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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争宠 ...

  •   绫舞再次醒来,已是过了两日。她床边有太医轮守,四名宫女里屋伺候,两名宫女随侍在外。南宫瑾怕她养不好身子,还特意为她开了小厨房,单拨了个御厨给她做药膳。

      “神女殿下觉着这膳食可和胃口?太子殿下怕神女您是毓流人,吃不惯我们晞国的膳食,紧吩咐奴婢问着您呢~要是吃不惯,便换个会做毓流膳食的御厨来。”服侍绫舞的婢女,边为绫舞上着茶,边这般说道。

      “无妨的,我娘亲是晞国人,爹爹最是疼娘亲,所以我们府中一向吃的也都是晞国口味的菜......我是说‘膳食’。多谢你家、你们的太子殿下费心了。”

      毕竟是大病初愈,绫舞仍是有些气若游丝。

      说实话,绫舞其实非常不习惯南宫瑾对她突入而来的殷勤。本就是陌生的两人,顶多不过见了两面,如何就突然待她这般好?南宫瑾又是晞国的太子,说话、办事都要讲个规矩礼仪的,而她自小在家就没规矩惯了,现在住在这宫里,连说话都要十分注意,实在是难受得很。

      “你们太子殿下可有说,何时能让我出宫?”绫舞没吃几口便问道。

      宫女似乎早有准备般,利落回道:“太子殿下说了,他还在查瑞王爷谋反一事,若想知道苏家的二少爷是否牵涉其中,还要些日子。”

      绫舞听罢便没了胃口,“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都没有查到什么......你们太子殿下太多疑了。”

      听到绫舞说南宫瑾的不是,心里稍有震惊,嘴上却道:“太子殿下谨慎行事也是应该。不过苏二少爷毕竟是神女殿下的长兄,便是有点小过错想也是无碍的,神女殿下只管安心静养便是。”

      看着宫女出门去的背影,绫舞很是不痛快,低声嘟囔道:“殿下、殿下,狗屁殿下!就给我这么一个破楼阁,算什么殿下!”

      “噗!”

      屏风后传来的嗤笑声引起了绫舞的注意,她机警地向那边瞧去,低声道:“谁在那里?”
      没见有人回应,绫舞便朝门外看了看,对外面喊道:“我要睡觉了,你们把门关上,谁都不许进来!”

      “是!”

      大门一关,绫舞便提着长裙往屏风去,“快出来!”她低声说。

      “我的苏五小姐,怎么连我的声音你都认不得了?”话音刚落,琚天阳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居然是你!”绫舞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的银票呢?!”

      “诶~”琚天阳笑道:“一见面就提钱,多伤感情啊~”

      “呸!”绫舞白了他一眼,“咱俩有什么感情!”

      琚天阳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一个痞子车夫,一个脏话小姐,多般配的一对儿~”

      绫舞懒得理他,上下将他打量一番,见他的打扮已不似从前,倒是有了些贵气,愈发狐疑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琚天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我发现多得了你的银子,就想还给你,但是一打听,你居然跑进宫里了。我就只好托人走关系,进宫来见你。为了配上这皇宫,我还特意花大价钱给自己买了身衣服,你看~是不是穿上也挺像贵族的?”

      绫舞依旧不理他,伸手道:“那把银票拿来吧!”

      “什么银票?”琚天阳摆出一副懵懂的样子问道。
      “你不是来还钱的吗?”
      “哦,你的钱我都用来打点了,不然哪里进得来宫里?”
      “......”

      绫舞无语,咬牙切齿道:“你花了一千两就为来宫里‘瞧’我?你好阔气呀!”

      “顺道嘛~花个一千两来宫里转转,我觉得挺值的~!”

      绫舞微笑,“你信不信我一嗓子喊侍卫进来,把你抓起来砍头?”

      琚天阳微笑,“你不会的。”

      “你怎知道我不会?”绫舞依旧是咬牙切齿的微笑。

      “因为晞国太子给你派了四名宫女在内屋伺候,可现在你屋里却一个宫女都没有。”

      绫舞无语,“所以?”

