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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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当春野樱踏上做任务的路上的同时，她首要寻找的任务目标栗川时子正和宇智波佐助从一间旅馆里走出来。
花之国的天，永远是那般柔和又虚幻，温蓝带金，红樱带风。
那是距他们初识的第六天，因为当晚的夜谈而使他们之间的气氛愈发沉默。无言地走过花之国的街，她走在他身后，始终低垂着头，早春的淡金阳光翩跹在额发和眉眼上，如同任性栖息的惰懒孩子。
好似终于疲于开口，疲于注视他。
彼时，清冷的少年微拢着微风振翅的白袖，脚下的步伐不缓不慢，在樱瓣落下的方寸之地几不可察地放轻了脚步。街道上的人群来来往往，各种艳丽的花与和服微晃，但在他眼中皆是幢幢虚影。
没关系，这些人都与他无关。
他的眼神清明。
然而，他无意间一瞥身后，明媚的白金色立即跃进眼帘，来不及移开目光，微风中，她的侧颈雪白而弧线柔软，正微微垂首，微瞌着眼，刘海的发尖落在了不时微颤的眼睫上，只得到了她微眯眸子平抿嘴角的小动作。
那头泛香的发丝好似永远都会随风微微扬起，而每一缕光影交错的发他都能清晰可见，但宛若静谧的动态景象，周围的声音在远去，她的一切好像也安静了下来，定格在他眼中。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与她并着肩了。
他一愣，是她走快了吗？
……不，是他不觉中放慢了脚步。
愣神之际，对方的木屐踢到小石子，骤然叩响，他猛然一惊，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待她弯腰自己稳住身子时，她看着对方突然上前一步微屈的膝，顺着直起背脊时抬头看去，她被阳光晃了一下眼，只能隐约瞅见他微张的嘴角。但当视线清明，他还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样子，甚至微微上挑的眼角都冷冽了一个度。
她下意识咧嘴笑了下，但逆着光的黑发少年微眯着眼，眼中的温度仿佛都被阴影吸去了，他冷着脸居高临下，整个人如同他身后别着的那把刀尖泛冷的草薙剑，凌厉又冰冷：“太烦人了你。”
……连走个路都会拖入后腿的感觉。
她神色恍惚，甚至已经能想象到他用好看的脸说出刻薄又伤人的话：
“无论哪一方面。”
闻言，她微微笑了起来。
是的，无论哪一方面。
她于他而言就是陌生人，软弱又胆小，自大又天真，喋喋不休又无所作为。
六天来，宇智波佐助对她的想法大概就是这些了，意料之中，没有悬念。
“对不起。”十四岁的她终于缷下了六天来的好动伪装，平抿着嘴角，连眉眼和话语好像都沉默了下来：“让你觉得烦了，我很抱歉。”
对不起，她只是想要去找她的父亲。
——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对不起，她任性离家，又赖上他了，给他添麻烦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带她，但她想要相信他。
对不起，她总是很吵，甚至大言不惭想要窥探他的内心……
——对不起，总是假装很吵很活泼，她也不想这样……只是看着他沉默寡言孓然一身的寂寞模样，她会不自觉地笑，不自觉地吵闹起来，只想让他也能开心一些……
这样的她，真的是又烦又自以为是。
说到底，她又不是真傻。
如果残酷点从源头来说，她一开始就是利用他。
——只是那个人刚好是他，命运让他从出现在她视野的那一刻，在她的生命里抹上了黑白的艳丽之色。
而他也一定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带着她的。
——只是她愿意相信他。
相信他什么呢？相信他不是为了通辑令而来的？相信他不是为了来将她带回家的？
不，不是。她从一开始就不是相信这些。
她相信的是……
——“我现在正在离家出走，我们快点离开花之国走远点好吗？我们去涡之国好不好？”
——“……嗯。”
他答应了的……他承诺会带她去见父亲了……无论是见了父亲后被抓回去什么的……只要能与他度过他所承诺过的这些日子就够了……
毕竟，她正与惊艳之人一起，浪迹天涯呀。
而这样的机会，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这么想着，她抬头看向对方，微笑道：“接下来，我会很乖的。”
……烦躁。
他紧抿着唇，大步向前。
……不开心。
——“我，是否有让佐助感觉到一点点的快乐呢？”
没有，她只让他觉得烦躁。
她昨晚的话如履耳边，轻柔得让他的耳朵至今发鸣。
几天下来，她一直让他觉得很烦。
烦她无故信任他对他没有一丝戒心，烦她总是用天真又无忧的语气喋喋不休说着他最厌恶的那些美好事物，烦她明明是因自己任性而给人添麻烦的一方却依旧每天笑得明媚又开怀，烦她活跃好动的表面下掩藏的零零碎碎的无端情绪，烦她总是动不动就用幼稚的行为表达对他的关心……
烦她看透了他，并试图触碰他……
烦她……终于安静些了……
他们就这样赶了半天的路，花之国那天人潮涌动，他们的脚步不免慢了些。
