赢了。”
“嗯。”那人尴尬的搓了搓手，“一会儿吃什么你随便选。”
“给我一百块。”
区区一百而已，那个人一边搜刮自己的裤子口袋一边问：“你要一百块做什么？”
江口绿接过一百的硬币，将它在对方眼前晃了晃：“赌注我就收下了。两不相欠。”
说罢，她起身离开。
“你……”那个人觉得奇怪极了，想上前问清楚，又舍不得还未定局的比赛，两边张望了几轮，最后重重的坐回原位，挠了挠头，“真是奇怪的孩子啊……”
此时，这个奇怪的孩子正在自动贩售机前研究。
选择太多，不知道哪一个更好。
银色的硬币在她指尖打了一个转，投进机器，选择面板上的灯亮起。
三井寿，三分球。
那就决定是你了。
江口绿按下5号按钮。
5号按钮上面的饮料的瓶子比较好看，火红的塑料纸包着挺拔的瓶身。
她从自动贩售机下面拿起饮料，吸了一口气，侧耳倾听赛场上骤然平静后爆发的喧闹声。
江口绿没有回到观众席上，她转头朝休息室走去，在那里迎接胜者的归来。
一别入场时死寂沉沉的氛围，凯旋归来的湘北每个人的心底都燃着热烈，
短短的一段通道被他们走出了红地毯的感觉。
这一次是一场苦战，但他们会习惯苦战后的胜利。
他们是湘北啊，湘北是很强的。
三井寿疲累非常，此时只想立刻躺下什么都不想闭眼享受心无旁骛的安静。
但他的心里隐隐的期待，会不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休息室的门口，用看完他整场比赛后日常面无表情的脸露出欣喜的笑容，了无生趣的眼神中点亮蜡烛，温暖的迎接他。
希望落空了。
小小的休息室门口空无一人。
三井寿不露痕迹的失望的换了口气。
大家鱼贯而入。
他不死心的最后回头看一眼。
走廊上前方走廊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他期盼的那一个。
“三井？”木暮以为他累狠了，上前扶住他。
三井寿摆摆手表示并无大碍，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红色。
定睛一看，是一个红色的空的饮料瓶，放在正对着她们休息室门的窗台上。
红色的瓶子微微透光，映衬着太阳下落的暖光，仿佛在倔强的燃烧着。
就像三井寿一样。
他情不自禁上前拿起那个空瓶。
“三井，怎么了？”木暮走到他的身边。
三井寿沉默的摇摇头，嘴角挑起了然的笑。
肯定是那个小丫头。
他大手一握，将瓶子收在手中，转头道：“没事。”
木暮狐疑的看了看现在已经空无一物的窗台，又想了想刚刚情绪异常软糯的三井寿，优等生的脑袋飞速的转动着得出一个非常精准的答案——是爱情，啊？
湘北五虎在休息室里睡了个昏天暗地，三井寿最后一个醒来，发现室内已经空无一人了。
“啧，这帮家伙。”三井寿抓了抓脑袋，不满其他人毫无义气的抛下他自顾自回家的行为。他靠在衣柜上，看着窗外的火烧云，艳丽的颜色在他深色的瞳孔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此刻室内外一片寂静，三井寿的耳边似乎还能听见白天比赛时不间断的来自观众席的喧闹声，球拍击地板一下一下的频率与他的心跳频率相一致，摩擦出一汪沸腾的热血。
三井寿闭上双眼，从淋浴头中喷出的热水将他的皮肤烫的发红。他静静的感受这温度，将内心发暗发冷的无用愧疚仔仔细细的打包收好。
向前看。
他在这个念头中突然想到了那个被生活狠狠的鞭打在地却依旧不屈站起跟随他的那个小丫头。
人生的路很长，如果有人能够相伴同行，是莫大的幸运。
三井寿关上淋浴头的开关，抹去脸上的水，眼神坚毅。
那么，就一起往前走吧。
他收拾完所有的东西，轻车熟路的摸向江口绿的福利院。
没想到，小姑娘不在院里，管理员跟他确认再三：“她跟我说去看你的比赛了，你结束后真的就没再遇见她？”
三井寿摇摇头，比赛结束后他只看见那个瓶子，并没有看见江口绿本人。
啧。
他不爽的砸了咂嘴，那个瓶子难道是别人随便丢下的，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管理员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让开门请他进去等，三井寿委婉的拒绝了，在门口随意的找了块干净的台阶坐下。
他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灯光一盏盏亮起来，连成人世间温暖的银河，菜香味、汽车尾气味夹杂成令人留恋不舍的烟火气。
三井寿等着，心中没有任何的不耐，反而随着等待，慢慢的被温柔填满。
他误入歧途，还有人一直等他回来。
小丫头可能有事迷了路，他也能在这里一直等着她回来。
“等”这个字在嘴里绕一圈就能咀嚼出满满的情意。
江口绿终于在一片昏暗的灯光中出现，还穿着早上的那身清透的浅蓝色连衣裙，在灯光中晕染上厚重的黄色。
“咦？三哥哥？”还距离很远，江口绿就一眼认出福利院门口随着她的到来缓缓站起的身影是谁。
她小跑回去，杏眼中还留着流光溢彩的热闹，她惊喜的问：“三哥哥你怎么来了？”
三井寿张了张口，太多的情绪在他的胸口发酵，最后缩成三个字：“我赢了。”
“嗯。”江口绿点了点头，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时候，伸手一边去抱三井寿的脖子一边将形状优美的嘴唇凑上去。
有了早上的前车之鉴，三井寿立刻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迅速的侧头没让小姑娘得逞。
江口绿挂在三井寿怀里满脸的无辜：“三哥哥，你躲什么呀？”
三井寿义正言辞的反问：“你要做什么？”
江口绿的小手从三井寿的后脖颈摸到耳后根：“胜利的奖励。三哥哥……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三井寿浑身一抖，挣脱开，挺起胸膛结结巴巴的正色道：“红……红什么？热……热呀。”
他双眼一眯，突然发现了什么：“你眼尾黑色的是什么？”
江口绿没让三井寿躲开，笑着贴上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大概是眼屎吧。”
三井寿：“……”
刚刚没注意，现在他将注意力收回，鼻尖能闻到江口绿身上若有似无的酒味。
三井寿扳着江口绿的肩膀到路灯下仔细观察，还真让他瞧出了一些问题。
“你……化妆了？出去喝酒了？”三井寿切换成严肃大家长的模式，“你后来去哪里了？”
“没有喝酒。”江口绿说，“未成年怎么能喝酒。”
“那你……”三井寿皱起眉头。
“你是说化妆吗？”江口绿歪头妩媚一笑凑上前去，“口红是橘子味儿的，我以为三哥哥会喜欢的呢。”
三井寿的思路彻底被跑偏，他忘记问如果是为了他化的妆为什么眼线现在只剩了一半，也忘记问她没喝酒身上的酒味又从何而来。那天晚上他还是没挨得住小姑娘的直球，忘记了告诉对方他在等待时候百转千回之后下的决定，他落荒而逃。
三井·湘北问题儿童·曾不良老大·自谓真男人·寿，扑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九面（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