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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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男士数量极多，最初的全刀帐便已超过四十，之后时之政府仍然在不断实装新的刀剑，供刀剑男士居住的刀剑部屋自然也就占地极大，连绵成片，屋舍之间以长廊相连，总体是呈凹字型，包围住听雨轩。
也许是考虑到刀剑男士的数量，本丸的建筑都不小，若是看听雨轩的详细平面图，就会发现听雨轩除了核心办公区，还自含会客厅、大会议室和休憩之所，功能完备。
从刀剑部屋方向过来，一路树木葱茏，开的花多是丛生的蔷薇与月季两种，色彩繁多，芳香怡人，走进听雨轩，就换成了竹子的清香。
大门没有关，进入主厅，两侧通往别处的月门垂了竹帘，清光、安定随便挑了右手侧的进去，没想到所往正是办公的书房。
“你们……”
清光环视一周，微眯了眯眼。
一进屋最显眼的就是竖立半空的半透明荧蓝色光屏，上面的内容飞速变化着，一会儿是文字一会儿是图片，髭切与膝丸正站在光屏前饶有兴趣的观看。这对兄弟后面是宽大书桌，木质的桌面不知为何变成电子屏幕，萤丸与鹤丸国永兴致勃勃的在桌面荧屏上拨来划去，隐约能看到那荧屏的画面也在改变，似乎和空中光屏是同步的。在他们右手边，长谷部在书架前翻看什么，左边窗前茶几陈列，三日月、小狐丸、莺丸、一期一振、烛台切五人围坐，不知从哪儿翻出来茶具茶叶，莺丸泡茶，烛台切摆茶点，窗外芭蕉青翠欲滴，室内茶香萦绕，悠然极了。
看看这一屋子老狐狸！
安定好奇的研究光屏去了，清光则在腹诽够了后问：“你们现在谁管事？”
“嗯？”三日月抬袖掩唇而笑，优雅中透着三分慵懒，眸中一线新月，熠熠生辉。“若审神者大人当真不管事，那也只有大家推举一位了。我觉得长谷部不错哦。”
一贯含笑的口吻，难辨真假意。
长谷部闻言脸色一变，原本面向书架背对众人的他急忙回身。
“唔……”将茶水一一分予给同桌另外四人，莺丸抬眼上下打量一遍长谷部，微笑道：“长谷部责任心很强，不错的提议。”
长谷部脸色有变黑的趋向，他咬牙切齿似地说：“别在那边自说自话。”
“挺好的，就长谷部吧。”
“只要兄长没意见……”
“就长谷部好了。”
“那么以后本丸的事务安排就要全都交给长谷部你了，加油~”
“痴心妄想！”
长谷部沉声冷斥。
要给这帮老刀精当保姆，谁爱去谁去！
“很好。”清光几步跨到长谷部的面前，向他伸出手：“我要支小判。”
原本注意力完全被高科技光屏吸引走的安定这时候也向长谷部挥挥手：“啊，我也需要。”
“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长谷部怒气升窜，不由低吼出两人的全名。“不要理所当然的接受他们的决定！”
清光不为所动：“给我小判。”
“你！”长谷部真是气极，他将手里的账册一合，清光这才看出那是本丸的刀帐。“你别找我，我不干！自作主张，你们这些家伙也给我听别人说话！”
“给我小判。”
“你是听不懂别人说话吗？”
“给我小判。”
“你——”
“好了好了。”烛台切过来打圆场。“大家这么信任你，长谷部你就加油吧。”
“烛台切光忠！”
墨发金眸的男人笑眯眯无视了长谷部的抗议，他回想了下：“刚刚将听雨轩搜查了一遍，我记得小判是在……”他转到书桌后，打开书架下的柜子，一箱一箱的小判整齐码放其中。他取出两块黄金小判分别交给清光和安定。“足够了吗？”
清光点点头。两人达到目的，很快就离开了。不过他们二人走了，这书房里的事却还没完。
“先说好，我是不会接受你们刚才的擅自决定的！”长谷部怒气未消的强调。
“这件事的话，还是晚饭时问问大家的意见吧。”鹤丸国永笑道。“不过我认为大家恐怕不会有其他意见呢。”
“总之我不同意！”
“一期哥……”
坐在莺丸身边安静饮茶的一期一振怔了下，起身快步迎上两个弟弟。
“药研，退？”
“一期哥。”黑发紫瞳的少年看起来沉稳冷静，是短刀中不可多得的可靠。“这是给各位大人的茶点。”
一期一振将视线转向五虎退。最小的幼弟端着荷叶形青瓷盘，盘中圆圆的曲奇饼干一排排码放整齐，他略有些紧张，羞涩笑道：“这是审神者大人、买的，药研哥说，各位大人在这里，所以……所以送来了。”
男孩儿说的小声，但以付丧神的耳力要听清也不难，小狐丸放下茶杯，颇感兴趣地弯起嘴角，笑问：“五虎退是与审神者大人一同出门了吗？”
“是、是的。”
一期一振微微蹙起眉，髭切、膝丸也将注意力转移过来，髭切问：“都做什么了呢？”