      “传闻南宫瑾最是跋扈专断,凡是他的命令便不可违抗,凡是他看中的东西,便是毁了也不会拱手相让。他既给你派了四个内侍宫女,便不由得你不要。可如今,你把那四名宫女都赶了出去,他却什么都没说,还依旧对你殷勤以待,便说明他对你图谋不轨。”

      “......所以呢?”

      琚天阳微笑,“所以如果被他发现你的卧室里有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你也活不了。”

      “......”绫舞无语,却不愿就此服输,“我们又没有衣衫不整,我怕你什么!你不过唬我罢了......你,你干什么?!”

      绫舞正说着,但见琚天阳开始宽衣解带,“我没银子还你,身上也就这衣服还值点钱,所以以衣抵债咯~”

      绫舞赶快双手遮面,“好了好了,我不要你还钱了还不行么!你快把衣服穿上!”

      “诶~那怎么行?!欠人钱财定是要还的!”

      “我都不要你还了,真的不要了,你快穿上!”

      “嗯,既然苏五小姐这般坚决,那我就不推辞了~”

      听到琚天阳答应了,绫舞便睁开一只眼透过指缝去瞧,却看到一具衤果着上身的健硕胴体。

      “琚!天!阳!”绫舞边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边转身逃走。

      可她刚迈出半步,便被琚天阳拉了回来,一把拽进怀里。

      “你摸摸看~”琚天阳炫耀般地说道:“在我的家乡,我的身材可是一级棒的!多少美女少妇想要摸摸,可都是没机会的~”

      绫舞的脸贴着他胸膛,直觉周身炽热,一张脸胀红起来,心跳加速,窘迫得只恨不得钻到地缝里,“琚,琚天阳,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

      “别怎样?”琚天阳低头看着绫舞通红的脸,摆出一脸天真的样子,笑道:“果然你也爱上我了么?”

      话音刚落,绫舞眼前忽闪现出梁洛的脸庞,心中突起一阵愧疚,直用力推开了琚天阳。

      “别,别离我那么近,我,我已心有所属了!”绫舞垂着头,别过眼去不敢看他。

      听到“心有所属”几个字,琚天阳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谁?晞国太子?”

      绫舞摇摇头。

      “不会是那个梁洛吧!”提到梁洛,琚天阳的语气愈发冰冷。

      绫舞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你这女人,”琚天阳无奈而又醋味十足地说道:“真是蠢透了,他们都只会害你。”

      “梁大哥是不会害我的。”绫舞轻声辩驳道。

      “哼~!”琚天阳一声冷笑,“就是他才会害你。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南宫瑾软禁在宫中?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他不过是在利用你。”

      绫舞不爱听别人说梁洛的坏话,眉头越皱越紧,“我有什么好被利用的?琚天阳,我谢谢你对我有好感,但是我不喜欢你,你再如何诋毁梁大哥我都不会喜欢你,相反,我只会越来越讨厌你!”

      “你!”琚天阳气得直点头,“好好好,就让你蠢到底,到最后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用不着你装好人!”绫舞指着那屏风道:“你走啊!怎么来的怎么走,我看害我的只有你!”

      琚天阳转身就往屏风后面走,可刚走出几步,他又停了下来。他自己默默站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绫舞,我们可不可以不要每次见面都以吵架告终?”

      绫舞见了他忧伤的表情,早已于心不忍,但刚刚的一口气却还没全收了,便别扭地说道:“还不是你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好,我以后不说这些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咳......”绫舞觉得嗓子发干,突然就尴尬莫名。她就站在那里,竟然连目光都无处安放。

      “琚,琚天阳。”半晌,绫舞说道:“你,你说是南宫瑾把我软禁在这宫里的,那你能把我救出去么?”

      听此一说,琚天阳瞬间眉开眼笑,他早已从救绫舞出去,联想到了出宫后两人结婚生子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当然可以!”他一口应下。

      “咳,那......什么时候?今天?”绫舞问。

      “今天不行,”琚天阳思索起来,“我一个人进来很容易,但是若想带个人出去就困难了。若要出去,需要有个万全之策,自然还需要人手。”

      ......

