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这感觉不是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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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鹤的倾情演绎下，木壶从一个凶残的变态过度成了一个温和的变态。
但苏鹤想尽办法套话却套不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仅仅知道了那二十具白骨是木壶从坟里挖出来的，而且是有人让他去挖的，现在正在等人，其他的再不肯对苏鹤透露。
苏鹤也不着急，转换着话题跟木壶谈天说地，渐渐也把握到木壶的几分性情。
这家伙对尸体一词有一种疯狂的迷恋，无论是人骨、腐尸、杀戮，还是食人，这些其实差别很大的重口味东西木壶都很喜欢，全不挑剔。
即使在变态的范畴里，木壶这样子的人也是极为出挑的。
有的变态喜欢人骨，有的变态喜欢尸体，有的变态喜欢杀戮，也有比较稀有的变态喜欢食人。总之，只喜欢一样的变态在魔道中是很常见的，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十个魔道有七个都是变态。”
这个比例可谓极大。
但像木壶这样的，简直有点百无禁忌的变态，苏鹤还是头一回见。
已经不是“稀罕”二字足以形容的了，木壶这样变态的人根本不可能自然产生。
两个可能，其一，这木壶也在演戏，表演一个全方位的绝世变态。其二，有人刻意塑造了木壶的人格，人为的打造出了一个绝世变态。
反正无论怎样，苏鹤只能接受“人造”的“木壶”，无法接受“自然产生”的“木壶”。否则这个世界就太可怕了，会令苏鹤感觉很遗憾的。
一边表演优雅贵公子，苏鹤一边不着痕迹的通过肢体运动和语言来催眠木壶，这是个比较麻烦的过程，或许需要好几天才能达到足够理想的效果。
而且必须小心翼翼，如果一不小心引起了木壶的警觉，那苏鹤的小命也就随之完蛋了。
这对苏鹤来说其实已经是简单模式了。假如木壶没有透露“鹤”跟“优雅”这两个关键词，苏鹤就连如何催眠木壶的头绪都没有。
山洞里那次能那么快就催眠控制了剑客，完全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方方面面都成助力。
首先苏鹤发现剑客是百年难遇的极易受催眠的体质。
其次当时剑客非常紧张忧虑，精神不集中，正巧处于适合被催眠的心理状态。
再次，当时环境很利好苏鹤去实施催眠，包括火把的光线、众人的站位、坑中的累累白骨等等，方方面面都能大做文章，都可拿来作为苏鹤催眠剑客的工具。
最后一点，苏鹤当时的状态很好，可以满分发挥他的催眠才能。
因着这些方方面面的因素，苏鹤方能神乎其技的在极短时间内一手掌控剑客。
但要说正常情况，所谓催眠就只是个小伎俩罢了，并不比练就一身好武艺更强。
苏鹤辛辛苦苦演戏到入夜，可算将木壶哄去睡觉了，自个儿就靠着墙根坐下，放松四肢，闭上眼睛想心事。
苏鹤并不是很困，今天发生的事令他精神变得亢奋。
虽然他有一些办法能令自己缓和下来进入睡眠。但相比一次充分的休息，苏鹤更想在今夜想想自己的心事。
今天发生的一些事勾起了苏鹤对过去的回忆。
这感觉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太差。
他已经很少再记起自己五岁时的事情了，曾经令他一想到就忍不住发抖的过去，此刻再回想起来却波澜不惊。
于是苏鹤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成长了，不再是一个孩子了；也真的改变了，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
直到五岁的时候，苏鹤一直都生活在一个和平又安逸的环境里。
那时候苏鹤仍是有一个亲哥哥的，叫做苏鸿，比苏鹤年长两岁，是个早慧的孩子。
这个亲哥哥对各种偏门的东西都非常感兴趣，有时候会有点邪性，叫人害怕，但多数时候都是个很好的大哥，总是保护和照顾弟弟苏鹤，跟苏鹤的感情很好。
兄弟俩的父亲是很厉害的商人，母亲是很温柔的才女，家里的物质条件虽不是极好，但比起平民来也相当不错了。
而当时的苏鹤自己，则是一个不喜欢动脑子的无可救药的大懒虫，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倒在随便哪里晒太阳，等着到了饭点的时候，哥哥来喊吃饭，爸爸来帮洗手，妈妈来给喂饭。
