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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笔落惊风雨 ...
野草般疯长的流言宛若古城悄然来临的炎夏,刺挠的人心头火辣辣的不爽。
满城太子地位不正的言论传的风风雨雨,朝堂之上宁王爷从不对此应和,李隆基也并不挑起话题,朝中大臣各个被如今朝廷动向憋的满心烦躁,再被烈日一烘烤,心头的烦躁转为浑身爆裂的细汗,顶着日头走过玄武门,炙热的阳光加之心头的烦闷,各个都被憋到爆炸的边缘。
宋璟是则天女皇退位后一直归隐,不久前才被睿宗皇帝召回来暂领左相之位。
当初太子之争宋璟未置一词,年轻的后生争的面红耳赤,他老人家自巍然不动,可如今太子之位已定,城中却又起风波……
资历尚浅的晚辈有不少敬重宋相的,这一程下朝之路,巴巴的围着相爷鞍前马后的示好。
宋璟只低着头,面色如古井无波,不知在思考什么。
玄武门外繁琐的马车骨碌碌撵过,次序井然的停下。长公主施施然下车,径直走向宋璟。
老相爷身边的后生有不想惹事的已经缄口悄然离去,尚在犹豫之人在长公主警告意味颇为明显的眼神中也纷纷告辞,最后也就只剩宋璟与太平二人。
宋璟恭敬的拱手向长公主行礼,太平忙上前阻止,端得是一副礼贤下士,大公无私的模样。
“本宫听说这几日城中不甚太平,当今太子非嫡非长,城中早已议论纷纷。尚未继位便惹的百姓热论,本宫觉得如今的太子确实不妥,宋大人如何看待?”
宋璟抬眼看了看太平,道:“太子仁明校尤,合适的储君人选。”
太平没想到宋璟回复的如此直白,还想继续挑拨一下:“自古储君之位,立嫡立长,如今的太子怕是不得民心……”
“东宫有大功于天下,真宗庙社稷之主,公主何有此议?”
太平话未说完,突然被打断,毕竟是久经名利场中人,不过片刻便调整过来。
“丞相大人说的是,太平不过是忧心社稷,到是多虑了。”
宋璟不做多言,他这样的人,看人眼光犀利毒辣,手段雷厉风行,本就是则天女皇留于后人的托孤之臣。只可惜后人不争气,并不能得到这些人的认可。
如今皇位上坐着的是睿宗李旦,普通官员知道太平公主临朝多年,势力根深蒂固,敢与天子抗衡。
而宋璟却在李隆基的身上看到了前两者所没有的魄力。
李隆基被立为太子,已经板上钉钉,皇帝虽登大宝,却手无实权,朝中大小事都须先问太平,再问太子,如此才敢发布诏书。
这一场权势之争,天子其实是排除在外,由此一来,皇家的斗争也就是长公主与东宫之争。
而太平与东宫相比,大唐的兴盛重任,非东宫无人能任。
这两个人,一个是天子最依仗的妹妹,一个是天子最出色的儿子,他哪一个都割舍不下,二人之争,只有听之任之。但宋璟却看得出,太平若把持朝政,便是大唐之危,她有气势有手腕,她的目的是掌权,却没有盛世君主的气魄。
老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这姑侄二人终将会有一人折损,宋璟本就未将太平放在眼里,她不过是东宫终将踢开的绊脚石,只是如今时机尚且不够。
宋璟谨守礼仪,向太平告退,不卑不亢的一步步走出玄武门,烈日下的人影厚重且小,就那么小小的一团宛若凝成实质的影子,缓缓移出玄武门,尽显老臣风骨。
天子散了朝,宰相却未下值,姚崇重返朝堂不久,每次下朝之后都回去尚书省翻阅卷宗整理朝中政务,宋璟刚走他这边便被天子传唤。
太极殿的内阁一向是李唐皇室帝王处理政务的地方,姚崇赶来之时天子正襟危坐的宣诏姚崇,竟是帝王询问太子的事情。
对于太子的事情,姚崇并不熟悉,他选择缄口不提。但睿宗皇帝传唤来姚崇,话中竟有询问太子是否当立的意思。
城中流言四起已有月余,这些一看便是推波助澜之手笔的传言,竟真的影响到帝王,姚崇不由生出了些火气,面对帝王时的言语顿时没那么敬重。
“东宫已立,太子功亲事简,仁明校尤,不知陛下听何人之言竟起废立之心?臣以为,此必谗人之言欲离间东宫!”