“并没有什么……”被人关注显然让五虎退愈发紧张起来，他停顿几秒，稳住气息后再次开口。“大人只是买了很多东西，之后我们就回来了。”
他怯生生地抬眼去看兄长，仿佛是在小心窥看对方的反应：“一期哥？”
粟田口家族的大哥有着王子殿下般的完美外貌，军装服饰为他增添高贵与华丽，然而他的气质是温柔可亲的，尤其看着弟弟们的时候，眼波若水般柔和。但现在不一样了。
五虎退确信那双蜜金色的眼眸里，汹涌暗潮。
“一期哥……”药研也轻唤了一声。
长眉弯起，唇角微翘，一期一振微笑起来，他接过五虎退手里的瓷盘，像往常一样摸摸五虎退的头。
“谢谢你的茶点，去和大家玩吧。”
他的音色语气也一如往常温柔，五虎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了看他后还是没有说，而是沉默着和药研离开。一期一振目送他们远去，直至连他们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才端着瓷盘回到窗畔茶几处。
莺丸温文一笑，轻声道：“若当真划清界限，两不相干，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一期一振半垂眼帘，脸色淡漠，依旧在他身边坐下：“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萤丸嗤笑：“你们应该还没忘记，”他漫不经心地划动荧屏界面，原本与他一起趴在桌上新奇尝试的鹤丸国永已经直起身反靠着书桌，歪头瞧他。
“前任能这么快崩溃暗堕，还要多亏了她。”
“萤丸你倒的好快~”鹤丸国永始终是张笑意盈盈的脸，连说的话也像是很欢乐似的。
孩童模样的大太刀瞧了他一眼，他明明是稚气可爱的外貌，此刻却显出不符合样貌的冷硬沉凝。
“那天晚上，不管她是有意、或者无意，是她庇佑了我们。否则以我们当时的状态，在她招来的法雷之下，我们谁还能站在这里？”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一期一振依然是这一句。他摇头：“才第一天而已。”
室内有短暂的安静，然后是萤丸先发话打破沉寂。
“他还活着。”
大太刀荧绿的眼瞳如同夏夜的萤火虫，但要更显绿一些，映着桌面荧屏的光，一瞬仿佛鬼火。
“主从契约是政府帮忙切断，而非自动解除，他一定还活着。”
原本柔软的音色压成冷酷。
“他会回来。怨念缠身，诅咒缚魂，他一定会找回来，斩断一切。”
空气似乎也随着话语的落下而变得沉重，夏日炎炎，这书房之中却有冷肃之意。
“新任审神者有多强，你们也都清楚，如果他找回来，我们又与新主不和，后果可以预见。”萤丸讥诮地笑了笑，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又古怪，又有几分渗人。
“我可不想因为前任那种人暗堕。”
“谁都不愿意。”小狐丸淡淡道。
三日月轻呷茶水，从容浅笑：“什么都需要时间，萤丸，稍安勿躁。”
鹤丸国永也笑：“我看五虎退对她好感很高，怕是会主动接触，一期殿怎么看呢？”
“这种事情，向来堵不如疏。”髭切笑眯眯接口。
一期一振瞪他：合着不是你弟弟！
“审神者大人第一个接触的也是五虎退，想来该颇有好感，一期殿也不必太过担忧。”烛台切宽慰一期一振，长谷部却来了句狠的。
“前任也撑过来了，还会比那更遭吗？”
一期一振闭上眼，收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握成拳，青筋暴起。
“我已经不想，看到弟弟们再受到伤害。”
莺丸轻叹一声：“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你我都无能为力。”
他首次用这样淡漠的口吻说话。
“也不必这么悲观。”雪白的鹤狡黠而笑。“一期殿要是担心，自己主动不就好了吗？”
“怕就怕主动也没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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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阁
蓬莱阁规模不小，单拿出来也可作为一处完整宅院，日头西沉，光线转成暖融融的金黄，然而如此大的地方就住了一个人，门扉闭合，水榭空荡，便生寂寥意。
