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逆袭传》耶底底亚

311、尾声

　　　　五十年后。
　　掌事太监：“宣礼部尚书陈昱之之女陈书玉，户部侍郎李靖之女李希瑶，大理寺少卿郑州之女郑兰芝觐见。”
　　待选秀女们谨慎又不失端庄地稳步走向正殿，心中却小心揣测着命运会给自己如何的安排。
　　我坐在窗边静静看着这一切，不由又想起我初来到这个时代的那日，那日的天儿，也是这般的云淡风轻。那时候的我，对这个世界是那样的陌生和忐忑，六十年了，一个甲子都已过去了……
　　“皇后娘娘驾到！”
　　只见皇后一脸喜色地走进来道：“皇祖母金安，今日西戎王太后来朝觐见，恭贺太皇太后寿辰。”
　　我闻言心头一喜：“哦？阿蔷回来了？！快请！等等，哀家亲自去宫门接她！”
　　还记得初见阿蔷那日，她才十六岁，直到如今，在我心里似乎她还是那个小姑娘。
　　还未走出慈宁宫，便听到传来：“姐姐，我回来了。呵呵呵呵！”
　　我：“你这丫头，为何不早派人来报，这边也好生准备着......快坐快坐。”
　　阿蔷：“准备什么呀。蔷儿记起姐姐寿辰就要到了，于是临时起意，便直奔姐姐而来了。”
　　我：“你这个性子一点儿都没变！皇后啊，嘱咐御膳房今儿要备上荷花酥，松穣鹅油卷，花菇鸭掌，山苏刺龙芽，还有莲蓬豆腐。。。”
　　皇后笑道：“是。”
　　阿蔷：“哎唷，姐姐还记得蔷儿爱吃什么。”
　　我一笑：“你的口味，哀家怎么忘记呢？”
　　皇后：“太皇太后，今儿共九名秀女入选，皇上的意思是，这九名妃嫔的位份请太皇太后定夺。
　　我摆摆手道：“你们都大了，皇上与皇后商议即可。阿蔷啊，走，咱们老姐俩儿散散步去。”
　　秦珂： “听闻老姐姐回宫，微臣特来给老姐姐拜寿啊！”
　　是秦珂的声音，我：“你个老家伙，姐姐就姐姐，还老姐姐！
　　今晚儿啊，你们夫妻俩都住在宣明宫，谁也不许走，哈哈哈！”
　　宣明宫，丝竹鼓乐，歌舞升平。
　　众皇子公主们齐来跪拜：“老祖宗寿比南山，洪福齐天。”
　　我：“呵呵呵！快快起来，赏！”
　　皇帝：“皇祖母，下面还有更有趣儿的呢。”
　　我：“鸿儿，如此太过破费了，这生辰啊就是个纪念，咱们一家子摆个家宴就好，有你的孝心，皇祖母足矣。”
　　皇帝：“先帝常说，皇祖母是皇家的福气，更何况朕自小得皇祖母疼爱，皇祖母离宫隐居半生，孙儿都没能好好给皇祖母庆寿，怎么为皇祖母庆寿都不为过。”
　　“恭祝太皇太后福寿绵长，长乐无极。”十数个与我同龄的老人一同起身敬酒贺寿，我亦起身，举杯笑道：“好，好，咱们呐，都福寿绵长，长乐无极......”
　　酒过三巡，阿蔷看了看众人，闻道：“姐姐，我怎么瞧着少了一个人呢？”
　　我神色稍稍黯淡，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个老头子，三年前过世了。”我又微微叹道：“虢国夫人，傲珊姑姑，曼文，他们都走了，哀家倒是未曾想到自己这把老骨头竟这么能扛，扛到现在。
　　有时候啊，我也会想念她们，上官泠嵐，戚蕙，黄令月......呵呵，你瞧，哀家特意吩咐给她们也备了一桌。”
　　阿蔷顺着我的手指看去，一桌无人的酒席，摆好了菜肴，杯中亦斟满了酒。
　　“哀家也敬你们一杯，我知道，今儿你们一定会来的，呵呵呵！”我说着，朝着那空桌微微举杯致意。
　　阿蔷：“唉……说到底，也都是可怜人。”
　　我：“阿蔷啊，还是你有福气，拓邪这一生只有你这一位王后，情有独钟，可不是说说的。”
　　没错，可以说阿蔷满足我对这个时代女子的全部美好幻想，在最对的时间遇到最爱的人，拓邪没有食言，与阿蔷大婚后再未纳过妃嫔入西戎王宫，将这一生的爱尽数倾予了阿蔷，两人育有七子五女，只是两年前拓邪驾崩，阿蔷到如今似乎还没有从那悲痛中走出来。若说过遗憾，恐唯有拓邪先走一步这一件憾事了。
　　阿蔷却叹了口气：“姐姐有所不知，王长子继位后，看似满朝归心，其实老四啊一直心有不甘，他总觉这王位应该是他的，又总是埋怨我偏爱幼子，不重视他，未曾向他父王为他美言举荐。
　　老四确是这七个王子中最有才干最精明的，可他生性狠辣又多疑，远远不及王长子仁慈。当初拓邪未曾选他为继承人，是担心他若为王，恐容不下他的兄弟们啊。”
　　我：“为王者，自然仁字第一，如此才是社稷之福，拓邪选得没有错。”
　　阿蔷：“如今这西戎朝中，看似风平浪静，不起微澜，实则啊，是暗流涌动，。我就担心啊，来日我追随先王而去，他们会不会手足相残......”阿蔷说着眼角竟流了泪：“今儿是姐姐的好日子，让姐姐见笑了。”
　　我忙拿出丝帕拭去她的泪，劝慰道：“我瞧着王长子是仁而不懦，如今西戎亦是国泰民安，不会的发生那种事的。
　　要我说啊，咱们这把年纪就别操那么多心了，一代人自有一代人的活法，你若是要为儿孙操心，就是再活一千岁，也有操不完的心。！”
　　阿蔷：“姐姐说的极是，当年姐姐放下太后之尊出宫隐居，旁人都是不解，我就知道，姐姐素来是爱自在的。”
　　我：“璋儿继位那日，我便暗暗打定主意，待他成年，朝纲稳定之后便离宫去过自己想过的自在日子。”说到这儿，我有些酸涩地一笑：“此事想想，还觉有些对不住璋儿，那时他虽已成年，毕竟也还是个孩子......”
　　“老祖宗，老祖宗，陪我们去放风筝嘛！”几个年幼的孩子拿着大大的风筝跑来围住我。
　　我在宫外生活的日子里，孩子们就常去我的住处玩耍，在我那儿没有宫中的万千规矩束缚，以至于这些孩子们小住上月余也不愿离开。”
　　一旁的皇后笑道：“皇上说过，皇上幼年时，最开心的事便是去皇祖母身边玩耍，如今这些个皇子公主们一如当年呢。”
　　德妃亦笑道：“可不是么，太皇太后，几个孩子一听说老祖宗回宫了，开心得紧，以后少不得常去烦着老祖宗了呢。！
　　我：“哪里会烦，呵呵呵！来，走，咱们放风筝去！”
　　区区何用争荣辱。百年一梦黄粱熟。人生要足何时足。赢取清闲，即是世间福。 《一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