姚相言语间正义凛然,气愤填膺,首座上的天子都被他说的坐立不安:“爱卿不必动怒,朕数日来听坊间传闻,亦不敢轻百姓之言。”
姚崇稍一思虑便揣摩出前因后果,这样不利太子的言论,不可能是民间自发流传开来的,至于暗中是谁推波助澜,也无须多猜。
对于李隆基这个太子,他面临的境遇是什么样的,姚崇之前并不在意。此人若真是人中龙凤,便应当有应对此事的高姿态,他实际上一直在看东宫是否沉得住气。
李隆基显然是很清楚如何驾驭治下之臣的,他希望招揽到姚崇宋璟,希望得到此二人辅佐,却并不轻浮过来示好。他明白这二人的忠心,靠玩弄权术是骗不到的,他要的就是必要之时他们那份忠于社稷的方正。
他是天子亲立的储君,流言如何传播都动不了他的地位,他在意的不是这些小动作,而是有人蓄意谋害东宫的事件,丞相大人要如何处理!
如今的大唐,各地传到中央的案件,须太平与东宫拍板方可施行。但国家的决策者只有一个,就算这两位势均力敌,哪一个都不是昏庸等闲之辈,大唐真正的君王却只能有一个。
“如今城中流言四起,针对东宫,臣以为陛下当以太子监国,则流言自息矣。”
与宋璟一样,姚崇选择打压太平。只有确立太子之尊,替东宫铺路,太平自然是要退出权利场的。
天子有些无奈,低声应和道:“爱卿言之有理,朕定当仔细处理……”
天子言辞有打太极的意思,姚崇皱了皱眉,陛下是两边都不想亏待。可皇室家事,亦是国之大事,什么事一但牵扯到皇家,那便不可轻视。
“臣以为太子总领东宫,却与长公主分庭抗礼,长此以往乃国之危事。宁王乃陛下长子,雍王陛下之元子,太平公主交构其间,将使东宫不安。请出宁王与雍王皆为刺史;罢岐、薛二王左右羽林,使为左、右率以事太子,太平公主请于东都安置!”
再这样下去,宁王爷与雍王爷一个是君王嫡长子,一个是已故章怀太子的长子,论资历甚至高于宁王,此二人即便无心争太子之位,长此以往受太平影响,使其与东宫隔墙,给东宫添麻烦,其实就是给大唐添麻烦。
这二人应当下放出京,没有了与太子争高下的舞台,公主府那边也没办法再挑拨东宫与诸王之间的关系。岐、薛二王资历尚浅,明确将之塞到东宫手下,再将太平送出长安。此番计策可以说是条条针对太平,进一步确立太子地位,又杜绝兄弟阻碍东宫。
李旦心中五味杂陈,挥了挥手示意姚崇退下。
姚崇走后,天子背后的珠帘之中赫然走出一人,正是太平公主!
“三郎的确会收买人心,连姚崇宋璟都已经收归旗下,这样下去,只怕旦哥哥要走高祖皇帝的老路了。”
李旦低头把玩着帝王私印,他知道三郎举荐姚崇宋璟没有私心,甚至不让自己告知那二人,是太子殿下专门举荐二人领丞相之职。
但太子与太平之间明争暗斗,真真假假,他突然分不清谁的话才是真的了。
“三郎不会……”李旦突然站起来,层层叠叠的冠冕平整而妥帖,那庄严深沉的衣冠下,本不该是这样一个率性的灵魂。
太平叹了口气,旦哥哥同显哥哥一样感情用事。但显哥哥是庸而不昏,旦哥哥却是通达透彻,他心里什么都知道,所以从不去追逐名利。
路敬渟已经离开长安,太平不知道李隆基如何获得姚崇等人的支持,但如今,她累了,想休息了……
太平公主走后,李旦登上阁楼,远远望着妹妹的身影,就那么一步一步走出太极宫,直到城门吞没了身影,李旦才沿着城楼漫无目的的走。
明明是个随和通达的帝王,这样的李旦却让身后的小太监望而生畏。
帝王面如沉水,平静的眸子自上而下极目远望,仿佛要将这宫中的一草一木尽收眼底?
