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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寿辰 ...
话接上回。却说周主,自从阴后去世,无人管束,很是快活了一段日子。但这快活却很有限,叫他迅速厌倦了。他开始闷闷不乐,干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哪怕有美女日日罗帐,夜夜笙歌,他也无法觉得满足。桃娇柳媚,笑脸盈盈,看来看去,似乎都差不多。而床榻上的英豪当久了,也开始变得空虚。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日子看似安乐,却有哪里不对。
终于,在某天看到绛云夫人手里那把跟皇后所用,一模一样的紫玉梳的时,他幡然醒悟。是少了阴后的骂声,少了她的醋海滔天和围追堵截。没有她盯着,偷情的乐趣就没有了,其他女子的美妙滋味定然减半,用着用着,就兴趣索然。
这天周主饮了点酒,忽然百感交集,伏在案上痛哭起来。“你赢了,你赢了!你管教我了一辈子,现在死了都不放过我。我这一辈子的骄傲和柔情,都被你消磨,破坏了。现在还带到了坟墓里,连渣渣都不剩。”
“滚过来!”他吼。那娇滴滴的美人果然匍匐过来爬好。“喊万岁。”他怒。
小美女音调婉转,叫的百折千回。“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的天神,我的陛下呀。”他骄傲的笑,把脚伸出去,冷声吩咐:“舔!”那女子美目流波,打量龙颜,见他表情肃整不像开玩笑,少不得捧了那龙足,两只柔荑握住长着老茧的脚趾头,果然垂下头,顺着眼,伸出了丁香小舌,红润润,软绵绵,舔上去。哪怕心里不断反酸作呕,脸上也能露出得了无上荣宠的模样。虽然是脚,可这是帝王的脚啊。
周主脚底板被添的湿漉漉的,酥麻麻的,周身又燥热起来,只是这燥热却与情欲无关了。他忽然用力,一抬脚,踹翻了这个美女,怒道:“你就不觉得恶心吗?”美女不提防被踹,却依旧能做出柔美可爱的落地姿势。她一脸真诚:“奴奴本是卑贱之人,在陛下面前再怎么高贵的人也是下等,奴奴侍奉陛下的脚,也是福份。怎会恶心?”
周主笑了。只是这笑却多了些悲凉。“滚!都滚!”他大力甩动着袖子,把吹拉弹唱的女子都撵出去,吓得一众“卿卿”花容失色,惶惶如犬。
啥叫夫妻,这便叫夫妻,再怎么生气,厌恶,痛恨,都无法消弭对方的影响。姹紫嫣红都开遍,黄脸婆的大旗依旧在心里扎的根深蒂固,植入了血肉,这是斩不断理还乱,一辈子的缘孽。拔出去了,也要连肉带走一大块,留下了血淋淋的口子。
那些美人跑出去,按捺不住心头狂跳,俏脸发白,“陛下是怎么了,最近越来越乖戾暴躁。”那□□的美女正在发疯了一样,不断漱口,大家不愿跟她讲话,觉得她嘴里有怪臭。
“可不嘛!你不知道啊,昨夜红袖叫的惨。第二天都下不了床,是被人公公拖出来的。”
“呀,难道陛下这么大年纪了还……”有那未得临幸的露出羡慕,话音未落,就叫人鄙视了,“怎么可能,愈是不行,愈是怪癖。担心女人觉得不爽,便得让女人怕,跟你说红袖那身
上,啧啧,听说陛下不仅让她跪着舔,还拿鞭子抽呢。一边抽一边问,朕是什么样的男人。”
正议论着,身后传来一声娇媚的笑,回过头去,却是历经两朝风华不衰的绛云夫人。知道她在皇帝心里奇特的地位,众人缄口,悄然散去。绛云夫人娥眉淡扫,朱唇微点,便去朝见至尊,也不见如何修饰,便有一股媚态,油然而生。大家都说妖姬倾覆王朝,必然美色如何如何,只是绛云知道,只靠脸,那是万万不行的。你得叫男人觉得你就是最最懂他的。
就如此刻,她温柔拦住了沮丧的周主:“陛下可是想起姐姐了?哎,真是冤家。”
只这一句周主差点落泪。“对啊,是冤家。我恨不得再跟她吵上三百回合,她怎么就去了呢?朕一个人活着,也无趣了啊。”
“陛下,姐姐说不定也是这样想的呵。所以她才拼命争,作死妒,叫陛下记住了她。”
绛云夫人指甲轻轻一弹,不为人知的,一点红色药末,落入酒水。既然这样。姐姐那么爱你,你怎么不去阴间陪她继续吵呢?
