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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被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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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楼真的就是一座楼,只是,它是建在山中的一座楼,以风月楼为中心的方圆百里都属于它的地盘。据月无川说山中还有好些个风景优美的景点,有机会的话还想带祁律去看看。
风月楼本体共有六层楼,比佛门的七层宝塔少一层。一楼是风月楼处理事务的场所,二楼是闲坐和自由活动的楼层,三楼是三级杀手的住所及活动范围,罗刹与司使同住在四楼,五楼是孟白草的住处,六楼作为最高层是风月楼的禁地,孟白草以外的任何人不得进入,据孟白草亲口相传,六楼是风月楼楼主的住处。风月楼中制度森严,各楼层之间无要事不得随意蹿行,一经发现势必会有惩罚。
按照祁律目前的身份,他只能在一楼二楼瞎晃悠,只是当事人并不知道楼中诸多规矩,热着脑袋就奔上了四楼。
到了四楼,祁律本想着这么大一层楼该怎么找到月无川的房间,结果某扇门上悠然贴着一张白纸,白纸上赫然写着‘月无川’三个大黑字。
祁律眼角抽了抽,对风无垢的深度傲娇佩服的更上一层楼。
毫不犹豫的推开贴着白纸的门,进入内室后果然看见月无川坐在桌前,正一脸错愕的望着他。
“你怎么来了?”月无川起身面对祁律,纯净的脸上写满着惊愕。
晃了晃手中的小瓷瓶,祁律道:“风黑子叫我来帮你上药。”
“无垢?”月无川微微诧异,苍白无暇的脸上有一瞬的失落。
心思粗大的祁律并没有注意月无川的失望,痞笑着把月无川推回座上,便开为给他上药。月无川的掌心已经是皮开肉绽,祁律的指尖也尽量轻柔的触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月无川白牙紧咬,强忍着手心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感,认认真真的打量起祁律来。
大概也清楚月无川此刻的痛楚,祁律抛出个话题,企图分散月无川的注意力。
“我这还是第一次救死扶伤呢,以往啊,我都是被救的那个。”
祁律说这话时虽是笑着,月无川却从中听出一丝苦涩。跟着祁律一同苦涩的心,却又在想到自己是祁律第一次这样对待的人,不禁有些高兴。
“你想变强么?”月无川问。
“想啊,做梦都想!只有变强才能成为大侠!”
星眸闪耀,身处险境下,祁律还能充满活力的能力令人吃惊。
“为什么一定要成为大侠?”
对月无川来说,并没有什么执着的东西,然而祁律却疯狂的执迷‘大侠’这种东西,他实在无法理解。
祁律一圈一圈的给已上好药的手缠上纱布,“成为大侠就能光耀师门,万人敬仰有什么不好?更重要的是,成为大侠之后,我就可以和我的小铃儿双宿双飞,成为江湖上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啦!”
仿佛已经美梦已经成真,祁律忘我的大笑起来,牵带着手上纱布一紧,惹来月无川一阵吸气,祁律这才回到现实。
“诶?对不起啊,我兴奋过头了。”祁律连忙道歉。
月无川脸上失落又加重一分,他常听祁律念叨‘小铃儿’,若他没猜错的话,祁律口中的人应该就是指祁铃,也就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看着被包成猪蹄一样的双手,月无川艰难的从衣襟里掏出一张方纸,纸上写着【任务:祁律 责任人:月无川】
“听无垢说,这次的委托人是……”
“你的伤处理好了,我就先走啦!”轻扫一眼写有任务的方纸,祁律打断月无川即将说出的名字,起身欲离开。
凭借祁律的反应,月无川心中自然明了他不想再提此事,或许他已经知道委托人是谁,只是不肯面对。月无川也站起身,将祁律送至门口,纯真道:
“真是抱歉,本来还想帮你上药的,现在反到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你替我挨一刀,以后咱们就是兄弟!”祁律粗神经道。
“恩,你先去二楼吧,一会儿我去找你。”月无川如是道。
冬日里的太阳总是受人喜爱,沐浴在旭日中的大栅栏别有一番风味,不似夜间奢靡,透着一股静谧又诱人的香气。
清晨行人稀疏的大栅栏街口,快步行走着一个削瘦的鹅黄色身影,乌黑的中发简单的盘个髻露出光洁的额头,这个长度的头发在大明国实属少见;近看那女子生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优柔的嫦娥眉下一双杏眼稍有些憔悴,却依然掩盖不住眸中的光泽。此女正是一晚没睡的祁铃姑娘。
再度拜访华南院,恰好又是竹季子领着她面见紫云英,待竹季子退下后,祁铃迫不及待关问道:“结果怎么样?律子安全了吗?”
紫云英一如初见般儒雅的给祁铃斟茶,嘴角轻微的勾起一抹弧度,优雅如贵公子。
“风月楼出马,自然不会失手,只是安全……可不好说。”
祁铃第一次要被这种慢吞吞说话的性子给急死,说话能不能别说一半藏一半,把话全都摊开说说啊!她是小白女主,不是高智商金手指全开的牛皮轰炸女王啊!
正欲追问那个‘不好说’是怎么个说法,门外一阵骚动,轰——一声,毫无征兆的房门被人用力打开。被打断问话的祁铃很不爽,积压的暴气值在看清来人后瞬间冷静下来。
又是锦卫司——!