      神女城郊外树林。

      三名黑衣人正往坑里填土,坑里的萍儿早被埋住动弹不得,晕了过去。

      恰逢此时,一队走商的人马路过。领头之人见此情景,便下令救人。黑衣人难敌商队的人马,只好败走。萍儿便又被挖了出来。

      “人可还有气?”领头的壮汉骑在马上问。

      “回公子的话,气若游丝,却还有脉搏。”

      “嗯,赶路要紧,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是!”

      说罢,商队又再次上路,往晞国国都方向挺近。

      带商队走出了足够远,一名暗探现出身来,将萍儿扛上肩头,匆匆离去。

      ......

      晞国皇宫,天雨阁。

      茄罗嫣带着一众宫妇,手捧大红嫁衣来向绫舞宣旨——太子不日便要与她成婚。

      绫舞傻眼,“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是,我是毓流人,不配做你们的太子妃的。”

      “神女殿下自谦了,”茄罗嫣道:“您乃我晞国神女,自然担得起太子妃的头衔。”

      “头衔?”

      “自然是头衔,”茄罗嫣露出得意而冰冷的笑容,“难不成你还想与太子殿下做一对真夫妻么?喝~就凭你?”

      绫舞并不在乎这个,也没这个想法,但是眼见茄罗嫣身后一众宫妇都露出嗤笑的表情,她瞬间觉得好丢脸。于是,她赶紧辩解道:“不是的,我是觉得说婚姻乃人生大事,怎么能这么草率......虽然只是个头衔,但我以后始终还是要嫁人的。”

      茄罗嫣好笑地看着她,“嫁人?你都是我们太子殿下名义上的太子妃了,你还想嫁人?今儿那我是真真看了一出好戏,名字就叫‘痴人说梦’。”

      绫舞急了,“你们,你们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要我给你们那个太子守一辈子活寡么?!”

      “啪!”

      此话一出,还未待绫舞有何准备,茄罗嫣的巴掌已经在她的脸上印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胆敢诅咒我太子殿下,便是神女也该打!”

      绫舞从小在府邸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挨过打?如今被打了,自是震惊到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捂着脸,瞪着眼睛瞧着那张扬跋扈的茄罗嫣,泪珠大滴大滴地滚落。

      茄罗嫣揉着自己的手,顺了顺气,却仍是郁闷难解,只得压着一口气,道:“记住了,从今以后,你就是这宫里的摆件,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要呆在该呆的地方,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在库房里落灰。再有一句对太子殿下不敬的话传入我的耳朵,少不得有你的苦头吃!”

      茄罗嫣等众人走后,绫舞躲在角落里哭了很久,半边脸还是火辣辣的疼,这是她从未受过的痛,从未遇过的劫。现在想想当年算命先生的话,竟是对的,她一旦离开了家,便有得苦头吃了。

      日落时分,又来了一队太监,各个手里都拿着鞭子、套索。本来陪在绫舞身边的淘气包,就被这群太监,硬生生抽打着,勒着脖子给关进了笼子里运走了。绫舞哭喊着阻拦追赶,却只是徒劳。

      “求求你们,让淘气包和我一起,他认生,脾气大,离了我就不吃饭了!求你们了,淘气包不喜欢被关着,他会不开心,会上火,会生病的!求你们了!让它回来吧!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让淘气包回来吧!”

      两个宫女拦着绫舞,不让她出天雨阁半步,她哭喊着,甚至给那群太监跪了下来,却还是什么用也没有。

      忽然间,天空电闪雷鸣,大颗大颗的雨点滚落下来。

      茄罗嫣在自己的闺阁中,看着窗外罕见的天气,奇怪道:“怎么又下雨了?”

      “听说是天雨阁里的那位在大哭大闹呢!”婢女答。

      “喝~”茄罗嫣冷笑,“难不成她真是神女?”