庆历五年春,宝乐生日。她一早起来梳妆打扮,穿缠枝铃兰花葱黄锁边的锦绣襦裙,把头发梳成弯月髻,一支沉腾腾三翅衔宝石的金凤压在髻上。宝乐的眼睛只管瞅着鬓角红而亮,一颗米粒珠。那是她的生命烛,到了明年这一天,就会消失了。
她问阿长,“父亲今天依旧请了小戏吗?”
“侯爷亲自做了寿面呢。”她答非所问,语音中带些迟疑,“他说他想到了殿下出生那一日。于是,做好了,就走了。侯爷去了云州。说想华阳殿下了。”
宝乐愣住。怎么这样……竟然说走就走了。明明当父亲的,却比儿女还任性。昨儿也没见吱一声啊,这一早忽然动身,是吹的什么风。阿长看着也有些无奈,宽慰道:“侯爷向来随性惯了。郡主只管乐自己的,才不算辜负美意。”说着,果然从厨房管事那里接来一碗面,雪白的轻薄面叶儿,上面撒着碧绿的葱段,还盖着金黄的鸡蛋。
宝乐低头吃了一口,笑道:“果然是父亲亲手做的吗?亲手做得哪一步?”
厨娘,嘿嘿笑道:“郡主果然慧眼如炬,这面叶儿是我擀的,侯爷亲手抓进了锅里。鸡蛋是我炒好后,侯爷亲手把它盖在了面上。”
宝乐嗤得笑了,这才合理嘛。她那父亲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过偶尔华阳殿下肯下厨了,他倒很乐意去打下手。她前两次生日,都是雨雪天气,今年难得阳光明媚。虽然只有一个人,宝乐也很快活。她把帘子撑起来,预备迎接回归的紫燕,又把锦襕狮子凳放到花架子下面,等会儿一边吃茶,一边去赏第一支春桃的花苞。又叫人去吹“杏花春雨”,她今天要听活泼点的。“再去找两个丽姬跳舞。”宝乐伸手摸着阿长的腮帮:“越漂亮越好。”
阿长笑道:“郡主嫌我长得不好看,就直说,不用这样委婉的。”宝乐便乐了:“我只为自己十七岁了还不嫁人,耽误你们了,觉得不安心呢。你才是,看上了哪个小子只管来讲,我给你一辈子花用的嫁妆。”
“我跟着郡主快活的很。倒是不急着嫁人呀。”她给主子把衣领上一点落花捡掉,离得近了,只觉得那肌肤膏润明丽,鬼使神差的,差点伸手摸上去。傻丫头,宝乐心里轻嘲,她倒是想嫁呢,可惜没那好福分。
元荣来到侯府的时候,宝乐正在跟几个小丫头荡秋千,裙摆轻盈,笑声清脆,隔着花树假山传来,分外惹人猜想。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可以这么开心,怎么到了他面前,就是一幅怪声怪气的模样?元荣心里不服,叫下人去通传。不一会儿,有一个冰着脸的婢女出来回话。“郡主说,谢了太子爷的好意。只是如今大家都大了,郡主早过了随便见外男的年龄,殿下出了丧期也是要成亲的。大家各自避嫌吧。”
元荣一听,竟然笑了。又气恼,又不屑。喏,明明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贞静女子,这会儿又在他面前做什么矜持?淑女的矜持会让君子欲罢不能,可是她本不是幽淑女,元荣更不是君子。他冷笑,所谓君子,说到底也不过是更有耐心,更会装模作样的色狼。他杨元荣根本不屑于伪装。
他横冲直撞,惹得阿命俏脸发青,“殿下,请为郡主考虑些些……”元荣扭头,横眉以对:“好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你若真为你主子着想,就去劝劝她,跟爷好好处着,好多着呢。远着爷,才是最欠考虑的决定。”
面前这个人,是未来的皇帝 。侯府安危,少不得系在他身上。阿命一时不敢回应,她也看得出,那挡驾的下人,都不敢认真拦他。
他忽然冲进来,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宝乐膝盖上的白猫受了惊,哧溜一下,逃走了。她愣了一愣,伸手拍膝盖,笑骂“啧,这无情无义的小畜生。”元荣一听,顿住了脚,表情有点微妙,又看宝乐,她已施施然停下了秋千,站起身来。“太子爷。你是有大事要跟我父亲商量吗?”
元荣恨她这装模作样。明明自己已经快要爆炸,她却还是云淡风轻。她越是避重就轻,隔靴搔痒,他便越是想攻击她,惹怒她。“我原本是特意来给宝乐郡主贺寿的,怎么?郡主不欢迎我吗?”
