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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章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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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夜,深浓,月华如练,柳府沉浸在一片安宁中,忽然一声惊叫响起,象把利刃划破了整府的宁静!
“来人哪,来人哪!小姐不见了!”
“来人哪!”轻红、点翠尖着嗓子喊叫,一脸的惊慌!
灯火次弟亮起,柳士诚披衣起床:“大半夜的,嚷什么嚷!”
“老爷,好象是从红韵阁传来的、、、、、、啊,啊,什么!色儿不见了!”王氏大惊失色,“老爷,老爷,这、这怎么回事呀?”
“轻红,点翠,瞎嚷什么呢?”率先赶来的柳烟长喝道,“小姐呢?”
“小姐不见了!”轻红抽泣着说。
柳烟长挺拔的身躯一颤,上前抓住她喝道:“你说什么?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声音微微的颤抖。
柳士诚和王氏也赶到了,听到问话,忙颤巍巍的问:“你们说什么?什么是小姐不见了?”
二娘、三娘、四娘、六娘和烟雾、烟雨也依次赶来,轻红见人都到齐了,便轻泣说:“今晚,小姐看月色正好,便在亭里赏月!哪知月到中空,忽然变成血红色了,发出一道诡异的光芒形成漩涡,将小姐卷了进去,就这样,小姐不见了!”点翠在旁一边抽泣一边点头。
柳烟长听了这话,顿时脸色变得苍白,身躯剧烈的颤抖,血红色的月亮,血红色的潮水把色儿从千年后带到现在来,现在血红色的月亮又把色儿带回千年后了!不!不!不能把色儿从他身边带走!不能啊!
六娘心里暗自好笑,色儿也太天真了,竟想出这种借口!血红色的月亮!血红色的月亮?
柳士诚和王氏听了大惊失色,喝道:“胡说八道,什么血红色的月亮?”月亮怎么会是血红色!
“是真的,血红色的月亮把小姐带走了!”点翠在旁接口答道。
柳烟长一听,双膝一软,跪到了地上,双泪长流!柳士诚见状大惊,忙扶起他:“长儿,你怎么了?”
“色儿走了,色儿回去了!”柳烟长口中呢喃,“色儿走了,回去了!不,不,老天爷啊,你不能把她带走,你不能!”一声嘶声咧肺的喊叫从胸腔里迸发出来,真是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柳士诚老泪纵横,扶住柳烟长,喈叹道:“长儿,你说什么呢?什么色儿回去了?孩子呀,你可不要吓爹呀!”
柳烟长甩开他的手,走到院中,指着月亮喊道:“你告诉我,你把色儿从千年后带到我身边,为何今天又把色儿带走?你告诉我是为什么?为什么?”
“你把我也带走吧,把我带到色儿身边去吧!”柳烟长呆呆的望着天空悬挂着的圆月,绝望从眼中流露出来。
王氏在旁见状,眼泪不住的流,双手紧紧抓住柳士诚的手:“老爷,老爷,长儿怎么了?他不会有事吧!”柳烟色不见了,柳烟长又变得这么疯疯癫癫的了!
石漠然上前拉住他,柳烟长痴痴呆呆的,一个劲的流泪,宛如木偶般任他扶着。
柳烟长象被掏空了心似的晃荡着,大家见状暗暗心焦,轻红、点翠更是愧疚不已!
“爹,娘,色儿她不是色儿!”柳烟长象是无意识的呢喃。 “长儿,你说什么?”柳士诚颤抖着问。众人停止窃窃私语,狐疑的看着他。
“是真的,爹,娘,色儿她回去了!她走了,她抛下我走了!”柳烟长呢喃道,“色儿,色儿,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呢?你怎么可以呢?”
众人皆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柳烟长怎么疯言疯语,难道他也疯了吗?
众人此时也全然明白他和柳烟色的感情,柳士诚重重的叹了口气:“长儿,你不要太过伤悲!色儿一向顽皮,说不定这是她闹着玩吧!”打死他也不信,血红色的月亮带走柳烟色。
柳烟长恍若未闻,口中呢喃着,忽然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的往后倒,石漠然慌忙扶住他!众人中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快,快请大夫,快请大夫!”柳士诚一迭连声喊!
柳烟长病了,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半年,在木逢春精心治疗下时好时坏,始终延宕不愈。柳士诚忧心如焚,木逢春仰头长叹:“心病还须心药医呀!”
柳烟色一直未找到,柳府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在找她,终是无所收获!一夕之间柳烟色凭空消失了!轻红点翠在众人无数次的盘问下坚决的一口咬定是血红色的月亮带走了小姐!渐渐的,他们也相信了是血红色的月亮带走了烟色,也许烟色就在月亮上生活也不一定!