明明这也是他生长的地方,如今又成了这座宫殿的主人,李旦却没有一点灵魂的归宿感,他的灵魂无法融入到这片土地,感受不到这里的安详。
残阳如血,在最后一缕阳光殆尽之前,天际之间突然出现一团小小的黑影,越来越近,近到城楼上众人都能听见小家伙扑棱翅膀的声音。
李旦抬起头,看着那花翎斑鸠在城头盘旋,轻轻抬起手,那花翎斑鸠随即落在天子手臂上。李旦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斑鸠的背部,小家伙不叫不闹,灵活的脑瓜四处张望。
帝王突然举起双手,将小家伙用力抛至空中,花翎斑鸠突然失重,一阵慌乱过后很快找到平衡。
“去吧,不要再回宫了,这个地方不适合你。”
小家伙撕着嗓子悲戚的叫了一声,最终转身离去。
次日,君王拟诏:调岐、薛二王进东宫任职,原御林军之下属官全部跟着二王归太子统领;雍王、宁王分别下方地方任徐州刺史和青州刺史;太平公主遣回东都洛阳,无诏不得入京。
消息传来,东宫一片欢腾,帝王做出决定,这预示着长公主与东宫之间,陛下选择了东宫。
长公主黯然退场,太多人无法接受多年的信仰如此崩塌。钦天监随即传来最新的观天运势。
天子帝星暗淡,东宫星芒太盛,源源不断的取帝星运势,不日将替代帝星。也就是说,东宫有异,宫围之乱迫在眉睫。古往今来多少臣子犯上,儿孙弑父,无不为了争夺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更有钦天监的断言,凡是做皇帝的,谁能容忍卧榻之旁他人觊觎?
延和元年,壬子五月。
睿宗皇帝于太极殿召见群臣,正面应对钦天监东宫将取而代之的言论。
没有人会想到天子的意思竟是禅让!
李旦言道:“钦天监之言,自古有所依据,就连上天都昭示东宫应当正位,孤即传位太子,退居中宫。”
公元前七一二年,唐玄宗李隆基继位,改元先天。
新君继位,第一发诏书便是召回宁王与雍王。天子继位的风头逐渐偃旗息鼓,太平公主彻底被架空,太上皇一纸诏书将其发配东都洛阳,叱咤半生的长公主离开长安之时竟无人来送。
人来人往的灞桥保持着百年来的繁华,再无往日前呼后应的气派,太平这才发觉,这生她养她的土地,恍惚间变得陌生,宛若从未来过……
仍旧是灞柳依依,曲江情长,东行的船只静默的等候在水面,太平最后一眼回头遥望,似是要将这一片长安永远刻在脑海,带走这一片繁华。
“走吧,走了就再也不用回来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上官婉儿握了握太平的手,取过那人身上的披风,上了船,长安的一切都将埋葬在这一江春水之中。
太平垂眸低头,她失去了所有,最终还有身边之人相伴,还有什么执念呢?
她的好侄儿,不显山不露水的架空自己所有的势力,她不知道若非旦哥哥插手将她送回东都,李隆基将会如何处置她?
太平转身,就那恍然的一刹那,视线中便多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急促的马蹄声穿梭在往来人群中间,马背上的青年一身短打胡服,说不出的精炼。他身上的披风,暗金的领口,张扬的纹路,太平甚至知道那披风下摆磨损之处是用什么样的针脚缝补起来的。
男人一双剑眉的走势锋芒毕露,双目斐然,面庞线条锋利若刀削一般。只是那人眼底的多情柔化了周身冰冷的气质,太平心头一酸……那是她的侄儿啊,是她李唐皇室最优秀的孩子,是她的骄傲!
曲江灞桥是长安百姓南来北往的渡口,是大唐最大的驿站。这里每日都上演着诉不尽的离情别绪。灞桥两边,翠柳依依,引吭高歌者有之,沉吟悲切者有之,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李隆基策马赶到灞桥,幸好,不曾来晚。
“姑母,请留步!”