      婢女道:“这世间哪里有得神女?不过巧合罢了。阁主无需忧心,她这个假神女早晚是要死的,她死后,太子妃的正位,自然还是您的。”

      “自然该是我的,”茄罗嫣道:“我守护了太子将近二十年,为了他我早已付出了我的全部,若非知道那苏绫舞早晚是要归西的,我又怎能允许她抢了我的位子?只是让她抢去了太子发妻的位子,我着实是心有不甘的!”

      “阁主若不痛快,只需再去教训她一顿便是,何苦难为了自己?若是因此忧心成病,更是不值。所幸趁她还未得了那太子妃的头衔,好好让她知道了自己的斤两才对。”

      茄罗嫣想了想,笑了起来,“自然该是如此,传兰美人。”

      另一边,南宫瑾不日便将与绫舞大婚的消息很快传入戴着银制面具的白衣人的耳里。

      “今夜便行动,我一定要把绫舞救出来。”白衣人拍案而起。

      此话一出,苏家骑的几个领队便全跪了下去,“令主三思,单凭我们这一百来人,总是攻不下晞宫的铜墙铁壁的。”

      “连夜拿下苏二少爷府邸,将他与家人连夜送出城,只要能拿到他的宫禁腰牌,我们便可救绫舞出来。”白衣人似乎已打定了主意。

      其中一个领队道:“若令主早已下定决心,我等不敢不领命。只是此事还需废些时间计划周全,才能将五小姐安然无恙的救出来。否则,我等性命是小,只怕伤损了五小姐是大。”

      “是啊!令主,”其他人附和道:“皇室筹备大婚,再快也需得个把月,我们还有时间啊!”

      白衣人复又坐了下去,他迟疑半晌,终是道:“筹划完全,定要保绫舞安然无恙。”

      与此同时,在晞宫茄罗嫣的闺所。

      茄罗嫣的侍婢正拿了一套新料子出来,摆在兰美人面前。

      茄罗嫣笑着道:“若我没记错,太子宫的美人,只怕也只能等到年终才能得一套新衣吧?”

      “正是。”兰美人瞧着面前泛着光的新料子,竟是再移不开眼。

      茄罗嫣道:“你呢陪了太子殿下许久,本分守规矩,又深得太子殿下的心,早是该升做荣华的,我前几日也确实是如此向太子殿下提议的。殿下呢也有这份心思,只是不巧,正赶上神女入宫,这事儿便耽搁了下来。接下来的事,你自当都是听说了的,也不知太子被那神女下了......啊,我是说也不知太子何时对那神女生了情意,这冲冲忙忙便要娶她为妻。你也知道,妻者为大,按着规矩,往后这一年只怕也不会有那个后宫可晋封的了。这块料子你便拿去吧,权当是我同情你的遭遇吧!”

      “嫣儿姐姐,您可真是好人,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倒来慰藉我,还送我这么好的料子。这太子宫中,早该是嫣儿姐姐为大了,怎么偏偏让那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女人,抢去了姐姐的位置。”兰美人愤愤不平。

      “哎!”茄罗嫣幽幽叹气,“这却不是我最在意的,我最怕的是她并非神女而乃妖女。听宫里验身的嬷嬷说,她并非完璧,这可如何配得上太子殿下?”

      “啊?还有此等事?!”

      “还不止这一件呢!今儿我去给她送礼服,她居然当着我与众宫人的面儿诅咒太子。当时我气得随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只是希望她得了教训,以后再不会有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吧!”

      兰美人眉头深锁,“有此言论,定然是有此心思。姐姐规矩得了她的嘴,难道还规矩得了她的心么?只怕她早晚一日做出有损太子之事。”

      “这也正是我所忧心的,”茄罗嫣说着,握住兰美人的手,道:“妹妹,你说那神女不会真的是妖女吧?都说她能祈雨,可会翻云弄雨的可不只是神女呀!而且太子殿下大婚的决定太奇怪了,她可当着众人那般诅咒太子,为何太子还对她死心塌地?莫不是中了妖法?”