“轻红,少爷病得这么重,会不会有事呢?”点翠担忧的说,“不如我们、、、”
“别乱说了,点翠!”轻红喝道,“少爷不会有事的!”心中却在犹豫,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看看再说吧!”她又加了一句。
王氏日夜啼哭,失去烟色已是痛彻心扉,烟长又缠绵病榻,府中上下都在谈论柳烟长和烟色的不伦之恋,指指点点,所有的一切都象刀子一样刺在她的心头,不由也病倒在床上,柳士诚焦头烂额,拜天求地,只求他们母子平安,短短时间内竟两鬓如霜,老态毕露。这天,终于迎来了一位贵客,是司马致远。自从柳烟色拒婚后,伤心失望的司马致远自动求缨镇守边关,听到柳烟色的事后,由于刚好战事紧张,便一拖再拖,待到战事平息已是半年后。
柳士诚急忙迎进:“致远呀,你可回来了,一定要好好劝劝烟长呀!”一边说一边拭泪。
司马致远看着两鬓斑白的柳士诚,发觉比半年前老了很多,一阵心酸涌上心头,扶住他说:“伯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劝醒他!”天下父母心哪!
柳烟长看到司马致远进来,从床上欠起身:“司马,你回来了!”
司马致远劲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眼前这个形容槁枯的人是他那个意气风发的兄弟吗?鼻子一酸,情字害人哪!“烟长!别起来!”柳士诚悄悄的退出去,留他们兄弟俩把话。
彼此寒喧,提了些旧年趣事后,司马致远叹了口气:“才半年不见,伯父就老了很多,烟长,你也是,半年不见,竟变成这样,若色儿知道,不定会怎么伤心呢!”
“色儿!”柳烟长呢喃,迷茫的眼中露出一丝光芒,“色儿!”心,又疼痛起来,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早知道你会这样,当初我真应该带色儿走,而不管她愿不愿意!”司马致远说,“也许,今天你就不会这么痛苦!”当初呀,他就是太骄傲了,才一气之下答应退婚!
司马致远也无端的伤感起来,语重心长的说:“我认识的柳烟长气宇轩昂,意气风发的样子令世人都为之倾倒!而现在,现在,你看看你的样子象什么?你知不知道伯父为此急白了头,伯母为此缠绵病榻,失去了色儿,已是剜去了他们的心头肉,你又何其残忍,再在他们的心上狠狠插上一刀呀!”
柳烟长脸色唰地变白,眼前闪过父母垂垂老矣的伤心样。
“烟长,先不说为了伯父伯母,你就当为了色儿,也应该振作!如果,色儿见不到你而郁郁寡欢一病不起,你会怎么样,怎么想?”司马致远问。
柳烟长看着他,眼中痛楚闪过,不,不,只要一想起来,他的心就痛得无以名状,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他抓住司马致远的手臂,急切的说:“不!不会的!”
司马致远叹了一口气:“同样,你这副样子,色儿见了会怎么样?”柳烟长不禁一怔,松开手!
“我是那么爱你,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哥是快乐的我就是快乐的,哥是幸福的我就是幸福的!”
“看到你流泪我会更加痛苦的;哥,看到你眉头深锁,我会伤心的;哥,我爱看到你的笑容,那样的笑,连太阳也要为之失色!哥,你答应我,要常笑!”柳烟色的话在耳边响起,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色儿啊,色儿啊!心中悲怆的呼唤,一时气血上涌,又呕出一大口鲜血,司马致远见状大惊,忙唤来木逢春。
木逢春慎重的为他检查了一番后,喜道:“方才吐出的是瘀血,烟长再服过几帖药,应该能痊愈了!”当下龙飞凤舞的开了一贴药!
果然,十天后,柳烟长痊愈了,柳士诚喜极而泣,王氏的心结慢慢地放下了,病也渐渐好了!
窗外的柳枝绿了又绿,转眼已是三载。三年来,柳烟长踏遍千山万水,寻求异士能人,以求知过去未来之事,却无所获。所有的人皆模棱两可的赠一句:有缘自会相见!柳烟长望着满园的兰花,恍然见到一个白衣裸足,嘴角噙笑的女子,盈盈而立,飘然若仙。“色儿呀,色儿,你究竟在哪里?过得可好?有没有想起我?”心情兜兜转转,“不,还是忘了吧!如果忘了我能幸福一些,就请你忘了我吧!”
“长儿,爹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柳士诚走进兰薰榭,见柳烟长精神恍惚,心里一酸,三年了,烟长还是忘不了烟色,虽然象往常一样,似乎没什么变化,可是,他心里的苦,谁知道呀!
“爹,什么事?”柳烟长露出一个笑容。
“你和眉姑娘的婚事,如今也该办一办了!”柳士诚叹了一口气,三年来,他提了多少次婚事,柳烟长却只是不答应,“眉姑娘是个好姑娘,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你,不该误了人家呀!”
“爹,我已经跟眉儿说好了,当年的婚约早已取消了!”柳烟长淡淡的说,“爹莫为孩子的婚事担心!”
“长儿,色儿已走了这么多年了,你、、、”柳烟长摆手制止了他:“爹,别说了!过几天,我要去临安!”柳士诚叹了一口气,想说的事到了嘴边又一次咽下去,说不出口呀!三十年了,他还是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