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有种朝我开枪！》枕茶兮

18、第十八章

　　陆清绿是视奸程梭微博的时候发现的这个噩耗。
　　待她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其实已经距离程梭发他历史上第六条微博——也就是脱单微博——有一周的时间了。
　　她自我反省了一下。
　　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太不关注程梭了？
　　不过……也挺好的。
　　毕竟以后也没有可能了，那不如早点习惯不去在意。
　　这才是理智冷静的陆清绿。
　　桑亦珂有的时候也会跑去视奸程梭的微博，毕竟陆清绿这丫头的喜怒难以掌握，还是直接去看程梭的动态比较靠谱。
　　所以当她看到程梭脱单的那条微博之后，简直像是当空一个霹雳劈到了她的头顶。
　　然后她又回头看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浏览微博的陆清绿。
　　她跟陆清绿大学同学三年，是知道她有多喜欢程梭的。现在这么风平浪静，不太正常。
　　不过接下来的半个月，陆清绿几乎让桑亦珂大跌眼镜了。她一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地上课下课，专心地记笔记，做实验的时候依旧一丝不苟，被实验室老师当做范本处理。做的作业依旧全优，好像程梭的事情根本就对她一点干扰都没有。
　　桑亦珂看她越是平静，心里就越是担心。
　　班里关系不错的同学问她：“你怎么最近几天老是盯着陆清绿看？”
　　桑亦珂忧心忡忡：“我担心她受到打击之后性情大变。”
　　那同学爱怜地抚摸一下她头顶的呆毛：“我觉得你比较像受到打击之后性情大变的那一个。”
　　桑亦珂：“……滚滚滚！”
　　她想，陆清绿不愧年年拿国奖，如此理智冷静，自控力简直超强。
　　估计不用她操心了。
　　她刚放下心来，然后理智冷静的陆清绿就在平静地过了半个月之后，在国庆节放假的前一天晚上拽上桑亦珂去撸串喝酒了。
　　是的，喝酒。
　　陆清绿从来没碰过酒。但是在小摊上坐下之后，她率先叫了两瓶啤酒。
　　桑亦珂很担心：“你没事吧？”
　　陆清绿接过烧烤小哥送过来的啤酒，轻声道了声谢，动作不甚熟练地把瓶盖打开，很安之若素：“没事啊。”
　　桑亦珂默不作声地拿过另一瓶啤酒打开：“好吧。那我陪你喝。”
　　陆清绿看她一眼，低头笑了一声。她直接拿起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我很早之前就想过，程梭有朝一日总会有喜欢的女孩子的。到那一天，我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场。”
　　桑亦珂眼神中露出心疼：“小绿……”
　　陆清绿一双桃花眼染上微红，沁出大滴大滴的眼泪，不知是喝得太快呛着了，还是只为寻一个由头落泪。
　　她低头，用手背满不在乎地擦了擦眼泪，咬牙笑道：“酒真辣啊。”
　　“我本来已经在努力不喜欢他了，而且就快做到了。”她又喝了一大口酒，初始的辣味已经渐渐消退，“结果现在还是觉得委屈。真是没用啊。”
　　桑亦珂坐到她旁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我觉得，可能还是因为你习惯了喜欢他吧。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喜欢都白费了，所以才会特别想哭吧。”
　　“或许吧。”陆清绿冲她微笑一下，“这样也挺好的，以后连喜欢他的理由都没有了。”
　　桑亦珂看着她明亮得像点缀着一整片银河的眼，脑海里只浮现了一句话。
　　痛过之后，才能放下。
　　或许是好事。
　　她正想着，就觉得肩头一沉。
　　陆清绿无意识地靠在她的肩头，微阖双目，眼角还挂着微红，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秀白挺直的鼻梁和浓黑且密，微微卷曲的睫毛。
　　她酒量差到才喝了没几口，就已经睡了。
　　难得见她这么柔顺的样子。
　　果然美人无论如何都是美的。
　　桑亦珂看着陆清绿发了会呆，陆清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的铃声就响起来了。
　　桑亦珂心里忙念两句“美色误人”。
　　她的铃声设置的是一首很好听的歌，叫《我的世界陷入恋爱》。桑亦珂明明记得前些日子，这厮的铃声还是《我的祖国》的。
　　不明白她的喜好怎么转变得这么突然，但显然，不管是什么音乐，对于睡梦中的人来说都是噪音。
　　桑亦珂只是看到陆清绿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撅起了嘴，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看来是很不乐意被从甜梦中叫醒，无法，她只得替陆清绿接电话了。
　　在划开绿色的接听键的前一秒，她还暗暗叹这个来电人的备注有些趣味，叫“男神狗爸”。
　　带点亲昵的意味。
　　她本以为是陆清绿的爸爸的。
　　所以接听之后，听到的是一个干净温柔的男生嗓音，她整个人有些蒙圈。
　　“喂？”
　　男神狗爸周泽楷先生，用堪比电视剧男主角的温柔嗓音关切道：“今晚回家吗？陆阿姨说准备了火锅。”