      “姐姐的担忧极是,只是若她果真是妖女,我们又能如何呢?”兰美人问。

      “后宫残殿,始有轩辕柱。我小时候听祖奶奶说过,那柱子是有神力的,若是妖怪绑在那柱子上,不出三日定然灰飞烟灭。若是常人,也不过就是虚弱些罢了。想她若是神女的话,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事的。所以我想......”茄罗嫣说着忽然犹豫起来,“罢了罢了,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这法子是行不通的。最近太子殿下因为我关于神女的进言,很是不待见我的。除非有像妹妹这方受宠的人去,否则可是要受太子怪罪的。”

      “如何行不通?妹妹以为就因为她要做太子妃了,才需得验明正身。不然若将来真的谋害了太子该如何是好?妹妹不才,倒愿做了这个坏人。”

      茄罗嫣赶忙附和,“妹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何来坏人一说?若三日内她果然死在了轩辕柱上,那她便是妖孽无疑,到时妹妹没有过,反倒有功呢!”

      “果真如此,到时候妹妹可是需要姐姐多多美言了!”兰美人道。

      茄罗嫣笑道:“如妹妹这般为太子殿下着想的可儿人,他日便是位及侧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茄罗嫣的侍女见兰美人走出了大门,不禁问茄罗嫣道:“阁主不怕到时候事情败露,兰美人拉了您来做垫背的?”

      “败露?”茄罗嫣冷笑,“兰美人的心性我是知道的,她既然敢应下此事,便不会让苏绫舞活过三日。”

      “她果真敢谋害未来的太子妃?”侍女心惊,“这太子妃可不是普通太子妃,她可也是我们晞国昭告了天下的神女啊!”

      “那又如何?只要她认定了三日内死掉的定是妖孽,便没什么不敢做的。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而这种女人最好用。”

      侍女仍然心有余悸,“可是太子不是要用神女么?若她真死了......”

      茄罗嫣莞尔一笑,“苏绫舞早死晚死都是死,我又何必容忍她抢去我的发妻之位?放心,我自有法子,耽误不了太子的大事。”

      ......

      天雨阁。

      绫舞坐在地上,用哭红的双眼盯着面前的那扇屏风,抽泣着喃声唤着,“琚天阳,琚天阳,你在哪里?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带我离开这里的么?我求你,我求你救救我,救救淘气包。他不能没有我的,他真的会绝食的。淘气包无法无天惯了,他要是不听话,他们又会打他的......求你了琚天阳,救救淘气包,救救我,求你......”

      宫外客栈,琚天阳已在安排具体的营救安排。

      “首先,我需要晞宫中所有细作的权利配合,”琚天阳指着晞宫地图上的一个个圆圈,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要同时起火。大火一起,他们便无暇去顾忌苏绫舞与淘气包的动向了。然后我需要一队太监,一队宫女......”

      琚天阳正说着,但见前门大开,竟是一个小厮推门而入,跪在地上道:“二公子,主公命您速速回家。”

      琚天阳显出一丝不耐烦,“知道了,下去吧!”

      可小厮却不退下去,又说道:“大公子还叫小的问问二公子,主公与他的命令早在数月前便已传达,为何您还迟迟不归?”

      “此事等回了家,我自会与他们交代,你下去吧!”
      话音刚落,一个威严的声音随即响起,“哦?你要亲自交代,那现在就说吧!”

      琚天阳抬眼去瞧,不禁唤了声“大哥”。

      来人身材壮硕,威仪有度,正是当日在神女城郊外救了萍儿的那位商队领头人。

      但听他冷“哼”一声,对琚天阳道:“你还认得我这个大哥?”

      琚天阳见了他,连话都不敢随便说一句,只得双手垂在两侧乖乖站好。

      大公子来到案前,随便扫了一眼那副地图,便冷哼道:“你倒真是出息,为了个女人,竟要把我在晞宫的细作都派上用场。这些年我可是白教了你!”

      “大哥,”琚天阳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垂头道:“还请大哥屏退左右,容我慢慢道来。”

      大公子定定地看了琚天阳一会儿,终于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去。

      “说吧!”

      琚天阳见如今只有他兄弟二人,便开口说道:“我欠这个女人的,必须补回来。”

      “哦?”

