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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眼光 ...

  •   两人对视一眼,莫愁低声道:“跟上去瞧瞧。”

      周伯通正唯恐天下不乱,听她说要跟,更是兴高采烈,纵身便向蛇虫声音来处追去。

      千千万万条青蛇排成长队向前蜿蜒而行,十多名白衣男子持竿驱蛇,不让它们掉队,对两位绝顶高手的尾随却是全无觉察。

      弯弯曲曲走了数里,转过几座小山岗,又转过一片辽阔草地,北边现出一排竹林。白衣男子个个吹起竹哨,青蛇们被驱赶成列,盘着身子停在竹林前的草地上,乖巧得好似家养宠物。莫愁看得啧啧称奇,却不料这才是第一拨,蛇队仍在不住涌来。

      第二拨蛇队全是巨头长尾金鳞闪闪的怪蛇,最后的第三拨是身形较小的黑蛇,滑行无声,幽暗如影。此时草地上已是万蛇攒动,偌大一片草地竟快要装不下这数万蛇丛。等黑蛇也排好阵势,蛇队被一分为二,中间留出一条通路来,数十名白衣女子姗姗而至。在这些容颜俏~丽的女子中间,是被她们和蛇阵簇拥在中央宛如君王的两个男子,也都是白衣,身材高大,面目深邃俊朗,颇有相似之处。年轻的那个手持折扇,面上笑意盈盈,正是欧阳克。他身侧那个拿着根古怪铁杖的男子年纪更长,面容肃然,显然便是欧阳锋了。

      莫愁立在竹林中,只觉丝丝凉意从脚下窜起。好阴厉的一个人!不同于洪七公的自然圆转、黄药师的飘逸内敛,欧阳锋肆无忌惮地将内力外放到周身,隐隐间似乎真如一条巨蟒,盘身而起,张口欲噬!

      她呼吸稍稍一乱,欧阳锋忽地面色微变,向她和周伯通所藏方位望了一眼,眼神凌厉如箭。

      莫愁屏息宁神,手却缓缓移向剑柄。她虽已习得空明拳与双手互搏,空手并不比用剑弱,但欧阳锋擅毒,还是以兵器接触为上。

      空气凝重如山,她手心微汗,准备接下对方的雷霆一击。

      恰在此时,竹林中有两人踏出,欧阳锋若无其事收回眼神,哈哈一笑,对当先那人抱拳道:“药兄。”他声音十分独特,铿然似金属之音,令人闻之难忘。

      黄药师也回了一礼,欧阳克却已拜倒在地,恭敬叩首,口称“岳父大人”。

      “罢了。”黄药师抬手相扶,两人手方相触,欧阳克惊叫一声,“腾腾腾”连退数步,被欧阳锋铁杖一挡,方才站住。他也不恼,一站稳便又是深深一揖:“小婿多谢岳父大人指点。”

      欧阳锋道:“药兄给女婿的见面礼真是特别。”他说得正经,叫人听不出到底是生气还是玩笑。

      “他摆蛇阵欺负我那瞎眼徒弟,哼,只是摔他一跤已是给足你面子了。”黄药师轻飘飘地回。

      “孩子们小小误会,药兄何必介意?”欧阳锋说着,侧头仔细打量黄蓉,脱口赞道,“这般美貌的小姑娘也亏得药兄你才生得出。不过我这侄子也还算争气,论品貌才气,也勉强配得起。”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锦盒,递给黄蓉,“这颗通犀地龙丸得自西域异兽之体,经我配置药材炼制过,全天下就这么一颗,配在身上百毒不侵。你爹爹纵横四海,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这点薄礼怕他笑话,你赶紧收起来吧。”

      黄蓉嫣然一笑,道:“多谢您啦。”伸手便去接。

      欧阳克正痴痴望着她,忽觉眼前银光一闪,大骇之下不及细想,一个“铁板桥”,仰后便倒。

      黄药师喝道:“干什么!”伸袖一拂,将黄蓉掷出的一把银针荡开,反掌便朝她肩上拍去。

      黄蓉也不躲闪,只哭道:“爹爹你打死我最好!反正我宁可死了,也不嫁这坏东西!”

      那是她给她保命的银针!莫愁自黄蓉踏出竹林起,一双眼便锁在她身上,此时见她不惜以死相抗,一急之下便飞掠而出,也顾不得想黄药师对自己女儿怎会下重手,只恨不得插上双翅,好替她挡下这一击。

      她一动,黄药师冷哼一声,原来不含内力的掌风顿时变成了八成功力,斜斜从黄蓉身侧擦过,正正对向莫愁。

      欧阳锋见状,反倒收回蛇杖,原地看起了热闹,这一看便是一惊,心中暗道,好快的身法!

