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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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酒品怎么样，在他或她第一次喝酒之前是无法预测的。
宋百舸喝多了之后，会不间断地蹭着孟小菡撒娇——每次陆清绿都摆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把他们赶走；陆爸爸喝多了之后会彻彻底底睡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会失去所有前一天的记忆。
而陆清绿，大概是博采众长，二者兼备。
桑亦珂陪在她身边的时候，算是第一阶段，她特别乖巧，趴在原地半睡不醒，跟她说什么她都糯糯地点头答应。
然后周泽楷来了，陆清绿也醒了。
她也就开始作妖了。
陆清绿的大学北门外有一整条小吃街，她和桑亦珂吃烧烤的这一家店，就是小吃街诸多店家中的一个。
陆清绿迷迷瞪瞪地看到周泽楷坐在她旁边，压低声音跟烧烤小哥不知说了什么，她的角度只能看得清周泽楷光洁脖子上，喉咙处滚动的喉结。
她看得眼晕，索性用力一拽周泽楷的衣摆：“你陪我喝酒好不好呀？”
周泽楷揉一揉她已经睡乱了的发顶，心道这姑娘就算长得再好看，就这不羁的造型，明显是不打算在大学期间找男朋友了。
实在可喜可贺。
烧烤小哥很快把周泽楷要的东西送了过来，他扬唇微笑，道了声谢。
陆清绿还在坚持不懈地哄骗他陪自己喝酒：“来喝一口，就喝一口……”
她完全不知道，电竞选手们为了保持自己的手速，同时也为了避免出现手抖，是不喝酒的。
或者，她估计已经忘了自己面前这个好看极了的男生是周泽楷。
周泽楷把两只玻璃杯分别放在自己和陆清绿的面前，语气中带着耐心的诱哄：“好。”
他一来就问烧烤小哥要了一壶茶，两个杯子。陆清绿醉成这样，明天早上一定会头疼的。
所以，索性趁她头脑昏沉的时候给她喝茶水解解酒，也让她少受点罪。
陆清绿很满意地拍一拍他的肩膀：“酷狗好孩子……真听话！”
周泽楷：“……”
知道跟喝醉了的人不能讲道理，他无奈地扶起陆清绿，让他靠着自己，陆清绿带着酒香的呼吸就洒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泽楷镇定道：“桌子凉。”
陆清绿头靠着他肩膀，咕哝道：“你太瘦了，硌得慌。”说着，她就想要再趴回桌子上，“还是桌子上舒服……”
周泽楷还没来得及回味陆清绿靠着他的感觉，就发现她蔫吧蔫吧地趴回到桌子上了。
等陆清绿下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靠在了周泽楷的肩膀上。
“我怎么靠着你？”陆清绿困难地用自己被酒精填充得所剩无几的脑容量回想，“我记得我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周泽楷很正人君子道：“你嫌桌子太硬。”
陆清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殊不知黑白早已被颠倒了个彻底。
主要是周泽楷温和无害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她也没想到会被他诈。
她很安心地又闭上了眼睛，嘴里不忘嘀咕：“那陪我喝酒吧……”
周泽楷往两个杯子里倒满了茶水，举起自己的杯子之后，他又把另一杯放到陆清绿手中。
陆清绿手挪到了别处。
周泽楷又耐心地把水杯放回了她的手掌旁边。
陆清绿这回不堪其扰，拍了他的手背一下：“干嘛！”
周泽楷一下一下地拍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哄道：“陪你喝酒。”
陆清绿半眯着眼，一双桃花眼雾蒙蒙的，眼角带红，像是画里的美人春困图。她呆呆地应了声好，但是手因为困倦，十分无力，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茶杯握住。
周泽楷认命地叹了口气，把玻璃杯放在她手心里之后，又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保证这杯子不会从她手里滑落。
陆清绿的手这次没再作乱，很乖巧地被他握在掌心。
周泽楷按下自己的心猿意马，把自己的杯子和她的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干杯。”
不出意外的，看到她强打着精神露出的，儿童般天真的满足笑容。
周泽楷把自己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维持着握住她的手的姿势，把她手中的杯子一点一点举到她的唇边：“慢慢喝。”
陆清绿很满足地大口大口喝完，皱了皱眉头：“苦！”
周泽楷慢悠悠地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不动声色地忽悠她：“再喝一杯就不苦了。”
……
一连喝了五六杯茶水之后，陆清绿稍微恢复了点精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泽楷这个一脸纯良的人对她都做了些什么野兽行径。
还没等她开炮，周泽楷一脸欣慰道：“酒醒了？”
……突然感觉发不出火来了。
还记得宋百舸喝过酒之后，都会各种冲孟小菡撒娇要抱抱，说自己“头痛痛的”，还哄着孟小菡帮他按摩太阳穴按摩了一下午。
但陆清绿却感觉好像并没有怎么头痛。
虽然宋百舸有很大的可能性是骗取孟小菡的怜惜，但她没有头痛，大约也是因为周泽楷的解酒茶起了作用。
陆清绿胡乱揉了一把自己的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我想再点几串鱼豆腐，培根卷金针菇还有烤鱿鱼。”
周泽楷纵容道：“可以，但是不能喝酒。”
陆清绿答应了。