      “当年父......父亲第一次委我重任,我年少轻狂想都没想就接下了。当时只想着无论用何种法子都要建功立业,却完全没有体会兄长的话。可是如今我明白了,要得天下,国富民强才是道理,便是靠阴谋诡计得了江山,怕也难千秋万世。”

      琚天阳的这番话好似很出乎他大哥的意料之外,故而他盯着琚天阳看了许久,才说道:“你是果真明白了这个道理,还是对那小丫头动了真情?”

      “我不敢欺瞒大哥,都有。”

      “哼!哼哼哼哼......你这小子,倒是坦白。大哥也实话与你说,当年父亲委你重任,并非真的要你以一己阴谋算计来这天下江山。这不过是一场测试,一番历练。而今,你成功通过了这场测试,大哥由衷为你感到高兴。”

      琚天阳有些怔愣,他曾那般认真专研的任务,竟然只是一场无关成败的测试?

      “不错不错,既然现在你已通过了测试,那便随为兄回家吧!我可盼着给你开衙立府呢!”

      “可是,绫舞她......”

      大公子忽然扳起了脸,“你虽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但她也毕竟只是个毓流商贾之女。我家乡向来重农轻商,你的地位与她有云泥之别。如今你又怎可为了她弃大局不顾,白白葬送了我多年苦心经营才安插在晞宫的细作?一个小丫头而已,算不得什么!你若想要美女,但凡开口,总没有我与父亲做不了主的。”

      “......我若要苏绫舞呢?”

      大公子审慎地打量起他来,“她可不是个美女,是个麻烦,大麻烦!”

      “大哥,我什么都听您的,”琚天阳说道:“只是这一件,我是一定要救她出来的,没有她,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大公子挑高了眉尾,深邃凤眼愈发飞扬,一声冷哼,语气里已满是不容置疑的决断,“这可由不得你。来人,把二公子给我绑了!”

      晞宫,天雨阁外。

      兰美人站在阁外,身后跟了一众宫人,其中一个离她最近的宫女,手里捧一盆黑狗血。

      宫女似乎有些怕,双手微微发抖,“美人,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她毕竟是神女,又是未来的太子妃,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兰美人似不在意,冷笑道:“没用的东西,活该你一辈子都是伺候人的宫女,而我却是盛宠的美人,不远的将来,我还会成为荣华,甚至是侧妃。”

      是的,对于没有背景的小小美人来说,只有背靠大树才好乘凉。对于兰美人来说,她的大树就是茄罗嫣,这个打小就陪在太子身边,出身于名门望族的皇亲国戚。这是她寻得靠山的大好时机,兰美人是不会放过的。

      不再有迟疑,兰美人启步入阁,但见哭晕在地的绫舞,夺过宫女手中的一盆黑狗血便朝她泼去。

      腥臭粘稠的液体浇在绫舞头上,将她惊醒。只是还未待她闹明白怎么回事,便被人五花大绑架了起来。但听一声,“把这个妖孽给我绑上轩辕柱”,绫舞便被人一路扭推着来到了一处满是断垣残壁的废宫,绑在了一个满是雕纹刻画的大黑石柱上。

      绫舞的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脸上的黑狗血已半干,黏糊糊地扒着她的肌肤,有一些进了眼睛里,模糊了她的视线,也让她睁不开眼。但凡能看见些光景,却也是黑红一片。

      “你们,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绫舞沙哑着嗓子无力地说,“一会儿认我做神女,一会儿要我嫁太子,一会儿说我是个摆设,现在又把我绑在这里,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想要什么?!”

      兰美人悠然踱起步来,大声说道:“此柱乃上古神物,最是驱魔辟邪,凡是妖物者,绑在这轩辕柱上,定活不过三日。你到底是假神女,还是真妖孽,三日后便知。”

      绫舞冷笑起来,“假神女,真妖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若想要我性命,要去便是,又何必演出这等拙劣的戏份。只是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偏要置我于死地?”