      莫愁深吸一口气,在黄蓉的惊叫声中,和黄药师对了一掌,用的还是“九阴真经”中的摧心掌。她这一掌,却是用了十足十的功力,对方掌力如层层浪涛,一波还比一波高,她接了四重便后继无力,只得凭着灵巧身法,在空中连翻三个筋斗,方才化去对方掌力。

      “莫愁!莫愁!”她脚刚落地,黄蓉便扑过来搂住了她脖子,“没事吧莫愁!”

      她笑笑,按住胸口奔涌的气血,道:“没事。”

      黄药师瞪着那一双身影,恨得直咬牙。他早听出莫愁动静了,有心要伤她一次,让她知难而退,却没料到对方武艺竟是一日千里的进境,他八成掌力她居然也堪堪接了下来。难道周伯通还教她武功了?

      “这位是?”欧阳锋在一旁凉凉道。

      “她就是李莫愁。”欧阳克小声道,“侄儿跟您提过的……”

      “哦。果然英雄出少年。”欧阳锋笑道,“哎,不对,人家是个女孩子。”

      黄药师被他一提醒,更觉得怒气上涌。竟然被老毒物看了笑话!蓉儿啊蓉儿!

      黄蓉检查完莫愁真的没事,喜笑颜开地在她肩上找了个位置靠着,也不哭了,一副“我后台来了你们看着办”的神气,简直有恃无恐之极。

      莫愁拥着怀里那人温温软软的身体,心想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总算是明白了。

      黄蓉可以不守规矩,她却不能,于是颔首微笑道:“黄岛主。欧阳前辈。欧阳兄。”

      黄药师只僵着脸点了点头,两位欧阳倒是礼数周全地各自还了礼。

      “你来此何事?”黄药师问得很冷淡,几乎是赶客的语气。

      不是您让我来岛上领死的么?莫愁腹中暗诽,却只做不知前事的样子,开口便道:“不瞒岛主,莫愁此来是为了向岛主提亲。”

      黄药师一口气堵在胸口,对着两个欧阳瞠目结舌的样子,硬撑着没有破口大骂:“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莫愁笑道,“丐帮洪七公前辈已被我托为大媒,正在前往桃花岛的路上。”

      像是印证她的话似的,远远传来一声清啸:“药兄,洪七来访。”

      莫愁大喜,笑道:“洪前辈来了!”

      洪七公来得好快,两句话说完,他已身负布袋笑眯眯地站在场内:“哟,老毒物你也在啊,带那么多蛇来干嘛,站场子啊!”

      欧阳锋皱眉道:“这些蛇在西域没人照看,所以只好带来。七兄别来无恙?”

      “还没死呢。叫你失望了吧?哈哈哈。”洪七公满不在乎地笑道,“言归正传,药兄,我是来替我一位小友提亲的。”

      欧阳锋被他激得心头火起,面色也有些难看:“七兄你提的小友不会就是这位李姑娘吧?”

      “老毒物你很聪明嘛!”洪七公哈哈大笑,“不错,药兄你看,我这位小友论武功论人品论长相都是一等一的强,配你家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不辱没你家门庭吧?”

      “七兄言重了。”黄药师苦笑道,“可她毕竟是个女子,且小女也先行许配给了欧阳贤侄……”

      “哟,药兄你这就不对了,你这辈子什么时候讲过礼法啊?女子就不能提亲了么?除了是女子,她有什么比不过小毒物?再说我可听说,她之前在归云庄都跟你提过亲了,你也没拒绝,怎么就成小毒物在先了?你这是欺负我老叫花没文化啊。”

      黄蓉靠在莫愁肩上,听得心花怒放,直给他竖大拇指。

      洪七公笑眯了眼,想这天下第一名厨算是笼络到手了,以后好吃的滚滚而来啊。光是为了这个,这一趟就跑得值!

      事已至此,黄药师没有办法,只好先请了两拨人马各自休息,约好饭后再谈。

      这般折腾,待莫愁想起周伯通时,却发现这位周师兄早已没了影子。想想他性好嬉戏,也不知看到什么有趣好玩的就跑了,莫愁也只能随他去。

      这边洪七公却是瞅着她们哈哈大笑:“哎哟,当时老叫花就觉得你们有古怪,还想了半天到底谁跟谁是一对……”说罢又摇头,“可惜两个女娃娃也生不出孩子来,要不那孩子会有多精灵刁钻啊,想想都头痛……”

      “七公。”黄蓉红着脸,眼睛却笑得弯弯的,“今天表现真好,回头奖励你大鸡腿。”

      洪七公老怀大慰,瞅着莫愁道:“你这丫头也是好眼光!老叫花要是年轻二十岁,非得跟你抢上一抢,又聪明又会做饭,这样的媳妇上哪儿找!”

      “是啊。”莫愁却不反驳,只是微微笑,“我运气真是好极了。”

      黄蓉又是羞又是恼,从背后掐了她一把:“再胡说不给你饭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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