清光捏着油纸袋的边缘，站在长廊台阶上踌躇不前，油纸袋中刚出锅的盐酥鱼炸得金黄酥软，撒上椒盐后喷香扑鼻，冲得清光头昏脑涨的。
“你还要磨蹭多久啊？”倚着廊柱的安定等得不耐烦起来，拿起本体狠狠捅了下清光后背，把人捅下台阶。“干脆点！”
清光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稳住后回身瞪他：“你也看到这儿根本没人了！”
有什么从门缝里滑出来，安定偏开脸瞧了眼，伸出一指向他背后点点：“这不就来了。”
再转过身，白纸立在眼前。这是万屋出售的最低级的一次性纸式神，只剪出个人形，连五官都懒得画，细胳膊细腿，躯干上写着符咒，他的使用寿命取决于最初向其中输送了多少灵力。
纸式神向清光做出鞠躬的姿势，清光板着脸看它半晌，把油纸袋往它手上一塞，转身就要走。
熟料纸式神比他动作更快。
白纸滑行而过，从腋下钻到面前拦住去路。这纸式神与清光差不多高，浑身像被风吹似的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它用胳膊指着蓬莱阁的方向，看样子是要清光跟它进去。
“你把这个给她就是了。”
清光口气特别冲，遗憾的是这种纸式神太低级了，它不会说话也听不懂旁人的话，只会遵从输送灵力者的简单命令。任凭清光怎么躲避不理它都死死挡着去路，最后还缠在清光身上，把安定逗得哈哈大笑。
“你干脆跟它去得了。”
黑发红眸的少年付丧神气冲冲瞪着纸式神，但他也知道跟这玩意儿生气都是白费劲儿，只能妥协。
纸式神从清光身上褪下来。它飘到前头带路，走了几步注意到安定没跟上来，又折回到安定面前，鞠躬，指蓬莱阁。
“我也要去？”
安定有几分惊讶，继而满是兴味地笑了笑。他对着清光一挑眉，走上去与其并肩。
“好啊。带路吧。”
真看到银锽朱堇的时候，两个人都惊呆了。
蓬莱阁背靠竹林，从院落能直接走进这片绿色海洋，院中小池与外相连，乃是活水，银锽朱堇就坐在池水边——洗、桑、葚！
女子换了身浅紫素白相间的齐腰襦裙，头发全部盘挽起来缠入茶白长缎，缎带在脑后束成蝴蝶结，余下长长垂落在身后。她坐在小池边沿的石头上，两个大木盆架在面前，一个木盆里盛满紫黑桑葚，两个纸式神来回给她往里面添水，她专心致志的清洗，挑出饱满完好的放进另一木盆，不怎么好的或者扔池塘里，或者吃掉。
窄袖卷挽上去，露出雪白细腻的双臂，两手在清水里搅弄着拣选着，偶尔挑一两颗送入嘴里。这个画面太生活化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其和银锽朱堇联系起来。
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干这个呢？她也不应该做这些活儿。她合该清远淡漠，任何时候都应是众星捧月，任何事情皆有侍从伺候，那双手最适合操琴握笔，行风雅之事，怎么能做这些活计？
就很不可思议。
就，衍生出一抹奇异的感受。
好像剥开了这个人高远的外衣，触摸到了随性散漫的另一面。那种遥远的距离被拉近了，让她显得真实了不少。
纸式神跑到她面前，将装盐酥鱼的油纸袋往她跟前一呈，献宝似的。
银锽朱堇瞟了一眼，也不知道纸式神得了什么命令，自动自觉站到她左侧去，把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让出来。
“什么事？”
两人好像这才被惊醒，震了一震，单膝跪下。
“审神者大人。”加州清光声音很低，竹叶摩挲的沙沙细响，几乎要掩盖过他的话语。
“我今日，妄动您的琴，还请责罚。”
“月华琴自护，已经给你警告。”女子口吻冷淡，仿佛只专心在手中的果实上。
黑发少年怔怔低垂着头。
“多谢、大人，宽宏大量……”
“我不喜旁人动我的东西。没有下一次了。”
“是。……非常感谢您，为我治疗。”
恍惚有笑，似有讥讽意，再响起的女声略压低了声线：
“若无它事就退下。”
冲纸式神一招手，静立在她左侧另一块岩石上的纸式神得了命令，将酥炸鱼放在平坦的大石块上，向清光、安定两人飘过去，准备再次为他们引路。
两个少年模样的付丧神离开了，足足过去半个小时，银锽朱堇才把桑葚都清洗完毕。纸式神将一应器物都送到，沥水，盛装，加入冰糖，倒进白酒，最终密封。
让纸式神把大容量酒缸搬去阴凉处，银锽朱堇又洗一遍手，擦尽水渍后，这才拿起边上的油纸袋。
拈起一条小黄鱼，虽说早就凉了，吃进嘴里也还是能尝出酥软的口感，细小鱼骨全都炸酥了，可以连同鱼肉一起咽下肚，鲜香味美。
“一群玻璃心，麻烦透顶。”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