这家店很有效率，新点的东西也很快就烤好了，用铁盘子盛着送了上来，培根的表面还冒着滋滋的油，闻起来香极了。
陆清绿递给周泽楷一串：“你尝尝，我们学校门口这家店可好吃了。”
周泽楷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人不怎么多，所以还是答应了。他把戴在头上的兜帽摘了下来，接过她递过来的那串烤鱼豆腐。
鱼豆腐口感很好，入口时，能尝到表面刷的调料滋味鲜美，直冲味蕾；而后咀嚼时，又能吃出这鱼豆腐爽滑又极有嚼劲，十分弹牙，吃到最后只觉得满口生香。
不愧是吃界之王陆清绿极力推荐的小吃，真的是鲜香十足。
陆清绿觑着他神情：“是不是很好吃？”
周泽楷点点头：“很棒。以后队员聚餐也可以吃这个。”
陆清绿哗啦啦笑起来：“那我们学校一堆你们的粉丝不都得疯了？”
周泽楷敛眉颔首微笑。
他只是想着，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带着陆清绿跟自己的队员们一起出来吃顿饭，那时候，他和陆清绿大概……
他收敛回思绪。
那时候会如何，现在都不好断言。
还是一步一步走吧。
他最擅长的就是，一步一步地向前了。
陆清绿一开始光顾着喝酒，倒是真的没怎么吃串，到了九点多钟，想必也是真的饿了，直接甩开腮帮子吃了个飞起。她在和周泽楷一起吃完所有的烤串，付了账之后，又拽着周泽楷去小吃街的别的店去溜达溜达。
周泽楷戴上卫衣的兜帽，紧紧跟在陆清绿的身侧，唯恐她刚刚喝过酒，平衡感还是不好导致摔跤。
陆清绿像一只花蝴蝶一样，看到各式各样的小吃摊，眼睛都开始放光了：“我要吃烤冷面！”
“我要吃烤面筋！”
“我要吃口袋饼里面加双倍……啊不，是三倍的鸡柳！”
周泽楷看她买了一份又一份，而且校门口的小吃都是分量特别足的。他犹豫了一阵子，问道：“你买这么多，吃得下吗？”
陆清绿总觉得自己遭到了鄙视，她转头怒视着周泽楷：“不管！我要做暴风雨中一只肥胖的海燕！”
……
数分钟后，周泽楷看陆清绿已经只是口头说说，而食物却丝毫不见减少之后，主动把四分之三的小吃全都转移到了自己的手里：“……你吃不下了？”
陆清绿干笑两声：“是呢。你要不要吃？还热乎着呢，应该很好吃……”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在周泽楷略带谴责意味的眼神中越来越小。
周泽楷：“……哦。”说好的做一只肥胖的海燕呢？
陆清绿：“好吧，我发现还是做一只纤细的海燕比较符合我的个人审美。”
周泽楷闻言，自暴自弃一般把刚刚买来的，陆清绿还没来得及咬第一口的口袋饼放到嘴边，默默地咬下了一大口。
陆清绿小小声地劝他：“我开玩笑的啊……”
周泽楷冲她微笑一下：“没关系。”
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她，那……帮她分担一些食物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反正陆清绿刚喝过酒，吹吹风运动一下，发一下汗，大概是对身体好一些的。
于是陆清绿照旧到处逛着，周泽楷依旧任劳任怨地跟着，一路努力地吃着那些小吃。
陆清绿爱吃辣，所以她点的基本都是加了辣椒的小吃。周泽楷吃了没几口，嘴唇就被辣椒染得嫣红，眼角也沁出了些生理性的泪水。
他还是吃得很认真。
陆清绿看到，周泽楷极努力地吃着，又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拼命地把自己的兜帽压得很低。她看到他有点微红沁出汗珠的鼻尖，突然感觉心软了。
“算啦。”
周泽楷低头看她，手里还捧着半盒没吃完的烤冷面，目光呆萌得不行：“嗯？”
陆清绿递给他一张纸巾：“你回去也是一直坐在电脑前面，肯定消化不了。还是陪我一起遛弯吧。”
周泽楷举起手里的盒子：“……这怎么办？”
陆清绿一把就把烤冷面的饭盒拿过来，用竹签很快地把剩下的几块冷面吃完：“好了。其他的扔掉吧。”她冲着看起来像是又开始发呆的周泽楷笑了笑，“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周泽楷看她很随意地把烤冷面和竹签子一起丢到了垃圾桶，心里来回循环道：
她用了我用过的竹签子她用了我用过的竹签子……
陆清绿把手放到他面前，挥了挥：“走神了？前面有一家超市，我去买一瓶水给你漱漱口吧。”
周泽楷灌了一大口清凉的矿泉水，果然感觉舌头和口腔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了。
陆清绿把手插在口袋里，在他身旁一摇一晃地走着。
周泽楷努力想了一会措辞，问她：“你还好吗？这是怎么了？”
他其实内心深处有一个猜想。
陆清绿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地说：“见笑了。其实是我失恋了。”
……猜想得到证实了。
他俩不知不觉间就逛到了学校里面。十一黄金周放假前夕，处处都是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学生，当然也少不了在校门口依依惜别的情侣。
陆清绿寻了一处僻静的花坛，和周泽楷一同坐在花坛边的瓷砖上。
已经是初秋了。路灯下还是能听见微弱的蝉鸣。
周泽楷虽然不想看到她喜欢那个程梭，却更不想看到她伤心，斟酌许久才问道：“那你现在……”
陆清绿仰起头冲他咧着嘴笑，顺带着又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我没事啦。”
看他鼻尖红红的，像是个被欺负的小可怜一样，自己想捏捏看已经好久了。
终于得手了。
周泽楷面上有些羞窘，却并没有恼怒或者不情愿，只是很纵容地笑了一下：“没事就好。”
陆清绿这才发现，周泽楷虽然身披光环，但是却意外地让她感觉很亲近。是伤心的时候能够陪伴着她的朋友呢。
周泽楷听见她开口道：“其实，喝醉了之后，我才发现……”
他凑近，低声问：“什么？”
然后一下对上陆清绿回过头来亮亮的眼神：“其实我也没我想象的那么伤心。”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