花田光一脸怒气的盯着祁铃与紫云英的方向,不知紫云英作何感想,祁铃的内心一阵波云诡谲。白粟静静的站在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换上一身黛绿色蟒袍的花田光冷厉气势比平日更甚,每走近一步,祁铃都感到他沉重有力的步子都踩在自己的心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自己踩个稀巴烂。
难道花司长喜欢紫云英已经到了不允许紫云英接待其他客人的地步?所以这是来……抓奸?看那眼神好像有点不像抓奸的样子,难道自己盗用他妹妹的名字逛楼被发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快跑?可是她还有问题想问紫云英,现在根本不想跑……
祁铃沉浸在自己的心里活动难以自拔,花田光已经走到二人跟前。
“锦卫司总司长花田光,现以紫云英涉嫌暗通邪派危害社会为由暂时收押锦卫司,其他一切事宜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定、夺。”
一字一句如深秋的寒霜,冷冽贯透心扉。
完了完了,花田光要把自己逮进锦卫司,这下子祁律出来了,她反到要进去……不对,刚才花田光好像,说的不是她的名字。无言抬头,紫云英正一脸优雅的笑颜望着还未斟满的花茶。
“看来在下无缘找到可以一同饮茶的人呢,也罢也罢。”
紫云英优雅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满是锦卫的门口,面上已是一副超越生死的泰然。
虽然不过才见过两次,但紫云英却给祁铃很深的印象,优雅的背后,是不是藏着一些令人唏嘘的过往呢?望着漫步走向地狱的人,她不禁出声呼唤:“云英公子。”
听见呼声的紫云英回眸一笑,安心的令人心疼;花田光斜扫祁铃一眼,厉声道:“这不是刘姑娘该来的地方,若叫本司再看见刘姑娘进出此类场合,休怪本司无情。”语毕,花田光又到白粟身边道:“白老板是生意人,可有些人的生意做不得。”
白粟招牌式微笑着称是,待花田光一众人离开后,祁铃便因为谎报虚假信息被关进华南院的小黑屋,由于公主的特殊身份,白粟便打算以一天一夜不进食作为从轻发落的惩罚。
祁铃忿忿的捡起一颗小石头在地上胡乱画着,内心第九百六十一次直呼白粟大胆,对一国公主居然也敢滥用私行,只是气愤之外更多忧虑的是祁律和紫云英的现状。
夜幕降临,华南院变得热闹起来,借着一扇小窗,祁铃清楚的看见外面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小雪。年关将近,雪也变得愈发多起来。此情此景,饿着肚子的祁铃也越加的感到冬天的冰冷。要这样饿到明天早上,她恐怕要英年早逝吧。
不然还是睡觉吧,睡着就不会饿了,祁铃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可门口传来的动静又使得她不得不睁眼查看情况。
小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来人一身石青色宽袍,如玉的脸上带着一贯的安然,乌黑的发丝上沾着几片飘落的雪花。
“孟白草?”祁铃惊讶又欢喜的看着来人,只要有人来,她就有救,完全不顾昨日自己冲孟白草恶言相向的事情,今日如见神仙下凡般,祁铃亲切的贴上去一把握住孟白草凉凉的手,带着三分撒娇道:“你救我出去吧,我有很急的事呐!”
“急事是指祁律么?”虽是问句,孟白草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呃?”祁铃错愕的点头,道:“律子的事的确很急,你……”
“小铃儿。”伴随着爽朗的呼唤声,孟白草的身后倏然出现祁律的身影,少年嘴角含笑,剑眉星目一如往日阳光灿烂。
祁铃惊呆的看着来人,明明才一天没见,却仿若相隔三秋。
“律子——”松开孟白草的手,祁铃惊喜又激动的冲向祁律,想以一个大大的拥抱迎接安全归来的祁律。
不料孟白草长臂一伸,半路拦截,祁铃结结实实的抱住了他的手臂。祁铃莫名其妙的盯着手臂主人不明所以,祁律再度艰涩开口。
“小铃儿,我……我成了风月楼的杀手……”
“哈?”祁铃歪头看着祁律,仿佛不认识正在说话的少年,消化着祁律的话再微微思索一会儿,祁铃突然大笑着道:“别逗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给人家当伙夫,人家还要嫌弃你不会宰猪呢……哈哈,没想到去一趟锦卫司,你变得会说笑话了啊!”
祁铃笑个不停,祁律用力攥紧两手的空拳,隐忍着,道:“指名风月楼要杀我的人……是小铃儿吧。”
笑声至此沉默,祁铃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祁律,看着祁律的眼神也完全变成看陌生人的眼神。
“被风月楼救出锦卫司后,作为活下去的代价,就是成为风月楼的杀手。这样的我,小铃儿今后还会相信我、接纳我么?”
犹如被冰水浇灌的祁铃蓦然放开孟白草的手臂,站直身姿一派正气道:“祁律是我的弟弟,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相信他、接纳他、保护他;他对我也是一样,所以,要是冒牌货装作他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说话间,祁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一条黄色长鞭抽向孟白草身后的祁律,只见长鞭斜斜穿过祁律的身体,而他依旧唇角含笑不带半分伤。
“这是怎么回事?”祁铃疑虑出声,只听见孟白草轻声念下几句咒语,那祁律便化成一张白色的手掌般大小的纸片人,不一会儿又自动焚烧起来,薄薄的积雪上只余一缕灰烬。
“这是巫师的火咒,可以将纸片人虚化成人影,一旦受活物触碰便会变回原形燃烧殆尽。”孟白草淡然解释道。
所以刚才自己想要冲上去抱祁律的时候,孟白草才会出手阻拦自己!祁铃恍然大悟,转而又充满警惕对孟白草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说你已经见过祁律了?你……和风月楼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