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阔》红色袖子

21、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二人一路上走得很慢，白玉堂恨不得拉着展昭游山玩水一番再去见那个讨厌的小皇帝，丝毫也没在意展昭着急上火，担心他的安危。权当他年少任性，展昭也只得顺着，不愿他为难委屈。白玉堂自然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了，可是以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脾气，怎么会把这个当回事儿？

　　且行且走，虽然时日很长，也有走完的一天，十几天以后，二人还是来到了开封。

　　“玉堂，你先跟我去见包大人，把三宝交还，”展昭拧眉看着白玉堂不以为然的表情，抬手就想拍他的脑袋。可是转念一想，在大街上该给他点儿面子，也就没动手。

　　“小玄，你别担心啦。”白玉堂笑道，“大不了我去皇宫里面给那个小皇帝赔礼道歉，不会给你惹麻烦。”

　　“你这只——”差点就说小耗子了，展昭暗暗偷笑，“玉堂，你别大意，即便这事能解决，也不能当作儿戏。毕竟你做下了大案，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足。不过——”

　　“不过什么？”白玉堂看展昭面露迟疑，不禁问道。

　　展昭想起了包拯当日劝自己入朝为官时的说辞，又看了看白玉堂。

　　“看包大人的意思，恐怕会提议让你入朝为官，玉堂，你怎么想？”

　　“做官？”白玉堂一愣，“我？呵呵，没记错的话，我现在可是贼。”

　　“呵呵，的确。”展昭也笑了，“不提最好。说实话，官场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合江湖人。”

　　“我是江湖人，你呢？”白玉堂淡淡看着展昭，表情很是严肃，这是第一次他正面跟展昭提起他的那个四品官位。

　　“我不是。”展昭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作一个江湖人，也没有想过要作官。”看白玉堂皱眉，展昭笑了笑，“我想的很简单。小时候，只想着看看药仙谷外面的世界。出来以后就想着能治好病，去找爹爹，找你。入了江湖就想能尽量多帮助弱小的人。跟随了包大人就想着能多破案子，多救人。我只是做事，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你只是你，不属于官场，也不属于江湖。”白玉堂完全听懂了展昭的话，微微一笑，“本来我觉得做官委屈你了，结果现在我才发现，没人能委屈你。”

　　“哦？”展昭微微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无论在哪里，你总是做自己认定的事情，这样的人，谁能给你委屈？”

　　展昭默默想了想，点了点头，笑道，“知我者，玉堂也。”

　　“哈哈！”白玉堂开怀大笑，这幅拽文的样子实在不适合他，他还是作只小猫比较合适。

　　“说正经的，猫儿，要是你哪天不喜欢过这种日子了，一定告诉我，咱们回陷空岛。”

　　“好，”展昭回答的很痛快，“如果我爹跟我一起去，我没问题。”

　　白玉堂一皱眉，“说起师叔——”

　　展昭的眼神也是一阵暗淡，叹了口气，不过马上就恢复了笑容。好像是安慰白玉堂，更像是安慰自己，展昭道：“师傅说了，他没事。我相信师傅。”

　　“那个臭老头！”白玉堂一撇嘴，“跟他那个臭丫头一样，只会骗人，你不要随便就相信他。”

　　“丫头——”展昭一愣，“你说的丫头，可是玲珑？”

　　“你见过那个丫头了？”白玉堂也是一惊，“她跑出逍遥神教好几年了，你竟然能见到她？”

　　“我是在药仙谷见到她的，她说师傅对她很不好，会杀了她。所以她陪着我回到神教，但是没有上山。”

　　“她陪你回神教。”白玉堂皱眉，仔细打量了展昭半晌，突然问道，“她给你什么东西了吗？”

　　展昭不是很理解白玉堂的表情，但是经他一提醒，才想起自己身上的那个白玉小猫。

　　“她把这个给我了，你看。”拿出那个小玩意儿，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皱眉接过，端详了半晌，很严肃地问道：“小玄，你看过她面纱下面的脸了吗？”

　　展昭不解，轻轻摇头，“没有，我也没问。她一个姑娘，既然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自有她的道理。玉堂，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只猫是逍遥神教历代圣女的信物，给了谁，就是把终身托付给了谁。展昭，你惹了风流债了。”

　　“啊？”展昭大惊，“这——这怎么可能？”

　　“呵呵，傻猫，人家看上你了，你竟然一点都没察觉？”白玉堂微微一笑，把那只小猫捏在了手里，“如今怎么办？要是那臭老头逼着你娶他女儿，你怎么说？”

　　“师傅——师傅会这么做吗？”展昭皱眉，心道，难道玲珑真的喜欢我？这怎么可能呢？

　　“你呀，真是傻瓜。”白玉堂无奈地摇摇头，“我说为什么那老头那么快就放你下山，原来有恃无恐，早把你当成他女婿了。还有那个丫头，撒谎都不打草稿，她老爹不喜欢她？笑话，那老家伙恨不得把她宠上天，我看她离开神教就是因为受不了她老爹对她那么宠，想出去透透气也说不定。”

　　展昭的脸上一阵窘迫，这是他第一次见识这样的事情，不说玲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单说这只小猫，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玉堂，我——我该怎么办？”

　　“哈！”白玉堂突然有些得意，笑着打量了展昭半晌，看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让我给你拿主意？”

　　“嗯？”展昭点头，又马上摇摇头。

　　看他这幅呆样子，白玉堂竟然感觉非常——“可爱”，心情也好了起来。

　　“看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白爷就勉为其难帮你想想，”笑着瞥了展昭一眼，“迷糊的小子，先回答一个问题。”

　　“什么？”

　　“你喜欢她吗？”白玉堂盯着展昭的眼睛，问道。

　　“我——我想我是喜欢她吧，她是个好姑娘，虽然脾气不好。”展昭认真的想了想，答道。

　　“哦，”白玉堂皱眉，“那不就结了，喜欢就娶回家作老婆好了。”

　　“不是！”展昭马上说道，“不是那样的喜欢。”

　　“哪样的喜欢啊？”看着展昭脸上变红，白玉堂往前凑了凑，怎么小时候没发现，小玄脸红的时候这么好看。

　　“是——”展昭往后撤，白玉堂就往前进，展昭被他弄得脸上更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什么是？”白玉堂笑道，“我看得出你喜欢她，可是你的理由不对。什么好姑娘？天底下好姑娘多了，难道你一个个都娶回来？”白玉堂拍拍展昭的肩膀，接着说道，“一生相伴的人，要是唯一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一定是认定的那个。小玄，你也说，你是个只知道做事，不知道身份的人。那么你好好想想，你想跟她相伴一生，不会再选择别人吗？如果是，就留下这只玉猫，如果不是，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展昭不知道玲珑是不是那个一生的唯一，可是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的确不适合保留这只玉猫。那个姑娘的终身，不能托付给自己这样一切尚拿不定主意的人，起码现在不能。

　　“玉堂，以后的事我不知道，现在我想，我不能留下它。”展昭想了半晌，对白玉堂说道，“可是之前我不知情，已经误拿了这个信物，所以我想去找她，亲自把这只猫还给玲珑，求她原谅。”

　　“这是应该的，”白玉堂点点头，“不然以她的脾气，你惨了。”

　　“可是现在，我们还是先回开封府吧，”展昭突然有些头疼，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暗骂自己太大意，竟然很可能要伤害一个姑娘的心，真是太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