待走到人流稀疏点了的街道上，宇智波佐助突然一只手按住了草薙剑的鞘，他上挑眼角，朝身后的漆黑的巷角投去警惕的一瞥。人来人往的花市长街，樱瓣越过了半个小镇飘到这里来了，摇摇曳曳，飘飘洒洒，他看了一眼走前了一步的女孩，她好像正拢在那花舞中，一步步向前，无悲亦无忧。
一瞬间，宇智波佐助想要伸手将她拽回自己的身侧，但手伸出去的那一刻，他硬生生拐了个弯，将它按在了自己的刀柄上，停下脚步对她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他已转身，没能看她因他的话而惊了似的转身，末了，他还道了声：“如果一个钟后我没回来……”
“……就不要等我了。”
自己走吧。他们之间这场搞笑的跟随关系就此结束。彼此都没关系了。
一个半钟后，街上，白金长发的女孩站在原地，无言地望着人头攒动的街坊，面无表情地站了好久。
……六天啊，好像是挺久的了……该满足了。
她这么想着，带着自己都觉得算不上失望的情绪转身打算离去了。
……被丢下了。
她花了一点小钱买了一张大围巾，将自己的脸包了个严实，打算就这样自己上路了。
走了半个钟后，身后突然有清丽的女声叫住她：“前面的，你的花环掉了。”
栗川时子一惊，连忙转过身去。
虽然她不确定对方是在喊她吗，但她还是下意识低头摸了摸自己放东西的地方，空无一物。再抬头看去时，那个喊住她的樱发少女有着一双波光粼粼的碧眼，初春时身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衣物，清秀白皙的脸上带着英气又友好的笑容，将手中的一抹花环递给她：“是你的吧，看见你掉了。”
栗川时子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花环，眼睛突然有点模糊。
那个花环，是前几天她用心编给他的，虽然编得不好看，但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编花环，被花刺扎得满手是伤。他不要，她也不伤心。他一直以为她已经扔了，她其实一直自己收着。现在这个花环上的花与叶都枯了，泛着黄，微风一吹，竟也能吹下两片花瓣了。
她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失态地哭出来：“谢、谢谢你。”
对方显然被她明显蒙着水雾的眼睛吓到了：“诶？你怎么了？是我弄坏了你的花环吗？还是……”
“不，谢谢你，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时子微笑道。
樱发的女孩一愣，既而也笑了起来：“是很重要的人蹭的礼物吗？”
“不。”时子再次微笑着否认道：“是我送给重要……”她一顿，又笑道：“如果说是重要之人，他大概又会觉得我自以为是吧……你就当是我送给……”
“我懂了。”对方微笑着打断她：“这是一个傻傻的好女孩送不出去的心意之物。”
时子一愣，她们两人紫眸对碧眼的，突然间就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一会儿，时子知道对方叫春野樱，大她一岁，从她头上的护额来看是木叶的忍者，正外出执行任务。
时子对她保留了几分警惕，但由于对方的健谈，她们便多聊了几句。
“我有一个从小就很喜欢的男孩子，很帅气，也很酷，很优秀女生都很喜欢他，男孩子都很讨厌他，因为他冷淡高傲，不是很爱理人。”小樱就这样与时子坐在一家花店旁的长凳上，微笑着向她说起自己的事，说这些时她脸上的笑意明显，似是在回忆，眼底浮现出动人而幸福的神色：
“我好喜欢他，但我也不了解他，总是与他遥不可及。直到有一天，上天给了我机会，我就那样越过了那么多情敌走到了女生们都没能到达的位置，他的同伴。我发现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不，他一直都很温柔，和他一起作战的日子看过了很多以前没看过的样子，我努力成为他喜欢的样子，但他总是觉得我很烦……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了……”
小樱的笑容微收，她的目光投到天空上方，仿佛在望着谁的身影：“然后，有一天，他走了。”
“走得很绝然，抛下一切，我这才知道我以前与他的相处中是多么自以为是……我一点也不了解他。”
时子微蜷着食指，想要给她一个表情安慰她。但她不敢撤下围巾，只能微颤着眼睫听小樱的故事。
……真像啊……
“但是没关系！”小樱突然站了起来，掩去了所有悲伤，元气满满道：“我总有一天会把他追回来的！我相信他！我和我的伙伴都会的！”
时子愣愣地看着小樱开朗的模样。
……为什么……
明明都被他抛弃了……
“你呢？”小樱在蓝天白云下问她：“你又是在为了那个大猪蹄子伤心什么呢？”
“……”
“你现在想要为他做什么呢？”
“……”
“你现在对他的心情如何呢？”
“……”
“我……”
半晌后，时子听见了自己因围巾而闷闷的声音，带着些许暗哑：“我……我现在……”
她也想要像小樱一样勇敢坚强，相信他，追寻他。
“想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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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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