“确实不呢。”宝乐转身走进阁楼,元荣随即跟上。她在上一层楼梯,元荣在下面抬起头来,看到她奢华的金线裙摆在楼梯上迤逦,白嫩的耳边,细细长长的银线,吊着一颗精巧的水珠坠子。那主子低端圆润饱满,红色的辉光格外润泽。一走,一荡,一步,一摇。元荣心里痒痒的,仿佛那珠子,如同一颗小小的拳头,拍击他的胸膛。
他加快脚步追上去。宝乐在客房里,主席位上,端坐了,好整以暇等着他。元荣瞧见这阵势,有些吃惊,宝乐便笑,她预备今日把所有话题,掰开了,讲清楚咯。“请坐。”她伸手指指客座,亲手斟上一杯香茶。元荣几乎受宠若惊。他愈发捉摸不透这姐姐的心事,宝乐于他,不仅是温柔亲切的姐姐,还是美丽神秘的女孩。
“殿下。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为什么我要避着你,为什么我要刻意表现得不待见你。”
元荣果然停下喝茶的动作,倾耳侧目。宝乐轻轻吸了口气,“因为,我不想跟你滚到床上去!”她眼神专注,神态认真,丝毫不打算忸怩矫情。有些话,就是越直白,才越有效果。“二郎,”宝乐看着他,以一个跟成年人谈事情的姿态。“你是我的好弟弟,我愿意跟你好好的。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好好的。但你却想睡我。”
元荣几乎怔住了。他的手因为用力攥紧杯子,而迸出了分明的骨节。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男人对女人,从心到身的占有。绛云夫人说过,女人对自己精心绣过的袜子都可以深情可可,但对男人,就随意多了。但占有的感觉,可以哄哄自己,大约也不会太差。
元荣反应过来,就笑了,那笑有点阴暗,叫宝乐头皮发紧。“那姐姐想跟哪个睡呢?”宝乐怒,“你这问题,太失礼了!”元荣却丝毫不觉,他步步紧逼:“呵,我确实好奇呢,我将会是天下男人中的头一个。我甚至不像大哥一样,只会给虚无缥缈的承诺。难道你心里,还想着上大哥的床吗?”
“放肆!”宝乐站起身体,眼睛狠狠剜在他脸上。她气得浑身发抖。他真的敢,这样羞辱她?
元荣却早已不怕她的愤怒,“姐姐,我知道你。绛云夫人给我说过,这幅身体,早已不知道便宜了哪个。怎么,随随便便施舍给了乞丐,也不愿叫自己弟弟疼爱,您还真是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他倾身,将宝乐逼近,害她不得不拱起了脊背,身子后仰在冷硬的桌子上。
“姐姐不愿见我,其实是心里怕吧。因为没人护着你。这一直装着镇定呢。”元荣身上倾泻出从未有过的黑暗气息,宝乐几乎要疯了。她的牙齿只打颤,伸手推掉了桌子上一整套官窑细瓷茶具。“你的母亲,你的父亲。姑父那身前朝皇室的血脉实在罪孽深重,全靠姑母保住。而姑母在盘算什么呢。”元荣笑笑:“十八里铺那里是大周最最重要的铁矿石产区,以前都是姑母管着,还有云州那么大哥军区。我总觉得这个女人野心有点大呢。你那亲哥哥最近都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宝乐劈手出去,打在他下巴上。“我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事。但当着我的面,编派我的家人,你就该打。”
元荣摸摸腮帮,抓住了她刚要收回的手。宝乐眼睛瞪大,黑沉沉,热艳艳,显然是怒极了。“第二次,这是姐姐第二次打我了。”
宝乐冷然。“如果你继续放肆,那就会有第三次。”
“呵,真是个维护家人的好姑娘。”他发狠了,将她按倒在桌子上。她的心里有小小一个温暖而精致的世界。那里头,有她的娘亲,爹爹,或许还有那身体的舍于者,她给他们温暖和爱,拼力去维护他们,维护那个小小的世界。但那个世界里,却没有他……元荣嫉妒的发疯,又心酸的要命。他拼命的敲打,冲击,想要进入那个世界,哪怕害它破碎掉。
宝乐的身体被压倒,纤瘦的脊背,磕上了厚硬的桌子,她拼命的推搡,长长的指甲,划伤了他的脖子。“你这个,混蛋!”宝乐用力搬开他不规矩的手:“元荣,你个畜生!你娘亲还尸骨未寒呢。你就来强逼表姐承欢。”
“父皇病了,病得很重。据说老是梦到我母后。我觉得他活不长了。姐姐,到时候,你就住进长秋宫,当我的皇后吧。”他瞳仁发红,气质阴暗,似乎是图册里绘制的地狱恶鬼的形状,宝乐轻轻哆嗦,仿佛要被吞噬。
宝乐扭过头去,拔下了发钗,用力戳他,却被他握住了手腕,又按回了胸前。
“我要嫁人了。”她忽然开口,清亮的声音仿佛滚雷响在元荣耳里。她说:“殿下姑且给臣女留些颜面吧。你这样,是真要逼死我吗?”