　　如果陆清绿醒着，她一定不明白，为什么周泽楷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打入了她家内部。
　　但接电话的是更加不明真相的桑亦珂。
　　若是平时，她铁定得对着这标准的男神音发半天花痴。但此时此刻，陆清绿在她心中就是一碰就碎的小花，重要性高于所有外界生物。
　　她犹豫了一阵子：“我是小绿的朋友，她刚才喝了酒，现在睡了。”
　　周泽楷听着明显有些嘈杂的环境声音，问话的语气不由得明显变了：“你们在哪？”
　　他只是性情温柔沉默，却不代表他骨子里不知道男人们都对什么感兴趣。
　　两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在外面喝酒，竟然还毫无防备地睡了？
　　周泽楷一想像这个画面，就恨不得自己立刻插上翅膀飞到现场。
　　桑亦珂一一照实说了，就听见对方很快回她一句“在原地等着我”，便挂掉了电话。
　　桑亦珂握着手机目瞪口呆。
　　等通话界面消失之后，桑亦珂无意间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十二条未读消息。
　　都来自一个叫“一枪穿云124”的人。
　　陆清绿枕着的地方靠着桑亦珂的锁骨，桑亦珂说话时的微微震动和吐气让她不甘不愿地慢慢醒过来：“……怎么了？”
　　桑亦珂把她手机递给她：“你朋友给你打电话，我就帮你接了。”
　　陆清绿从来没沾过酒，也没想过自己的酒量完全没继承老爹的千杯不醉，基本上是几口就能放倒。
　　所以，她只要稍微坐直一点，就会觉得头晕晕的。她顺势趴在低矮的小桌上，随手拿了一串鱼豆腐放到嘴边啃着，认认真真地用食指划手机的屏幕，神情认真得像个乖乖写作业的小孩子。
　　桑亦珂心想，原来陆清绿喝醉的时候……竟然这么可爱。
　　陆清绿先看了看扣扣消息，发信人全都是一枪穿云124。
　　在七点多的时候，一枪穿云124发了一句话，一如往常的言简意赅：“来游戏。”
　　十分钟之后，又是一条新消息：“不在线吗？”
　　一连发了几条，每条的间隔都有十几分钟。
　　竟然发了十多条。
　　不过这人想来是放弃了联系她，到后来也就完全销声匿迹，没再给她发消息了。
　　陆清绿又划开了来电记录。
　　当看到来电人是周泽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了：“刚刚打电话的这个人说什么了？”
　　桑亦珂回忆：“说你妈妈做了火锅，问你要不要回去吃。”
　　她本以为吃货陆清绿一定又会像从前一样，跳起来说自己要去吃，却没想到她坐在原地蜷缩了一下，摇了摇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还是不了。我妈妈看到会担心我。”
　　“你也知道会担心啊。”淡而清澈的，只属于周泽楷的声音响起来。
　　他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的气喘。陆清绿看他还是穿一身黑色的卫衣，带着兜帽。精致的眉眼也掩在了一片阴影下，只露出一双极好看的嘴唇，唇色嫣红，唇线是诱人亲吻的微笑的弧度。
　　陆清绿远远地看着他，突然很想问他，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几乎无往而不利，有没有过那种，得不到自己所爱的经历？
　　会不会也跟她一样，会在最失意的时候用酒精麻痹自己，只为换取一瞬的欢乐？
　　桑亦珂见势不对，一拉陆清绿的衣角：“我先撤了啊。”说完，她就拎起包飞快地溜走了，那速度简直让每次八百米都拿第一的陆清绿都叹为观止。
　　陆清绿瞬间觉得自己肯定是陷入了另一个更深切的梦里。
　　周泽楷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她迷迷糊糊地维持着蜷缩在桌边的动作，看到周泽楷一步一步地走近她身边，坐下，带来一阵很清新的气味。陆清绿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大片青草和森林笼罩：“胃难受吗？”
　　陆清绿看到他在阴影里仍显得关切的眼眸，心里想，他的眼睛可真好看啊。
　　至于周泽楷的问话，已经被她当做杂音屏蔽了。
　　周泽楷看陆清绿像是无意识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颇耐心地问了她一句：“胃难不难受？”
　　陆清绿瞪大眼睛看他，神态既纯真又无辜，在周泽楷眼中，像极了一只醉兔。
　　眼角红红的，更像了。
　　陆清绿反应了一阵子，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歪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不难受。”
　　周泽楷稍微松了口气。不难受就好，要不她就有的受罪了。
　　陆清绿又凑上前，像分享秘密一样，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就是打得很疼……”
　　周泽楷嗅到她混合着酒香和栀子香气的发丝，未等有什么绮念，便听到了她这一句孩子气到极点的话，没忍住曲起食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傻。”
　　唇角却是如释重负地弯了起来。
　　果然，只有自己在她身边的时候，自己才是最放心的啊。
　　别的人，通通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