一个很温馨很安逸很幸福的小家庭。
至少苏鹤回忆的时候是这样感觉的，也不能排除是记忆自动美化的结果。
毕竟记忆这个东西最喜欢美化过去。
苏鹤努力想了很久，关于五岁之前的事儿终究也只能记起这么多了。
父亲的脾气、母亲的容貌、儿时的家门，这些通通忘却了，再想不起来。
而五岁之后，就是一场俗套的家庭剧变，也记不起父母是什么顺序死的了，也记不起是因为什么死的，又是怎样死的，总之一团混乱，一切美好和安逸都支离破碎。
然后苏鹤就跟苏鸿被一起抓去当药人了。
所谓药人嘛，就是使劲喂毒使劲喂毒，然后要么被毒死要么活下来的人。
能活下来的药人用处就很多了。想想看，一个人浑身是毒，并且又不怕毒，落在任何一个有点小聪明的魔道人士手里，那都是能玩出花来的。
抓了苏家兄弟的人在魔道中小有名气，是一个专做药人的药人专家，他的秘密地窖里常年囚禁着十几个半成品，呻.吟和惨叫是每天的保留节目。
每当有药人死去或是完成了，这个魔头就会再向里面补充新的药人。
这些药人年纪最小的不过三岁，最大的也不超过十二岁。
魔头的地窖不是一个很大的地方，但对于被关进去的孩子们来说就是全部的世界了。
一个充满了痛苦和死亡的世界。
如今的苏鹤已经记不起那个魔头的容貌和名号了，但仍记得那个魔头有着一脸横肉，膀大腰圆，无比健硕。从小孩子的视角看，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被关进地窖的第一天，苏鹤的理智就开始摇摇欲坠。魔头给苏鹤灌下的第一口毒是一种致幻剂，幻觉使苏鹤蜷缩在一方不见天日的绝望世界里瑟瑟发抖。
而苏鸿的第一口毒同苏鹤不一样，是种破坏味觉器官的毒，一瞬间就令苏鸿失去了正常的味觉，从那以后吃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滋味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天是苏鸿拥抱着瑟瑟发抖的苏鹤，两兄弟艰难的依偎在一起入睡的。
第二天魔头继续给苏鹤灌致幻剂，令苏鹤沉浸在更加强烈而可怖的幻觉里，至于哥哥苏鸿，则是失去了曾经的一副好嗓子，从此只能沙哑的说话，每说一个字都会令喉咙无比疼痛。
这第二天的晚上，苏鸿没有再拥抱着苏鹤试图安慰弟弟入睡了，而是去挨个跟别的小药人说话。
此后五六天都是那样，苏鸿会趁着魔头不在的时候不断的跟其他药人交流，话说的多了还会咳出血来，却仍是坚持。
苏鹤记不清具体了，但知道苏鸿所做的是何等困难的一件事。
孩子们或许在话都说不清的年纪就已经被魔头抓到地窖里，日日夜夜不间断的受毒素侵害，只要一次没挺过去就会很轻易的死掉。
天知道这些孩子都是什么心理状态，还有没有神智，是否保留着跟人交流对话的能力。
当时的苏鸿也只有七岁多啊，才是个小孩子罢了，硬是一边忍受痛苦，一边艰难的去做这件事。
每每交流陷入困境的时候，苏鸿就会一言不发的拉住苏鹤的手，在沉默中给彼此安慰。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相依为命了吧？
如果不是苏鸿，苏鹤早就想尽办法自尽了。虽然魔头做了很多防备药人自杀的准备，但一个人只要一心求死就总会有机会的。
不管后来如何，至少在地窖里的那几天，苏鹤是完全为苏鸿而活。
很可能苏鸿也是一样的吧。
苏鹤经常听别人夸自己聪明，也常常为自己的天才感到得意洋洋。但内心深处，苏鹤一直觉得苏鸿才是最聪明最天才的那个人。
能配得上这夸奖的，是苏鸿才对。
苏鸿聪明到什么程度呢？在被关入地窖的第七天晚上，他成功领头掀起了一场大暴动，十几个小药人受到感召、骨足勇气、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追随他……如果不是因为终究太年轻，错估了魔头的实力，可能当时就能直接杀了魔头重获自由了。
但终究失败了。
那时候苏鹤因为幻觉神志不清，因而被留在地窖里没参与这场暴动，只知道苏鸿临走前拉着他的手对他叮嘱了很多，就像交代遗言那样，却又自信满满，然后带着众人义无反顾向外冲，背影美丽又耀眼。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021 这感觉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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