元荣怔住。嫁人?可怕。宝乐于他,是童年为数不多的美好和温情,他怎么可能放开,怎么可能看着别人抱走?他不甘心。“你要嫁给谁?”他问:“总不会是我吧?”
。
宝乐发出一声细细的,压抑着的哀鸣羞愤欲死,心冷如冰。禽兽,禽兽!
他受过绛云夫人的诱导,自己又有随时待命的宫女,有些事情,做起来无比顺手,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老练,他还记得床底之间,那女人伴随着痛苦而愉悦的叫唤,秘而不宣的幽谷,流出潺潺的蜜泉。那汁水是花儿的蜜,糕饼夹心的油脂,给人无上的愉悦。但现在,她的身体是冷的,冷而干燥,微微发抖。像秋日的树叶。元荣的经验告诉他,面前这个人的拒绝有多彻底。
他受到了莫大打击。从信心到认知都在瓦解。
绛云夫人说女人并不心口身统一,心里想着什么,并不影响身体的享受。所以,在你真正得手之前,女人说得什么,都不必太相信。但眼前这个,是真的,从内心到身体都在拒绝他。
他还在发怔,背后已有一个黑影闪现,嘭!后颈一痛,他扑倒在地上。宝乐绝望的视线里出现了阿命焦急的脸。而站在她身后的人,却是齐天。那一瞬间,她几乎落泪。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抛入了无尽深渊,不断的坠落,手里却什么都抓不到。而此刻,眼前终于出现了光。她怔怔的看着齐天,心道这个人竟然又来了,怎么堪堪出现的这么及时。
也许这就是缘?俩人注定要缠夹不清。她半躺在桌子上,双脚悬空,衣裙散开,这姿态不仅不成体统,还显得淫丧。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她扭过脸去,强忍下眼底一颗泪。
齐天急促的呼吸着,肩头微微松动,面孔发红,胸膛起伏剧烈。浑身仿佛沸腾着层层热气,差点就要爆炸了。他生气了。宝乐总是见到他恭顺的姿态,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的愤怒。他忽然挥动拳头,朝着元荣的脑袋砸去。阿命眼疾手快,硬生生拉住他,错开了一点。嘭!他的拳头砸在了地上。让宝乐心头猛地一跳。
“这是当今太子。”言外之意,若真打坏了,足够你灭九族。阿命说完,便跪地请罪。她被太子的护卫缠住了,这会儿才赶来救驾。
齐天依旧伏在地上喘气,仿佛一头雄狮,在努力克制体内嗜血的冲动。
阿长急忙把宝乐搀扶起来,给她整理好衣衫。“这什么太子?这算什么!”她气得涨红了脸。“郡主,您也到云州去吧。华阳殿下会保护您的。”
宝乐浑身手心发凉,身体还在微微发颤,“不哦。”她靠着阿命站着,阿长拿了梳子给她把头发抿好。“这种时候,我怎么能给娘亲拖后腿呢。”
阿长微微一怔:“郡主,要不您嫁了吧。”她看看身边的齐天,这个人每次出现,都更加英武不凡,终有一天,可以和主子般配。“哪怕是皇帝,对人妻,总会有点顾虑的。”
宝乐冷笑:“天真。男人见色起意,因欲忘情,只要后果担得起,就敢下手。前朝那夏主不就在丧礼上要了自己美丽的庶母又在叔叔的宴会上要了自己风骚的叔母。”她看看晕倒在地上的元荣,心中作呕,吩咐阿命:“把他小厮叫过来,将他扔进轿子里,哪里来的,就抬回哪里去!”
阿长轻轻摸着她下巴上的红痕,那是被元荣大力擒出来的。她心疼的落泪:“郡主,您说废太子当皇帝会不会好一点?他至少是个怜香惜玉的,虽然多情,却从不对女儿用强。他若上台,还能管束着昭王。现在呢,这无耻的暴徒要当皇帝了。可怜的小姐,您怎么办呢?”
