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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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后山以前是魔教的禁地，现在无人看管，早就荒废殆尽，蔚然一片野草闲花。凤岁羽领着谢池一脚深一脚浅地趟着齐腰高的野草往前走，晚风吹来了远远的鸦声，残阳如血挂在山间，像一颗就要淌下来的鸡蛋黄。
凤岁羽拿着剑挥汗如雨在前面开路，不得不说，司海的技艺和他的床技一样出类拔萃，这柄剑不说削铁如泥，砍瓜切菜也是十分趁手。谢池走不惯山路，不是被野藤绊住了，就是衣角挂上了荆棘。
凤岁羽抬头看了看天色，眉头一皱，道：“不好。”
谢池问：“发生了什么事？”
凤岁羽深沉地道：“到了魔教开饭的时间了。”
谢池问：“他们是不是会来找我们？”
凤岁羽深沉摇头，道：“不，他们只会不留我们的饭。”
他叹了好长的一口气，拍了拍谢池的后背，悠悠道：“看来我和谢大公子今晚都没得饭吃了。”
他伸长手，踮着脚尖扯下了旁逸斜出的树梢上一个圆圆的果子，扔进谢池怀里，道：“没毒，就是有点儿酸。”
天色又暗一些，变成了深紫色，他看不清谢池的表情，只知道他闪亮亮的眼睛弯了弯，笑眯眯地说：“好。”
过了一会儿，凤岁羽一愣，差点走不动。他感觉有人在黑暗中牵住了他的手。
那双手有点凉，皮肤细滑，若不是指节分明，几乎要人以为是双女人的手。凤岁羽就算摸不出来，也知道，上面有大大小小新添的小伤口。诶呀这小手，他重一点揉都舍不得呀。
凤岁羽就有这点好，过境翻篇，之前还为松风黯然神伤，现在提起来，他可能只会眨眨眼问，松风是谁。并非是薄情，而是不爱对得不到的东西瞎纠结。天涯何处无芳草，弱水三千，也没必要瓢瓢都取走。
此时美色当前，松风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简直要笑出声，谢池果真是个狐狸精，白天还是个正人君子，怎么，晚上就要变身小妖精来勾引人？
凤岁羽强忍住心里的乐不可支，他清咳了一声，严肃道：“谢公子，你是在勾引我吗？”
谢池挨着他走，凑到他耳边说：“什么勾引，凤教主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暮色四合，月黑风高，正是办事的好时候，凤岁羽假笑道：“这样荒郊野岭的，谢公子不要玩火自焚。”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忽然一阵哔哔拨拨的风声，一枚真的燃着火的箭嗖的一下直插两人跟前。
凤岁羽看得眼睛都木了，忽然被谢池猛地拽着他往回跑，“快走！”
数枚箭矢飞射而来，原来先前那支，不过是前哨，好在没带火，否则烈火燎原，他们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一条被凤岁羽劈开的小路不能去了，谢池拉着他一头扎进茫茫的荒草里，凤岁羽脑子还是懵的，只是心想，从来没发现他力气那么大。凤岁羽被他拽了一个踉跄，压低声音道：“咱们被伏了？！”
这第二泉是谢池要来的，论他魔教有什么遭人觊觎的东西，也只有谢池一个。松风方才才刚下山……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谢池斩钉截铁地说：“不是谢家的人。”
凤岁羽不信，道：“除了谢家，还会有谁？”
谢池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但是绝对不是谢家的人。”
他们短暂地交流了几句，才听见周遭窸窸窣窣的拨草的声音。凤岁羽耳朵尖，立刻听出来了，全是一群有功夫的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武夫，而是刺客，借着夜色一言不发，悄无声息来取人性命。那荒草长得嚣张，灰蒙蒙的一片，他们屏息躲在其间，凤岁羽感觉渐渐收网的杀气都要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把谢池按下去，低声道：“他们怎么不用火矢？是不是不想杀咱们？”
那几枚箭，也并非真的要杀人，不过是逼得他们不得不往后退罢了。
他越说越狐疑，谢池好歹是洛水谢家的二公子，金贵得很，杀了谢池，无异于与朝廷为敌。可自己身无长物，魔教又不是子孙继承的传统，杀了他，魔教再立教主便是，生擒他有什么好处？
除非……他们不是来杀人伸张正义的，是来抢人的。
他心里动摇如咣当咣当悬崖落石，默默松开了谢池的手。
谢池立刻抓住了他的袖子，“岁羽……！”
他听得出他的声音在抖，谢池这个人，是个人精，什么时候肚子里不是有八百个算盘噼里啪啦震天响，被绑了还能整天吟诗作对招蜂引蝶，他在怕，他怕什么？
“你信我。”谢池说。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中透露出一丝痛苦的味道。
那一丝痛苦是不是做给他看的？
凤岁羽不知道该不该信，却知道他不能信。
他小命都快交代在这儿了。如果他们真的要的是谢池，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拔了剑架在谢池的脖子上，以他的性命相威胁以求脱身。如果如谢池所言，这真的不是谢池通风报信，他……
凤岁羽感觉喉咙发干，硬生生地扯开了谢池拉住他袖子的手，干巴巴地说：“谢公子，我信不起。”
他抽出来雎鸠剑，剑光雪亮，照着自己的眼。他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把谢池拉了起来，谢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凤岁羽把剑架在谢池脖子上，剑刃的凉意让对方浑身一抖，雪白的颈项就像是一折就断的花枝。
谢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引颈就戮。
凤岁羽咬咬牙，道：“谢二公子现在我手上，你们胆敢再过来一步，他就没命了。”
黑暗中传来一个嘶哑难听的嘎嘎笑声，就像是一座枯木放出的空空回响，雌雄莫辩，道：“人是凤教主杀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凤岁羽心头一紧，怎么，他们是故作镇定，还是谅他真不敢杀谢池？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