李隆基翻身下马,依旧是往日亲王时的打扮,喧嚣的霸陵竟无人察觉,那箭袖胡服的青年,正是他们大唐的君主。
太平缓缓转身,收起眼底的柔情,还如当年的太平长公主一般的不可一世。
“陛下孤身而来,若是稍有闪失,可就是太平的罪过了。”
语气冰凉,拒人千里之外。李隆基一颗心突然凉了个透彻,是,他,他亲手毁了姑母,摧毁了她所有的骄傲,甚至这一刻他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追过来耀武扬威的小人。
“三郎……舍不得姑母,再等几个月,等侄儿安顿好朝中事物,三郎必将接回姑母……”
太平轻提嘴角,李隆基不敢正视太平,更未曾看到姑母眼中坚冰消融的那一幕:“不必,我累了。”
语罢,太平回首看着上官婉儿轻轻笑了笑,李隆基突然看的呆了。这样温柔祥和的姑母在他的印象中是从来没有过的,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得姑母这般珍视?
随着太平的视线,李隆基看到上官婉儿的瞬间,绕是久经风浪也还是大惊失色。
上官婉儿——!她不是死在当初的政变之中,尸骨无存吗?
“你——!上官……昭容?”李隆基本想直呼那人姓名,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太平之时,说不出为何算是给几分薄面称了声昭容。
长在深宫的孩子从来不是孤陋寡闻之辈,在临时变换称呼的时候李隆基便已经有了些猜想。他问姑母,那人却只是淡淡的回他一句:“如你所想。”
李隆基深色复杂的盯着上官婉儿,被一个君王这般探究,换做常人有谁能够泰然处之?但那人是上官婉儿,追随则天武皇,半生浮沉的传奇女子,李隆基这个小皇帝的道行还影响不到上官婉儿。
李隆基松开手中马缰,一甩袍角跪在太平面前,深深磕了个头。这一拜,是拜谢多年来姑母的庇佑,从此天高海阔,任君翱翔。
太平侧身扶起李隆基,依旧语气淡然:“你如今是大唐的君主,太平可担不起陛下这一拜。”
李隆基咬了咬牙,看了上官婉儿一眼道:“朕会让天下人知道,上官婉儿死于宫廷政变,从此大唐再无此人!”
说完,年轻的君王转身上马,如来时一般,策马匆匆离去,再不曾回首。
小皇帝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太平转身将婉儿拥入怀中,身后这一片繁华长安,似乎也没那么不舍了。
……………………………………………………
十二巫山见九峰,船头彩翠满秋空。
朝云暮雨浑虚雨,一夜猿啼明月中。
长江三峡自古以来都是文人墨客笔下的宠儿,路敬渟站在船头伸了伸懒腰想要大喊一声‘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却又烦恼这一句话便祸从口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船头那人一身墨染的轻衣,样式是复古的汉风,长发披散,于脑后挽起见到的发饰,这般随意飞扬的衣着玉真是从未见过的。
只因这般写意的风格太容易被人看出真伪,路敬渟从不在人前随意装束。
如今这江上一叶扁舟,两岸猿啼不住,只有青山相对,小舟识我,玉真翻出那人盖在自己头上的蔽藜一把扣在路敬渟头上。
她若换上女装,加之通身飘逸洒脱的气质,那遗世独立宛若沧海遗珠般的光芒是无法掩藏的,玉真突然有些庆幸外人眼里的路敬渟是男儿身份,那便无人能窥得敬渟女儿装时的风采!
日色渐晚,路敬渟撑起竹竿临水登岸,顺着江水疯跑了这半日,玉真仍意犹未尽。
她是大唐的公主,若非敬渟带她独自出门,她哪有这样的机会,于湍急的江面仿若御风而行,虽千二百里一日览尽!
“尚有半日,我们今日就钓江中鳜鱼做晚饭吧!”
路敬渟轻笑这捏了捏玉真的鼻子,道:“阿盈可知,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过桥须下马,有路莫登舟。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
贫道手速本来就渣orz突然变得每天日一千都好艰难,为了凑够这五六千字来替换,我经历了什么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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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笔落惊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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