怎么办?宝乐心中惶惶,未知的恐惧,像个黑洞,侵吞着她的神智。
齐天垂着手站起身来,直直得看着她,像是怜惜,又像是憋屈。然而,他在宝乐的对视下,败了阵,终于还是乖乖的低下了头。
“我姐姐去看我了。”他轻声道:“谢谢您做得一切。”
“哦。”宝乐淡淡应答。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恐惧中走出,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只为这个吗?你不必大老远跑来一趟的。”
齐天再次涨红了脸。“不,不,我是来,”他局促的抓了抓衣襟。方才从院子里走来,他就看到了满当当的贺礼,金身的小佛像,碧绿的翡翠假山,成串的珍珠,名贵的字画……那才是她的生日贺礼,当得起皇室贵胄的身份。而他----
宝乐见他不说,也不勉强,她只觉得疲惫,今天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需要马上去歇歇,还要喝点压惊的药,晚上叫阿长一起睡,免得噩梦中,魇过去。见她起身回房,摇摇欲坠,齐天再顾不得许多。“祝你生日快乐。”他说:“我听姐姐说今天是郡主的生日。您,您一定永远美丽欢乐。”
宝乐闻言,慢慢转过身,那侧脸缓缓偏过来的动作,做得太轻柔,太缓慢,仿佛时间都在停滞,是被他急促的呼吸,催促着,才继续向前滑动。“嗯?”她的眼神有些奇特。齐天从那瞳仁里读出的恐惧,甚至比当日落水,山中过夜更甚。
“我知道,我知道依我现在的身份,大约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我还是要说,”他攥紧了拳头,额头上有青筋隐隐跳动:“我会保护您的美丽,我会叫您快乐。”
“唔。”宝乐唇都未开,喉咙里滚出一个音节。无所谓真假,无所谓信与不信。即便你是真心的,你又能做什么呢?
“我不走了!”齐天忽然一整袖子,单膝跪地,“请让我做您的护卫吧。我会保护您,将您跟您不喜欢的一切东西,统统隔绝开。”
宝乐轻轻抬起下巴。她该欣赏他的真心和忠心吗。但是,你做护卫又能如何?那未来的帝王,可以轻易毁掉你的□□,碾碎你的躯干。你还是留着长命,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吧。
“你不怕吗?”宝乐嘴角泛出一丝笑意。“你刚刚才打晕了当今帝国的太子。再不逃,说不定明日菜市口,就能看见你的头颅被砍下来了。”
“我怕。”齐天额上有汗,甚至连手背上都冒出了汗,可他的神态却很坚毅:“但我知道,男人决不能看着自己的……”他忽而又卡壳了,叫她明利清冷的眼神注视着,那语言被堵回了嗓子眼,怎么都吐不出来。“男人,为保护……”为保护自己女人死了,也算是洒了热血,否则做出再多丰功伟业,也不过是个孬种。他心里汹涌着滔滔的责任感和荣誉感,但他的一只膝盖却跪在地上。她高高在上,视线斜斜的扫下来,叫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把“你是我的女人”这样的意思,吐露出口。
“我会保护你。”齐天看她不信,神态变得急切,急切里甚至还掺杂一丝惶恐:“郡主……您的生日礼物。您愿意收下吗?”
宝乐微微一愣,待到反应过来,终于轻笑出声。这轻微的笑音却极为清脆柔媚,方才起,室内凝重压抑的气氛,都被这笑驱散了,连丫鬟心头的阴霾都消减。这人,这人真有些意思。她长这么大了,活了这么多次了,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要把自己当做礼物,送给他。托他的福,这个糟糕又恶心,注定成为阴影的生日,都显得不那么黑暗了。
齐天被这笑弄得无措。“郡主……”
“好嘛。”宝乐面上的表情还是僵硬的,但鼻腔里已带上了轻微的活跃的笑调。“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那我就姑且暂时收下了。”她说。
齐天一喜,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顿时鼓足了满身干劲。他会保护她,近距离的保护,再不叫人伤着她。不过是故意设置的陷阱,还是忽然跳出来的豺狼,统统都由他来消灭。
宝乐动了动嘴角。“你这礼物大约质量不错,可包装的也寒碜了,至少……嗯,至少绑上缎带打个花结吧。”“啊?”齐天反应慢一拍,没跟上这突如其来的冷笑话。
恢复更新了。意外不意外?(*^__^*) 嘻嘻……
最近遇到很多杂事。具体不多说了,反正已经收拾妥当,从今天起,就会继续这篇文了。
男主和女主接下来要出去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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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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