      兰美人摆了摆手,示意宫人退出百步,才往绫舞面前靠了靠,低声道:“你还真是天真,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我要你死便必有要你死的理由,又哪里非需什么冤什么仇?”

      苏绫舞被缚轩辕一事很快传入南宫瑾的耳朵。彼时,他正在茄罗嫣的闺阁里与她下棋,但闻此事,嘴角竟是扯开一丝微笑。

      茄罗嫣细细观察着南宫瑾的表情,见着他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心中竟一时迷茫起来。

      ——难道说太子并未对苏绫舞动情,倒是正等着她被后宫嫉妒所伤?

      茄罗嫣这般想着,优雅而柔媚的拿起茶碗抿了一小口,试探着说道:“今早刚到的信儿,说是谷梁昱听说太子殿下您要迎娶苏绫舞,气得当朝摔了折子。更是放出话来,说要找我们晞国讨个抢了他国太子妃的说法。”

      她说罢挑眼去瞧南宫瑾,却只是见他一副专心于棋局的样子,便又柔声说道:“苏绫舞毕竟早被毓流皇赐给了太子为妃,殿下您便是要利用她,也无需要得罪了毓流国,毕竟以我们现在的实力......”

      “你是想说,我便是要利用她,也无需娶了她。”南宫瑾说着,落下一子,犀利的目光向茄罗嫣望去。

      “殿下~~~”茄罗嫣这一叫,即像是嗔怪,又像是撒娇,让人听后,浑身一阵酥麻,“您知道的,嫣儿可从来不是会争风吃醋的人,只是全心全意为殿下考量而已~~~”

      她说着,从棋瓮里夹出一子,轻落在棋盘上。一双眼却柔情似水地瞧着南宫瑾,好似在诉说情话般。

      南宫瑾却不为所动,仍是一副专心下棋的样子。

      茄罗嫣眉头微皱。也许就是因为南宫瑾最近这副总是把她当空气的样子,才让她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这才连一个永远都不可能与南宫瑾发生些什么的苏绫舞,都再容不得。可是比起这个,茄罗嫣现在更在意的是确认南宫瑾对绫舞的心思。

      于是,茄罗嫣又说道:“据说那轩辕柱乃远古墨玉铸就,最是吸热吸寒。烈日炎炎下,不过一个时辰便可将人烫伤;月光生寒时,也不过三四个时辰便可使寒毒入骨。古代呢都是用来折磨重犯的,现在苏绫舞被绑在了那儿......只怕......”

      说罢,茄罗嫣便细细的打量起南宫瑾的脸色,只见他拿着白子的手微微一震,眉头在一瞬间皱紧又舒展。茄罗嫣眼中便涌出一抹失望之色,随即一股黯沉覆上双眸,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南宫瑾将白子落下,手指在木几上轮番敲着。茄罗嫣只是用泛着淡淡哀愁的眼睛望着他,也不取子。南宫瑾也不催,只是一味的盯着棋盘看,好似在研究棋局。

      茄罗嫣试探的问道:“殿下可要去看看?”

      “去看她作甚,叫她受了寒热之苦,岂不叫人痛快!兰美人做的好......做的好,该赏。”

      他嘴上这样说着,手指仍是不停的敲着桌子。

      茄罗嫣见他如此,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缓缓拾起一枚黑子,将它落在那密织的棋局中。

      两人便这般沉默着,心不在焉的下着棋,只闻得那一声声敲击木几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茄罗嫣放下手里的棋子,说道:“殿下想是乏了,这局留着,改日再下吧......”

      这话正中南宫瑾的心思,他赶紧附和道:“还真是觉着有些乏了。”

      他说罢,起身便离去了。

      茄罗嫣愣愣的盯着棋盘发呆。她的贴身侍女见她这般样子,奇怪道:“阁主怎么这般脸色,太子殿下今日可在这儿呆了有大半天呢,您应该高兴才是呀!”

      茄罗嫣幽幽道:“是啊,呆了大半天呢,可是他的心......却不在这儿了......”

      此时的她好后悔,为何执着于要探明南宫瑾的心思?她若不知道该多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先杀了绫舞,多好。为何偏偏要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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